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姐不由得疑惑皺眉,上下打量著那位陌生美少年,問道:“請問您是?”


    武清摘下帽子,執著紳士手杖朝著王小姐行了一個紳士禮,“在下姓文,單名一個琅字,本是來替母親挑選生日禮物,不想一眼便看到了夫人手中絲帛,一時驚詫,忍不住感慨了幾句,實在是唐突夫人了。”


    王小姐掩唇一笑,半是嗔怪半是撒嬌般的說道:“文琅文先生?倒真是個好名字,隻可惜識絲帛的眼光雖好,識人卻是很一般。”


    “文琅”的臉騰地一下紅了,再次將帽子比在胸前,“文琅孟浪了,不知哪一句說錯了,得罪了夫人。文琅再次賠禮,若是打攪了夫人的雅興,文琅這就離開。”


    一聽要走,王小姐立刻伸手出,拽住了文琅的手臂,“我說你這個人倒真是開不得玩笑呢,得罪稱不上,隻是你稱呼錯了。”


    “文琅”訝異抬頭,“還請夫人明示。”


    王小姐玩笑般的扯了一下“文琅”的衣袖,眉眼含笑的嗔怪道:“人家還沒有結婚,哪裏就是夫人了?人家的年紀怕不必你大多少,要稱呼,至多也就是個姐姐呢。”


    “文琅”臉頰再度緋紅一片,忙低下頭,十分乖巧的又叫了一聲“姐姐。”


    旁邊的戴鬱白看得滿口的小白牙差點沒齊齊酸倒。


    不過他倒是真的佩服武清認人斷人的本領。


    他隻是跟武清說了這位王小姐喜歡男色,但是並沒有說過王小姐究竟喜歡哪一種的男色。


    武清卻一眼分辨出,王小姐喜歡有幾分內斂羞澀,又富有才華的小年輕。


    之後每一次臉紅,每一次羞赧都正中王小姐的審美靶心。


    他家武清真是男女通殺的絕世尤物。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戴鬱白看到他家夫人被王小姐這個女人調戲,就很有想要立刻衝出去,一把推開王小姐的衝動,然後再從她的魔爪下把專屬於他一人的武清拯救出來。


    不過一想到武清給下命令時那不容置疑的強硬小眼神,戴鬱白又將這個想法生生扼殺在了搖籃中。


    這一邊的戴鬱白心情如同打翻了調味瓶五味雜陳,那一邊的武清與王小姐所處的空氣中卻已經翻騰出粉紅色泡泡來,還都是心形的。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難得有文先生你這樣既孝順又有品味的了呢。”王小姐又托起之前那方金蠶絲,擺到“文琅”麵前,笑眼彎彎的問道,“我隻是聽過金蠶絲,很貴,但是卻不知道怎麽貴,就是這裏的銷售人員,都講的不清不楚的,還要勞煩文先生指點一二。”


    旁邊恭敬侍立的女銷售一臉黑線。


    這位女士在挑選之處,她就給仔細講過金蠶絲的來曆,不想這會兒遇到了天仙似的美男子,這位女顧客竟然就睜眼說起謊話來。


    真是讓人鄙視。


    不過···


    那女銷售又偷偷看了“文琅”兩眼,心跳也跟著猛然加起速來。


    不過這個小先生真是生得好看,大約沒有女人見了能不心動吧。


    那一邊的“文琅”聽到王小姐的話,不由得彎眉一笑,態度溫和又禮敬無比的說道:“這中金蠶絲來自印度的阿薩姆省,是當地以栗色王蛾為主,包括柞蠶、樟蠶、天蠶、楓蠶、柘蠶、蓖麻蠶和皇蛾等野蠶所吐的蠶絲,手工紡織而成,能呈現出閃量的金色光澤。


    不僅耗費巨大,產量更是少之又少,不僅是古代印度王室的珍愛,更被西方貴族階層追捧,就是島國皇室也為之趨之若鶩。”


    等到“文琅說完這麽一番話,銷售女與王小姐都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文琅”的解釋比專業銷售人員都要精細數倍。


    就光是那些名目繁多又複雜的蠶種類,便沒有一個銷售人員背的出。


    王小姐一臉崇拜的望著“文琅”,語聲甜甜的說道:“哎呀,文先生,您真是讓我們大開眼界呢,沒想到您年紀輕輕,竟然會如此博學。”


    文琅不覺低頭一笑,便是這一低頭的謙遜都儒雅得不行。


    對麵的兩名女子隻覺眼前一陣暈眩。


    哎呀,真的是太英俊了,太美了。


    人間怎麽會有如此美麗的男子?


    就是一旁的戴鬱白,都被武清這副溫雅如玉的樣子給迷惑了。


    但是在驚詫的同時,他不由得在心裏感歎了一句,真是不知道這個世上,究竟還有什麽事情是他家武清不知道的。


    “叫王小姐見笑了,因著文琅家中世代經營絲綢生意,所以才會了解些。”武清笑著解釋道。


    王小姐忍俊不禁的噗嗤一笑,“家裏就是賣絲綢的,怎麽還要到外麵來買?”


    不遠處背對著王小姐的戴鬱白嘴角也是一抽,他家武清怎麽會找到這麽一個爛借口呢。


    “說來見笑了,”文琅的表情卻是既從容而淡定,“家裏經營的都是江南絲綢,卻獨獨沒有這一種外國進口的品種,一者想要獻給母親做生辰賀禮,一者也是想要對比下這國外皇室的珍品,與我們文家曾經專供給大錦朝的貢品到底有何區別。”


    戴鬱白這才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而王小姐望著文琅的眼睛險些都要放出光來了,“哎呀呀,文先生真是一個有想法有抱負的年輕人,真是叫我大開眼界呢。”


    說著,王小姐便將那方金蠶絲絲巾交給了一旁的女銷售,“幫這位先生打包起來,君子不奪人所好,難得遇到文先生這樣出色的青年,這件金蠶絲,我便讓給他了。”


    女銷售表情微微一僵,隨即反應過來王小姐的意思。


    其實這金蠶絲雖然珍貴,量也很少,但是她們大洋百貨公司作為金城乃至全國規模最大,檔次最高的百貨公司,總也是存有兩條存貨的。


    而就在這位王女士剛到之處,她就介紹了,一共隻有三條,另外兩條就在後麵的保險櫃裏。


    可是這時的王小姐不但不說這一層,反倒還要故意造成隻有一條,是她主動割愛的假象。


    女銷售麵上笑嗬嗬,心中卻是把這位王小姐從頭到腳鄙視了一番。


    真是好心機,好不要臉。


    而那位天仙般的貴家公子哥卻半點異常都沒有發現,急切的轉向王小姐,感動又激動的謝道:“文琅剛進金城不久,原聽說金城富貴人家多,很多都不好打交道,沒想到今天竟然遇到了這樣一位美麗又善良的小姐。


    明明是您挑選在前,卻肯為了文琅一點孝心而忍痛割愛,文琅真是萬分感激。”


    王小姐打開錦緞折扇,遮了唇笑眯眯的說道:“文先生真是會講話,您這樣出眾的人物還會有如此的禮貌與孝心,任誰看了,都是要割愛的。”


    就在這當口,女銷售將已經打包好的絲巾盒恭恭敬敬的端到文琅麵前,笑盈盈的說道:“先生您好,一共是672元,請隨我到前麵付款。”


    文琅接過禮盒,笑著從懷中取出一份價值一千元的金條,遞到女銷售手中,“就在這裏付吧,我還有事,煩勞女士代為交款。”


    女銷售萬分驚喜的抬頭,有些惶恐的說道:“那先生稍等,容我為先生找零。”


    “不用了,”文琅笑著搖頭,隨手從打開的櫃台中拿起另外一塊品類珍貴的絲巾,放在王小姐肩上,修長的手指飛快旋動,那條淡粉色的絲巾便在王小姐頸間圍了一個漂亮的弧度。


    王小姐不覺驚訝的睜大了雙眼,“這是···”


    “這是文琅為了感謝王小姐仗義割愛而還的贈禮。”文琅說著,拿著帽子又朝王小姐施了一禮,“文琅身上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說完文琅果斷轉身,朝著大門方向闊步而去。


    “哎!”看到文琅半分留戀都沒有的果斷離去,王小姐急得差點咬到舌頭。


    她下意識的伸出手,就要朝著文琅的方向追去,“文先生,這麽厚的禮,我怎麽受得起?您家住哪裏——”


    可是還沒等她一句話問完,一個魁梧健碩的身影便山一般的擋在了她的麵前。


    “呦,這位美人像是在找人哪?”臉部被偽裝糟蹋的慘不忍睹的戴鬱白,雙手插在褲兜裏,眯縫著眼睛,目光猥瑣的打量著麵前的王小姐。


    王小姐臉上笑容瞬間消失,雙手不自覺的護在胸前,警惕的後退半步。


    如果說沒有遇到之前的“文琅”,麵前的這個敗家子公子哥兒,她還真不會怕。


    但是正所謂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剛才也是被人主動搭訕,但是隻看文琅的那張臉,怎樣的套路,都是具有能夠直擊人心的強大力量。


    可是現在對上這麽一張臉的主動搭訕,王小姐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麵前高個子的年輕人色眯眯的盯著王小姐看不說,一開口就露出了滿口的大黃牙。


    一看就是多年的老煙槍,叫王小姐看著就直想吐。


    “說起招人來,哥哥我最是擅長了,不然這位美人先跟哥哥說說要找什麽樣的人?哥哥再帶你去找,絕對一找一個準呢!”戴鬱白呲著牙笑道,表情越發猥瑣。


    王小姐厭惡的皺了皺眉,“我沒在找人,你找錯人了。”


    說著王小姐圍緊方巾,低頭轉身就要離開。


    而後麵的女銷售看到這一幕也嚇得趕緊退後,隱在櫃台之後不敢出聲。


    做生意最忌諱的就是發生糾紛。


    況且那位王小姐已經買完了東西,之後的事情跟她們櫃台再無關聯。


    她可不願意引火上身。


    看到王小姐急匆匆就要離開的模樣,戴鬱白不由得呲牙一笑。


    他雙手仍插在褲兜,隻是大長腿上前一邁,就攔住了王小姐的去路,“哎呦我說這位美人,別害羞嘛,你要找人這件事哥哥可是看的真真兒的!就跟哥哥走,哥哥保準讓你滿足所有玉望想法。”


    看到對方開始使用力量優勢壓製她,王小姐的臉色登時一片慘白。


    她是好男色不假,但絕對要挑顏值。


    對於麵前這種教人看上一眼就覺得惡心無比的癩蛤蟆,她絕對連碰都不想碰一下。


    就在她失神的當口,偽裝成流氓的戴鬱白忽然伸出了手,一臉浮浪笑容的就要去抓王小姐的胳膊,“走唄,小美人,哥哥這就帶你去找人。”


    “放開我!”王小姐嫌惡萬分甩起手臂,就想把對方狠狠甩開。


    不想這一甩不僅沒有成功甩掉,更加重了戴鬱白手上力道。


    “哥哥可不是壞人。”戴鬱白說著,身體前探,侵略性十足的再次逼近王小姐。


    就在這時,一個清凜的男聲忽然響在身後,“honey,他是不是在糾纏你?”


    乍然聽到這個聲音,王小姐激動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她急急回頭,就看了那張驚豔了時光的絕美麵龐。


    更令她激動萬分的是,文琅不僅折返了回來,看到她麵前的處境,二話不說伸手就攬住了她的腰。


    兩人的關係也被這個簡單的動作,瞬間由剛剛結識的陌生人改變為一對恩愛親密的小情侶。


    “沒,沒事,”王小姐身體不覺間又往武清懷裏靠了靠,仰起頭,一臉崇拜的望向及時出現的美少年文琅,“看到你,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文琅冰冷的視線卻直直的打在了對麵的戴鬱白身上,“請問這位先生,找我的未婚妻是有什麽事嗎?”


    “啊哈哈,”戴鬱白瞬間心虛起來,抬手搔著頭發,有些尷尬的笑道,“不好意思,我隻是看這位小姐好像正在找人,並不知道她身邊早就有男伴了。”


    “那你現在知道了。”武清更加緊密的擁住王小姐,麵色凶狠的望著戴鬱白。


    放佛被武清咄咄逼人的氣勢徹底激怒,戴鬱白也斂去了笑容,表情變得陰鷙起來,“我說過,我隻是好心而已。”


    被夾在兩人中間的王小姐生怕事情鬧大,影響了她與文琅進一步的發展,忙拽了拽武清的衣襟,撒嬌似的說道:“哎呀達令,這就是個小誤會,不用多費心神。”


    聽到王小姐鬆口之後,文琅冷眼瞥了下對麵的戴鬱白,“看在我未婚妻的麵子上,今天就先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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