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0章 月下舞蹈


    福克瑞斯的山林裏,這裏已經接近天際省和西羅迪爾的邊境,在這片茂密的山林裏,草木遮掩之下的一個山洞,有一個小巧的身影從裏邊探頭探腦地爬了出來。


    她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上邊也有好多的髒汙,不過還能勉強看到原來的樣子。


    迪蘿從山洞裏爬出來之後,直接仰躺在石頭上,四仰八叉的,毫無形象。


    她太累了,也很難過。


    她從遙遠的晨風省趕來,就是為了遵從母親的教誨,還有兄弟會們的呼喚。作為聆聽者,她有義務,更有深深的責任。


    迪蘿突然感覺眼角一酸,眼淚撲簌撲簌地滾落下來,說起來,她還不過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女孩。現在兄弟們厭棄她,就連母親也離她而去,再這世界上,沒有什麽比眾叛親離的感覺更加糟糕了。


    她捂著臉,小聲啜泣著,身子被草木上的露水打濕,冰冰涼涼。


    福克瑞斯領的夜晚,寂靜又危險,叢林中有無數的野獸出沒,即便是經驗老道的冒險家或者是老獵人都不敢在這個時候行走於此。


    女孩的哭聲和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黴味,吸引了叢林裏的餓狼,它們成群結隊地擁了過來,然後就看到那個獵物正躺在石頭上哭泣,毫無防備。


    女孩看起來嬌嬌弱弱,人畜無害的,因此那些餓狼們很是大膽地靠近她。


    隻等頭狼一聲長嚎,狼群飛撲上去。


    不過隻是瞬間,女孩就停止了哭泣,同時也收起了臉上那悲傷的神情。


    陰冷,殘忍,嗜殺,一種扭曲的表情躍然臉上。


    迪蘿猶如一個黑色的幽靈一般,瞬間消失在了原地。餓狼們撲了一空,以它們的大腦,根本來不及想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然後就聽到一聲嗚咽,一隻黑色的狼頭滾落在地上。


    頭狼的身體僵硬在原地,而它的腦袋早已經飛了出去,鮮血在心髒的擠壓下,如同泉湧一般,噗嗤噗嗤,血腥味充斥在周圍的空間裏。


    這個時候,迪蘿那嬌小的身軀扶著頭狼的身體從黑暗中慢慢獻身,她一手推倒了僵硬的屍體,另外一隻手則是在臉蛋上抹了一下。


    濺落在臉上的血珠瞬間擦開成幾道血痕,在她的小臉上散開,給她平添了幾分煞氣和冷漠。


    “畜生,也敢在我麵前囂張!”


    小手一抬,一把閃著寒光的曲刃匕首拋起,然後旋轉落下。


    就快落到她掌心的同時,她手掌急速翻轉,然後手背打在了匕首柄上。


    嗖!一陣破空聲,匕首如箭一般激射出去,紮在了一隻狼的麵門上。


    還不等那條狼發出慘叫,迪蘿已經閃身到它的麵前,然後雙手圈住了它的脖子,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輕輕地撫摸著它脖子上的長毛。


    “小狗狗,不疼……的!”


    哢嚓一聲,她的雙臂瞬間收緊,然後猛然一陣扭轉,狼頭在一陣骨裂聲中,被扭轉了三百六十度,身子也徹底軟了下來。


    迪蘿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猙獰起來,她咧著小嘴,肆意地笑著,在狼群的嚎叫和嗚咽中,她來回穿梭。


    每一次匕首的反光,都會平添一分血色,福克瑞斯的夜晚,靜謐而又安詳。


    奈恩的雙月照亮整片大地,而在這裏,一個嬌小的人影,正在這裏起舞。


    那舞姿妖冶,自然而又充滿了瘋狂和肅殺。


    迪蘿兀自一人在野狼的屍體堆裏來回挪步,她那舞蹈還是從晨風的酒會上學來的,是貴族們的交誼舞,展示的卻是男歡女愛。


    優美的舞姿,在月光之下顯得突兀又詭異,她手中的匕首在狼屍體上劃動著,收割了如此之多的生命之後,它仍是光潔如新,滴血不粘。


    這是她作為黑暗兄弟會聆聽者的本能,磨礪的尖牙和利爪,並不會因為獵物的骨肉而變得遲鈍,汙濁。


    跳著跳著,迪蘿突然身子一抖,然後跪在了地上,抱頭痛哭了起來。


    “媽媽,迪蘿好可憐,迪蘿好害怕呀!”


    小小的身子撲在地麵上,絲毫不在乎鮮血和泥土的髒汙。


    “媽媽,您什麽時候才能跟我說話,迪蘿好孤獨,這裏沒有人願意理會我,阿斯垂德隻是一個沒有底線的劊子手,快告訴我,迪蘿該怎麽辦?”


    然而周圍的森林靜的可怕,甚至連一點風都沒有。


    直到哭到脫力,迪蘿才從地上搖搖晃晃地爬起來,渾身髒兮兮地,像一隻墜落到泥坑裏的小貓一樣。


    她重新爬回到山洞裏,那條經過的通道狹窄,漆黑,也隻有她這樣嬌小的身體才能勉強通過。


    大概幾分鍾之後,她從藤蔓叢生的通道裏鑽了出來,走到峽穀一處的石牆邊,在那堵石牆上,有大一片浮雕。


    一隻黑色的手印,底下則是一個跪在地上向上天祈禱的骷髏。


    走近之後,石牆閃起了紅光,同時從裏邊傳出一陣陣擂鼓一般的聲響。


    這種事情,她早就見怪不怪了,晨風那邊聖所大門,比這個還要誇張。


    迪蘿踮起腳尖伸手按在石門的黑手印上,感受著上邊的擂動,從石門那邊傳來一針低沉沙啞的聲音。


    “生命中最美麗的樂章是什麽?”


    迪蘿抬起頭,臉蛋貼在石門上,幽幽說道:“沉默是金,我的兄弟。”


    石門上的黑手印變亮,與此同時,第二道聲音也響了起來。


    “生命中最大的幻象是什麽?”


    迪蘿用嘴唇在石門的骷髏上親吻著,即使是唇瓣上沾滿了灰塵她也毫不在乎。


    她臉上帶著癲狂的微笑,擁抱著石門,輕輕說道:“是天真,我的兄弟。”


    石門背後的擂鼓聲越來越響,最後逐漸變成了最沉重的晃動。


    “生命中最美妙的顏色是什麽?”


    “是黑夜!”迪蘿笑得燦爛,她雙手在石門上胡亂地拍著,就像一個被禁錮在牢籠裏的瘋子一般。


    “歡迎回家!”


    石門散發著耀眼的紅光,然後從中間裂開一條縫隙,然後緩緩開啟。


    迪蘿突然冷靜了下來,她用沾滿了灰塵的手按在自己的臉頰上,她已經很髒了,這點灰塵根本算不了什麽。


    她揉揉臉,將上邊的肌肉捏軟,捏到疼痛難忍的時候,她換了一副更加和善的微笑,方才踏進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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