“走吧,銀麵王。”唐沫兒抬腳要走。


    這時耳畔響起了一道低醇磁性的嗓音,“姐,等我一下,我去換件衣服,陪你一起去。”


    唐沫兒轉身看向陸夜冥,溫暖的眨了眨密梳般的羽捷,“不用了夜冥,銀麵王這是專車接送,還會將我送回來的。”


    陸夜冥沒什麽表情,“我陪你。”


    說著他轉身上了樓。


    唐沫兒看著自家弟弟頎長如玉的身影,心裏暖暖的,弟弟長大了,越來越強勢霸道了。


    ……


    幾輛加長版的商務豪車停在了寒山苑前的草坪上,唐沫兒下了車。


    後車窗緩緩滑了下來,露出了陸夜冥那張清華瀲灩的俊臉,唐沫兒對著他揮了揮小手,“夜冥,我先進去了,你在這裏等我。”


    陸夜冥坐在後位上,他勾了一下薄唇,“好。”


    唐沫兒進了寒山苑。


    玄影看著這一幕,然後走上前,他看著車裏的陸夜冥,“西王爵,你好像對你姐姐很不一般啊。”


    陸夜冥將頎長的身軀慵懶的倚靠進了後座裏,他掀著俊俏的眼瞼看了玄影一眼,漫不經心的開腔道,“鳳菱雪消失的這兩天好像去過北行宮,銀麵王,你有時間還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


    玄影那雙琉璃眸閃了一下,然後緩緩勾唇,“放心,我自己的事情我心裏比誰都清楚。”


    ……


    唐沫兒上了樓,她看向身後的玄影,“鳳姑娘的房間在哪裏?”


    玄影伸手指了指,指向了前麵的傭人房。


    唐沫兒推開傭人房,走了進去,她盈亮的澄眸在這個房間裏掃著。


    “不用找了,這裏藏不了人的。”玄影嗓音漠然道。


    的確,這個下等的傭人房很簡陋,一張床,一扇窗,還有一個衣櫃。


    這麽小的空間,一眼就能掃過來。


    唐沫兒的目光落在了那個衣櫃上,她抬腳上前,然後伸出兩隻小手拉開了衣櫃門。


    衣櫃門打開,裏麵掛著一排衣服,衣服後麵,衣櫃的角落裏隱約蜷縮著一道身影。


    玄影麵色一變,迅速踩著黑色軍靴上前,他伸手,“嘩”一聲拉開了那些衣服。


    鳳菱雪蜷縮在那裏,已經睡著了。


    她真的在睡,身上一件單薄的裙子,兩隻小手抱著自己蜷起來的雙膝,一丁點的大,躲在這衣櫃裏,像一隻玩躲迷藏的小貓咪。


    玄影的心狠狠的一揪,他緩緩伸手,剝開了鳳菱雪臉上的長發,露出她那張絕色的冷顏。


    她的小臉很蒼白,即使睡著了也沒有絲毫的暖意,那唇粉粉潤潤的。


    玄影站著沒有動,看了她很久很久。


    然後他低下了高大的身軀,將她從衣櫃裏抱了出來。


    他拔腿,將她抱出了這下等的女傭房,一腳踢開了自己主臥的房門。


    他將她放在了自己柔軟的大床上。


    鳳菱雪還在睡,始終都沒有醒,她手腳冰涼,沒有一絲絲的暖意。


    這時心腹阿周走了進來,他將一個薄平板遞到了玄影的麵前,低聲匯報道,“主子,剛剛調出來的一段監控,鳳姑娘昨天一早就回來了。”


    玄影一個目光向阿周掃了過去。


    阿周低下腦袋,謹慎道,“主子,也就說鳳姑娘躲在衣櫃裏兩天了,這兩天她不吃不喝,一直睡著,沒有醒。”


    玄影倏然蹙起了劍眉,一個正常人會躲在衣櫃裏兩天都不出來麽?


    耳畔回蕩起羽羽的聲音---這個鳳菱雪是一個瘋子,她神經不正常,心理有病!


    玄影斂了一下俊眸,那雙琉璃眸覆上了一層泛白的寒霜。


    “銀麵王,”這時唐沫兒走上前,小聲道,“我跟鳳姑娘接觸不多,但是我知道她的內心很孤獨,很渴望愛與溫暖,不管你們以前發生了怎樣的故事,我都希望你可以放下芥蒂,善待她。”


    玄影沒有說話,良久後他淡漠的開腔,“阿周,送客。”


    “唐小姐,請。”


    唐沫兒走了出去。


    ……


    房間裏安靜了,就剩下他和她。


    玄影脫了身上的大衣,掀開被子躺在了她的身邊,他伸出健臂將她纖柔玲瓏的身體卷入了自己的懷裏,讓她趴在他健碩的胸膛上睡。


    他將自己燥暖的陽剛體溫熨帖給她。


    睡夢裏的鳳菱雪慢慢的感覺到了暖意,她本能的向他欺近。


    玄影勾唇,她還真是一點都不傻,知道將冰冷的小手踹進他的懷裏捂暖。


    記憶回到很久以前,那時還在阿嬌房。


    冬天裏,她凍得小臉紅撲撲的,小手冰涼,她蹬蹬的跑過來,“影哥哥,你身上哪裏最暖?”


    “什麽?”他不懂。


    她直接撲了過來,撲進他的懷裏,兩隻小手從他的衣角裏鑽進去捂暖,“肚子這裏最暖了吧,但是影哥哥你的肚子好硬啊,這是腹肌麽,一塊,兩塊,三塊…七塊,八塊…影哥哥,你有八塊腹肌耶。”


    她柔軟的小指頭在他的腹肌上亂戳,眉眼彎彎的對他笑。


    冬日裏,他們依偎在一起取暖。


    玄影從那些回憶裏醒了過來,垂眸看著懷裏這張絕色的冷顏,他俯身吻了吻她耳邊的長發,低聲跟她說,“菱菱…菱菱!”


    他想了她念了她很多年。


    ……


    唐沫兒出了寒山苑,上了加長版的商務豪車,商務豪車在回西行宮的路上。


    豪車裏。


    陸夜冥垂眸在看著手邊的一份文件,這時他感覺身邊的人動了動。


    側眸一看,視線裏印入一張柔媚的小臉,唐沫兒低下了小腦袋,澄澈的眸子盈亮亮的對著他的唇角看。


    “夜冥,你這裏怎麽了?”


    陸夜冥隻是看著她的小臉,並沒有認真聽她的話,“什麽?”


    唐沫兒伸出纖白的手指,湊到了他的俊臉前,指了指他唇角的傷,“這裏。”


    咳咳,弟弟的唇角好像被咬破了耶。


    陸夜冥伸出骨節分明的大掌,握住了眼前這根纖白的手指,拽入掌心裏,“沒事。”


    “可是我覺得很有故事。”唐沫兒眨了眨羽捷,小聲問道,“是不是卿卿…恩…咬的?”


    唐沫兒雖然作為姐姐,但是過問弟弟這麽親密的事情,也有點不好意思。


    如果媽媽在就好了。


    “恩。”陸夜冥淡淡的應了一聲,掌心微動,握住了她整隻小手。


    她的手很涼,他輕輕摩挲了一下給她取暖。


    但是下一秒唐沫兒卻抽回了小手,她用小手捂住唇偷笑,又一本正經的叮囑道,“夜冥,不可以隨便欺負女孩子的,欺負了就要負責,卿卿是一個好女孩,媽媽生前就很喜歡卿卿,我也很喜歡。”


    沒有了那隻小手,陸夜冥沒什麽表情變化,他握住了那份文件,“你和媽媽喜歡的人,我自然也很喜歡。”


    “真的麽?那你和卿卿…”唐沫兒想趁勝追擊。


    “姐。”陸夜冥看了唐沫兒一眼。


    “…”


    唐沫兒迅速閉嘴,她知道弟弟不想談,弟弟從來不跟她說感情上的事。


    “知道了,不說就不說,你這麽凶幹什麽?”唐沫兒努了努紅唇,側過小臉,看向窗外。


    陸夜冥蹙起了入鬢的劍眉,“姐,我沒有凶你。”


    唐沫兒又扭過了小臉,“那你笑一個。”


    前麵的梵門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隻見後座上的男人矜貴的默了兩秒,然後緩緩勾起了薄唇。


    他真的笑了一個。


    梵門目光閃了一下,他迅速收回了目光,不敢再往後看。


    見弟弟笑了,唐沫兒當即莞爾,她眉眼彎彎的澄眸裏綴滿了碎亮的繁星,“夜冥,你笑起來最好看了,以後要經常笑哦。”


    陸夜冥英俊的眉眼裏溢出了前所未有的柔軟。


    ……


    西行宮。


    唐沫兒回到了房間裏,她迅速跑進沐浴間,張開了小手,她纖白的手心裏握著一大把頭發。


    她開始掉發了。


    一摸一大把。


    剛才在車裏她就知道了,但是她沒有說出來,她不想讓夜冥擔心。


    她想,以後她走了,夜冥也可以這樣笑。


    白皙的眼眶一紅,她兩隻小手扣緊了盥洗台,直到指關節泛白。


    站直了身,她匆匆的拿起了手機,纖白的手指按在鍵盤上,她翻出了那串熟悉入骨的電話號碼。


    顧先生…


    她顫抖著小手,將電話碼號撥了出去。


    但是很快她就掛斷了。


    電話沒有撥出去,她不能撥,她不能告訴他。


    可是,現在她好想聽聽他的聲音。


    她還有好久好久沒有見到她的牛牛了。


    她好想他們。


    心裏好像被掏空了,她一直以為自己可以坦然的麵對生死了,但是不行。


    她有好多舍不得。


    她還不想死。


    她好想活下去。


    陪著顧先生慢慢變老,看著小牛牛長大。


    在眼淚要流下來之前,唐沫兒快速的抬了眼,她開始深呼吸,一遍遍的告訴自己,沫兒,沒事的,你可以更堅強一點,不要怕。


    穩定了情緒,唐沫兒出了房間門,她不想睡…


    ……


    陸夜冥上了樓,這時他看見唐沫兒的房間門是開著的。


    現在已經是深夜十一點了。


    他轉了一個方向,走進了開著的房間,“姐。”


    沒有回應。


    蹭亮的皮鞋踏在手工版的地毯上發出了沉穩的聲音,他進了沐浴間。


    他看到了她掉下來的長發。


    幽深的鳳眸微滯,他緩緩看向放在盥洗台邊的手機,手機還亮著,上麵顯示著一通沒有打出去的電話,顧先生…


    陸夜冥的目光在這個“顧先生”上停了兩秒,沒什麽情緒變化,他轉身離開了這個房間。


    下了樓,他推開了西行宮的後門,在草坪上,他看到了一道纖柔的身影。


    唐沫兒在那裏。


    她一個人坐在藤木的秋千上,粉色長裙外麵披了一件白色大衣,深夜裏,她一個人在這裏蕩秋千。


    陸夜冥走過去,將手上的黑色鬥篷披在了唐沫兒瑩潤的香肩上,他修長的手指優雅的翻轉,給她係上了前麵的衣帶。


    唐沫兒回眸,嗓音軟軟糯糯的,“夜冥,你怎麽還沒睡?”


    陸夜冥來到她身邊,坐在了她身旁的秋千上。


    他手裏拿著一本書,“還沒睡,在看書。”


    “真是好孩子。”唐沫兒柔軟的笑。


    陸夜冥優雅的疊加起了兩條大長腿,頎長的身軀倚靠進秋千裏,深夜十一點,皎潔的月光和昏黃的燈光斜鍍過來,襯的他精致的麵容瀲灩風華。


    脫了黑色鬥篷,他身上一件黑色的高領衫,蹭亮的皮鞋點到草坪上,秋千就蕩了起來。


    唐沫兒抬著小腦袋看著那月光,突然感慨道,“夜冥,你說什麽時候會下雪?”


    現在是深秋,天氣已經寒冷了,但是離下雪還很早。


    她覺得自己是看不見了。


    陸夜冥看著唐沫兒的小臉,“你想看下雪?”


    “恩。”唐沫兒點頭。


    陸夜冥收回目光,淡淡的向後看了一眼,梵門一直守在回廊裏。


    接觸到這目光,梵門點了一下頭,走到一邊,撥出了一個電話,“喂,西王爵有令,今夜全城飄雪。”


    兩分鍾後,唐沫兒覺得一片雪花落在了她的小臉上。


    她一滯,然後緩緩抬頭,天空上方,雪花一片一片的落了下來。


    她澄澈的瞳仁一縮,不敢相信,她迅速伸出了小手。


    一片雪花落在了她的手心裏。


    “天哪,夜冥你看,下雪了!”唐沫兒開心的看向身邊的弟弟。


    這時梵門上前,遞來了一把黑傘。


    陸夜冥修長的手指親自接過了傘柄,緩緩遮在了唐沫兒的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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