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瑾文英俊的眼瞼裏蕩漾著幾分愉悅,“寶貝兒,吃醋了,恩?”


    林璿璣擰了一下秀眉,轉移了話題,“陸瑾文,你還沒有洗澡,我也沒有洗澡,先洗澡去。”


    “寶貝兒,你會騙我麽?”這時男人貼聲問道。


    林璿璣目光一閃,“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就是隨便一說。”陸瑾文鬆開了她的小手,抬起了身。


    他那雙幽深的鳳眸居高臨下的緊盯著她,帶著幾分讓人無法捉摸的深沉和冷鶩。


    林璿璣柔媚的小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她一把推開了他,往洗浴間走去。


    陸瑾文被推坐在了床上,他看著女人俏麗的背影,掀了掀薄唇,“別吃醋,沒必要吃醋,因為…我沒有碰過璿茵,一次都沒有。”


    林璿璣的腳步一滯。


    他說什麽?。


    “寶貝兒,我自始至終隻有你一個女人。”男人繼續道。


    林璿璣垂下了密梳般的羽捷,那小扇子般的羽捷在她漂亮的眼瞼上落下了一層迷人的弧形,“恩,我很感動。”


    她淡淡的應了一聲,然後拔開細腿進了洗浴間。


    看著這扇緊閉的洗浴間門,陸瑾文的眸色變得諱莫如深。


    ……


    林璿璣洗了一個澡,出來的時候陸瑾文已經不在了,他去處理公務了。


    但是房間裏多了一個人,林璿茵。


    林璿茵看著林璿璣,“璿璣,你找我過來有什麽事?”


    林璿璣剛洗過澡,那柔媚的臉蛋上蒸出了兩抹媚人的紅暈,“姐姐,晚上你留在這裏,我出去。”


    “什麽意思?”


    林璿璣走上前,看著林璿茵笑道,“姐姐,裝什麽糊塗?”


    “璿璣,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因為我恨陸瑾文啊,當他知道自己跟你在一起了,他臉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林璿茵猶豫了,陸瑾文不是一個善茬,所有敢欺騙他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她不敢去招惹那個男人。


    林璿璣看著林璿茵臉上的每一分表情,嗤笑了一聲,“姐姐,這是你唯一的一次機會,成為陸瑾文的女人,要不然你死了還是一個完璧,這應該是女人最大的諷刺和恥辱吧。”


    ……


    夜幕降臨,陸瑾文推開了小竹屋的門,大床上躺著一道紅裳倩影,已經睡著了。


    陸瑾文將門關上,然後拔開長腿來到了床前。


    身下的女人抬起小手“啪”一聲打到了他的俊臉上。


    陸瑾文沒有避,被她打中了,他迅速扣住了她纖細的皓腕,“皮癢了是吧,敢打我?”


    誰會想到曾經權傾帝都城的陸瑾文會被起床氣重的女人呼上一巴掌。


    林璿璣睜開了惺忪睡眼,“誰讓你吵到我睡覺的,我起床氣很重。”


    陸瑾文盯了她兩眼,然後起身下床,進了洗浴間。


    ……


    五分鍾後,陸瑾文帶著一身的冷氣出來了,身上披了一件深藍色的絲綢睡衣。


    “我來了。”他邁開長腿上了床。


    房間裏沒有開燈,但是窗外皎潔的月光灑了進來,依稀可以看見身下的人兒。


    女人那雙眸子水汪汪的看著他,裏麵閃爍著鑽石般的碎亮。


    他伸出大掌摸上了她的小臉。


    但是下一秒他倏然一僵。


    幽深的鳳眸在黑暗裏打開了,像小漩渦一樣深不見底,他盯著身下的女人,“璿茵,是你。”


    林璿茵一僵。


    “啪”一聲,陸瑾文伸手將台燈打開了,明亮的燈光灑了下來。


    林璿茵穿著林璿璣的一身紅裳,躺在床上,她不可置信的看著陸瑾文,她和林璿璣一胎雙生,一模一樣,但是他竟然在黑暗裏都認出了她。


    “瑾文,你怎麽…認出我來的?”


    陸瑾文英俊如刀刻的麵容已經陰鶩的能滴出水來了,他低聲吐出幾個字眼,“你沒有她香。”


    那感覺已經深入骨髓,他一碰到林璿茵就知道不是她。


    一胎雙生的姐妹容貌可以一模一樣,但是林璿璣不是林璿茵能比上的。


    林璿茵臉色慘白,她覺得自己被羞辱到了。


    “來人。”陸瑾文出聲。


    “先生,有什麽吩咐?”葉管家在門外道。


    “林璿璣呢?”


    十幾秒後,葉管家低聲道,“先生,璿璣夫人跟唐辰逸不見了。”


    不見了?


    林璿璣帶著唐辰逸跑了!


    陸瑾文緩緩的勾起了薄冷的唇畔,那英俊的臉頰變得森冷陰鶩,他垂著眼瞼看向了林璿茵。


    被他這麽一盯,林璿茵渾身打顫,她感覺自己被惡魔盯上了。


    “不,瑾文,我不知道璿璣會逃跑,我沒有跟她合謀,是她自己跑的!”


    林璿茵這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林璿璣是有計劃的,她趁機跑了。


    “璿茵,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麽的,我討厭不聽話的人。”


    “瑾文,你聽我解釋,這都是璿璣的陰謀,她為的就是讓你遷怒我…”


    “嗬,”陸瑾文低低的笑了一聲,笑聲森然恐怖,“既然你這麽喜歡冒充她,那我隻能在你臉上做個標記了。”


    什麽意思?


    林璿茵倒吸一口冷氣,他想要幹什麽?


    她迅速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她這張臉美麗動人,不能毀了。


    為什麽因為她長得像璿璣,她就要被毀臉?


    林璿茵起身就想跑。


    但是男人輪廓分明的大掌按住她,他握住了她的手,然後將她長長的指甲劃到了她的臉上。


    啊!


    她尖叫了一聲,因為她已經感覺到自己保養良好的指甲劃入了肌膚,有鮮血流了下來。


    不!


    她驚恐的看著身上的男人,自始至終他沒有半分表情,他真的就是從地獄來的惡魔!


    林璿璣!


    林璿茵的雙眼裏迸濺出了仇恨的火苗,林璿璣是故意的,她中計了!


    看著林璿茵臉上多出來的一道血痕,陸瑾文鬆了手,他起身下床,修長的手指挑了一件黑色薄呢大衣披在了身上,他打開了竹屋的門。


    “先生,已經抓到璿璣夫人和唐辰逸了。”葉管家匯報道。


    陸瑾文踩著鏗鏘沉穩的步調走下了台階,外麵冷冽的寒風將他的大衣衣角吹得鼓鼓作響,他英俊的五官已經森冷到泛白。


    她還是讓他失望了。


    ……


    前方,深林裏。


    林璿璣和唐辰逸被一批黑衣手下包圍了,這時耳畔響起了腳步聲,陸瑾文帶著葉管家來了。


    手下退到了兩邊,陸瑾文來到了林璿璣的麵前,他緩緩勾起了唇角,笑意陰森,“寶貝兒,這一次我真的生氣了,你恐怕很難哄好我了。”


    林璿璣看著男人英俊如刀刻的麵容,“所以,你已經知道了我的計劃?你在將計就計。”


    “我隻是想看一看你會不會真的逃跑。”


    “嗬,”林璿璣莞爾一笑,“陸瑾文,你會自欺欺人了,答案顯而易見,隻要我活著一天,都會逃跑。”


    陸瑾文英俊的眉眼倏然一陰,輪廓分明的大掌快速的探出去,一把捏住了女人細嫩的粉頸。


    他將她往後一推,女人纖柔的美背直接撞在了寬大的樹幹上,“林璿璣,你一直在挑釁我,你是不是篤定了我舍不得要你的命?”


    唐辰逸要上前,但是這時一把刀抵在了他的腦袋上。


    唐辰逸目光幽冷的看著陸瑾文,垂在身側的兩隻手緩緩拽成了拳。


    林璿璣當即痛出了淚花,不過她抬著腦袋看著男人,“陸瑾文,你惱羞成怒了?”


    “你在生氣什麽,生氣我逃跑,還是生氣我讓林璿茵冒充我,亦或是,你跟我說你隻有我一個女人,你這麽低聲下氣的挽留我,我還是不要你,拋棄你了?”


    話音剛落,粉頸間的那隻大掌倏然用力,一把鎖住了她。


    林璿璣頓時覺得呼吸難為,柔媚的小臉蛋也開始脹紅,不過她沒有求饒,她就這麽倔強的看著他。


    陸瑾文知道隻要自己再用點力,她細嫩的粉頸就斷了,她就香消玉殞了。


    他想殺她太容易了,就像是碾死一隻螞蟻。


    他看著她拙劣的設計逃跑,冷眼看著,她果然沒有讓他失望。


    她該死的。


    這時一個手下迅速倒了下來。


    眾人回頭,隻見唐辰逸清寒的鳳眸眸光泛冷,他解決了一個手下。


    陸瑾文高大英挺的身軀往下一滑,單膝跪在了地麵上。


    他的鼻翼下流出了兩滴血,意識變得迷離,渙散。


    葉管家麵色大變,“先生,你怎麽了?”


    陸瑾文兩眼發黑,用力的甩了一下腦袋,他抬眸看向了林璿璣。


    林璿璣來到了唐辰逸的身邊,那張柔媚的小臉溢著薄涼。


    現在她站著,他單膝對著,她那雙澄眸冷冷的睨著他,“我給你下毒了。”


    “璿璣夫人,你給先生下了什麽毒?”


    林璿璣勾起了紅唇,她看著男人的眼,“你這樣的男人,我怎麽可能指望著用一個林璿茵就騙到你呢?我要逃,你故意的讓我逃,看我能逃多遠,我不過是將計就計。”


    “給你下毒真的太不容易了,我把毒下到我的身上了。”


    陸瑾文那雙血紅的鳳眸裏閃爍出了鷹隼般的利光,他已經猜到了,今天她設了連環計。


    她以自己為誘餌,引他上鉤,給他下毒。


    好,這個女人一如多年前般聰慧果決而殺伐。


    陸瑾文輪廓分明的大掌撐在膝蓋上,站起了身,他拔開長腿向她走去。


    “陸瑾文,”林璿璣淡漠的睥睨著此刻的男人,“我林璿璣此生活的不盡如人意,我的兒女也被我拖累,不曾享受過半分母愛,我這個人不是聖母,甚至有點記仇,睚眥必報,現在我沒有報仇的能力,所以今日隻能走了,但是他日我必然回歸,到時一定讓你們雙倍償還。”


    “陸瑾文,我知道自己未必是你的對手,所以你千萬不要真的愛上我,如果我成了你此生唯一的軟肋,那我將會讓自己化為最有力的長矛,刺穿你再無鎧甲的心房。”


    “璿璣夫人,你給先生下了什麽毒,你把解藥留下來。”葉管家驚駭道。


    “我們安全的離開後,自然有人將解藥送過來。”說完林璿璣看向唐辰逸,“辰逸,我們走吧。”


    唐辰逸看著林璿璣,吐出了兩個字,“姐…姐…”


    林璿璣搖頭,“我們帶不走沫兒了,對沫兒而言,她的男人她的寶寶她的家都在這裏,跟我們走未必是最好的結果,不過我們還是會回來接沫兒的,很快。”


    她這一生都沒有好好做過一個母親,她跟陸瑾文不同,陸瑾文這個歲數還在想著你情我愛,而她的下半生隻想做一個好母親。


    她的沫兒她的辰逸,這雙兒女是她的,隻是她的而已。


    唐辰逸眼眸鬆動,帶著林璿璣往後退。


    這時陸瑾文又站起了身,他拔開長腿向林璿璣走去,他挪了挪薄唇,像說著什麽話,但是他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轟,一聲,陸瑾文又跪在了地上。


    陸瑾文英俊如刀刻的俊臉溢出了一層冷汗,看著陰森而恐怖,額頭的青筋在暴跳,他撐著膝蓋,再次試圖站起身。


    “先生!”葉管家大叫了一聲。


    他撐著膝蓋再次試圖站起身,但是試了幾次,都沒能站起來。


    他那雙血紅而陰冷的鳳眸緊緊的盯著那張柔媚的小臉,她的小臉在他視線裏變得模糊,他掀動薄唇,“別走…”


    他說,別走。


    這一次林璿璣聽到了。


    林璿璣輕柔的嗓音帶著感慨的哀傷,看向了唐辰逸,“辰逸,別殺他,我說過了,他是你父親。”


    她清醒的那一刻,就將這個秘密告訴了唐辰逸。


    陸瑾文這一生都沒有知曉秘密的資格,世人都以為她心狠,其實不全是,當年的她被軟禁,根本就沒有保護辰逸的能力,她的第一個孩子沫兒差點被陸瑾文送給林璿茵叫林璿茵媽媽,她的第二個孩子被林璿茵害死了,生生的從肚子裏流了出來,那麽第三個孩子唐辰逸又會是怎樣的結局?


    有太多人會不想她將陸瑾文的兒子生出來。


    沒有人知道當年的她陷入了怎樣的絕境,經曆過怎樣的掙紮,痛苦和絕望?


    沒有人,她連說話的人都沒有,一個人都沒有。


    她和陸瑾文的感情早在第二個孩子沒了,他給她一巴掌的時候就斷了,在他開心的時候仰仗著他的鼻息而活。


    她的沫兒,她的辰逸,這麽多年都過得不好,但是她做母親的真的無能無力。


    她承擔了所有的痛苦,她陷入了沉睡,沉浸在自己的噩夢裏走不出來,心疼愧疚,那是她的兒子啊。


    陸瑾文沒有知曉秘密的資格,但是辰逸有。


    辰逸有知曉父親的權利。


    所以她清醒的時候就將這個秘密告訴辰逸了。


    但是辰逸清雋薄冷的眼眸告訴她,他不愛這個父親。


    他拿槍對著陸瑾文的時候,是真的動了殺意。


    林璿璣知道,這個兒子和這個父親的緣分早就斷了,但是終究,這個兒子的性情還是隨了他的父親。


    “轟”一聲,陸瑾文倒在了地上。


    林璿璣沒有再看陸瑾文第二眼,這麽多年了,往事匆匆,那些愛恨如雲煙,她看他第二眼都覺得多。


    “辰逸,走吧。”


    林璿璣牽著唐辰逸離開。


    那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視線裏,陸瑾文死死的盯著她,她身上是一件大紅的拖地羊毛鬥篷,一如多年前在那個寺廟裏穿著大紅披風一樣,瀲灩而風華。


    她走了,走的那樣決絕。


    “別走…”


    別走。


    他不會放她走的。


    他花了這麽多年,才將她找回來。


    十年,二十年…時光如沙漏,就這樣在他指縫裏溜走,他的人生已然過了一大半,再也沒有這麽多年可以拿來找她,等她了。


    別走。


    陸瑾文還在掀動著薄唇,葉管家蹲下身去聽,隻聽男人低低而卑微的呢喃道,“對不起…對不起…”


    他說,對不起。


    ……


    林璿璣帶著唐辰逸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裏,他們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包括君莫生和唐沫兒也不知道。


    君莫生要帶唐沫兒回z國,但是唐沫兒拒絕了,那日君莫生站在碼頭渡船離開,他看著濤濤的江麵呢喃了一句,“這麽多年了,我還是追不上她的腳步。”


    不論她與陸瑾文的愛恨如何,那終究是她和陸瑾文的世界。


    這一眨眼,又四個月過去了,唐沫兒已經懷孕七個月了。


    這段時間她沒有去打探陸瑾文的消息,聽說陸瑾文回到了帝都城,隨著林璿璣的離開,陸家像是再一次遭受到了重創,不管是陸瑾文還是林璿茵亦或是陸家已經徹底退出了人們的視野,淡出了曆史舞台。


    人們有時站在遠處眺望著陸家那座別墅,那座別墅似乎比往常更加陰冷了一些,常年見不到什麽陽光,像是人間地獄。


    安安從苗疆回來後就住院化療了,一係列的化療但是效果並不理想,安安身上的數值一直上去,夜裏再次被推進了手術室急救。


    安安被救過來了,但是醫生已經讓他們做好最壞的打算,顧墨寒和醫療團隊日夜商量著辦法,但是沒有辦法。


    這天唐沫兒煲了湯,拎著保溫杯來到了病房裏,安安不在床上,她站在窗前。


    女孩穿了一件藍白條的病號服,最小號的病號服穿在她身上都顯得空蕩蕩的,這些日子安安消瘦了很多。


    她抬著小腦袋眺望著窗外的世界,那稚嫩而傾城的小臉上透著蒼白,少女的肌膚太嬌,可以隱約看到裏麵細小的血管,她仰頭看著那藍天白雲,一副虔誠的仰望姿態,亦或是想念著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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