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視線齊齊朝著那個異常囂張的聲音望去,都不覺吃了一驚。


    隻見一個拄著拐杖的年輕男子在一堆保鏢護衛的簇擁下,正氣勢洶洶的向大廳走來。


    就在他身後,還跟著大票警察,為首的警察黑黑胖胖,臉上還帶著皮笑肉不笑的虛偽笑容。


    這一下就連藏在陰影中的慧聰道長都驚詫的看了身旁武清一眼。


    因為突然進來的這兩個人,他都認識。


    拄著拐杖的年輕人就是當今正當政的大總統元容的大公子,元雲台。


    而緊跟在他後麵的胖警察頭子,則是警察局稽查隊大隊長王胖子。


    不過僅僅是這兩個人,還不足以叫慧聰道長多麽失態。


    因為溫克林與勃朗特本就很有身份,跟他們打交道的非富即貴,夜晚突來這二位,也算是很正常了。


    唯一不正常的是,跟在元大公子身後的那位紅衣女子。


    窈窕的身材,白嫩嫩還有些嬰兒肥的小臉蛋,晶亮的兩隻大眼睛,清秀的細柳眉,無一不熟悉,可是每一處又都是陌生的。


    說是無一不熟悉,是因為她五官每一處都與柳如意極其相似。


    說是每一處都是陌生的,是因為那些熟悉的五官都改了性別。


    從一個咋咋呼呼,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男子漢,變成了刁蠻可愛的小女孩。


    隻那一眼,慧聰道長就覺得自己眼睛要瞎了。


    一口老血瞬間淤堵在胸口。


    這個世界實在太瘋狂,慧聰道長有點跟不上。


    武清將慧聰道長的震驚全數收進眼底,微笑著點點頭,隨後拉著慧聰道長悄然換了另一處陰影站立。


    因為此時大廳的人平白多了兩倍,要想完美躲開除了勃朗特的所有人的視線,就要更加警惕。


    “元大公子?”溫克林不覺收起槍支,望著來人有一瞬間的遲滯。


    元大公子似乎很享受被眾人目光環視的氛圍,雖然一條腿有些跛,但還是拄著拐杖高高的仰起下巴,一大票警察的護衛下,大步邁過門檻,朝著溫克林腳步蠹蠹的走來。


    溫克林目光一霎。


    他身後還跟著一位紅衣美少女,白皙的臉蛋有些嬰兒肥,但是卻絲毫不妨礙她臉上高貴矜持的驕矜之氣。


    這兩個人,他雖然都沒有直接打過交道,但是憑著他發展的眼線耳目,也能知道正是在海夫人的慈善拍賣晚宴上大出風頭的兩個人。


    至於後麵的胖子王大隊長,溫克林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進入金城後在夜舞巴黎布的第一場局,就被戴鬱白破了個幹幹淨淨。


    而這位王大隊長就是跟在戴鬱白後麵,把他的武裝武器全部收繳的無恥幫凶。


    一想到那晚的事,溫克林就恨得牙根直癢癢。


    “真不知道哪裏刮來的風,竟然把王大隊長與元大公子一起請到了我溫某人家中,克林真是惶恐又榮幸啊。”


    說著溫克林就抬步向前迎了上去。


    元大公子與挽著他手臂的紅衣女子對於溫克林的相迎正眼都沒瞧一下。


    向來最是體貼有眼力見的王大隊長一看氣氛瞬間就冰凍到了最低點,臉上立馬堆出笑來。


    他雙手交握朝著溫克林灑然一笑:“溫大少,我們這也是例行公事。有人匿名舉報你倒賣國寶,我們到這邊也是走走過場,意思意思下。”


    “什麽叫做匿名舉報,我就是實名的!”一旁的紅衣女子憤然衝在前麵。


    溫克林臉色一沉,一掀眼皮冷冷的瞥了紅衣少女一眼,直接轉向王大隊長質問道:“警署公務是什麽人都能插一手的嗎?我竟不知道,原來金城警察局跟金城菜市場是鄰居呢。”


    王大隊看了一眼紅衣少女,笑嗬嗬的解釋道,“溫大少這是哪裏話,這次的事情是實名舉報,舉報人就是這位如小姐。”


    紅裙的如小姐向前一步,傲然說道:“不錯,實名舉報溫大少的人就是我,我手上有確切的證據。據偷竊印章的人供述,偷竊印章背後的主使人就是溫少,溫克林。而今夜的溫公館,就是溫少交易印章的場所。購買人也就是麵前的這位y國子爵,勃朗特先生。”


    溫克林咬牙一笑:“空口無憑,有何證據?”


    如小姐毫不示弱:“偷印章的小賊與溫少聯絡勃朗特子爵的書信,我都已遞交給警察局,方方麵麵的證據都被證實,今夜前來,就是捉賊捉贓,在犯罪現場抓你個現行!”


    一旁的元大公子也上前一步,“溫少,本來我不應該來趟這趟渾水,隻是這事是如小姐求助到我麵前的,很多證據證人,是由我轉遞到警察局。


    更何況失竊的漢代玉章是關乎華國榮譽的國寶,元某人特別重視,多條線索鐵證,都直指今夜的交易。


    作為此案的重要指證人,元某人與如小姐都有十足的理由參加今夜的特別行動。”


    方才還伶牙俐齒的溫克林麵對元大公子這番解釋,一時間也啞了火。


    陰影處的慧聰道長聽到這裏不覺得意一笑。


    武清這一把好牌打得實在是妙不可言。


    溫克林再囂張,對上元大公子這樣敏感的身份,他也不能再多爭辯一句話。


    如果說溫克林是撲克牌的四連炸,那麽元大公子的身份就是王炸。


    在元大公子的麵前,溫克林不能妄動一分。


    因為現在正是元氏改元稱帝前最關鍵也是最敏感的時期。


    作為削尖了腦袋也想得到元氏信任的溫氏來說,此時此地陷入這樣的醜聞,又被元大公子抓了個正著,溫克林隻有被按在地上摩擦摩擦的份了。


    先是用柳如意本來的男性身份搬來他這個隱身術高手救兵。


    後麵柳如意轉頭就扮成女性,去撬動元大公子。


    別看元大公子著簡簡單單幾句話,背後可是代表著眾多繁複的準備工作。


    如果那個什麽馮姓收藏家和溫克林與勃朗特的通信證據都是假的,真不知道武清究竟是從哪塊雲彩裏掉下來的神仙。


    隻在短短的一天準備時間裏,就布置出如此複雜完美的計劃不說,更能利用得動一切能夠利用得上的條件,布下這樣環環相扣的精密棋局。


    想到這裏,慧聰道長不覺微微側頭,無聲的瞥望了一眼一切棋局的始做元凶。


    武清的表情依舊是淡淡的,平靜從容,她的嘴角甚至還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淺淡微笑。


    雖然兩人都站在最深的陰影裏,但是在慧聰道長的眼中,此刻的武清周身都被一層bulingbuling的金光籠罩。


    這樣的人物,現在手中還沒有足夠的人手可供她支配調度。


    如果有,慧聰道長相信這位半路突然殺出來的小師叔,絕對可以在一間密室之中,就籌謀出各種偉大的陷阱布局來。


    這樣的小師叔,絕對就是傳說中任它風浪起,穩坐釣魚台;夫運籌策帷帳之中,決策於千裏之外的天才布局手。


    她這樣的人,更帶著一層極具迷惑性的女兒身身份,天生就該是他們聞香堂的人。


    憑著慧聰道長熟讀聞香堂前生今世數百年曆史的眼界來看,小師叔這樣的人物,絕對可以進入堂口曆史最有才華的布局手前一百排名!


    比起慧聰道長的激動與興奮,完全隱身進陰影之中的武清則就沒有那麽輕鬆了。


    這次的行動任務,應該說是她穿越以來,麵對的最難一次。


    劉家案,劉麻子夫婦的功克難度本身就比較低;而慈善拍賣晚宴雖然盤子很大,難度很高,但是她又充足的人力可以調配,不僅有對戴鬱白忠心耿耿的眾多手下可以依賴,更有戴鬱白本人在其中奔波遊走。


    武清直到現在都懷疑,她之所以那麽輕易的就說動了人精林經理,偽裝成慧聰道長的戴鬱白一定在暗中幫助她不少。


    而且還有有大筆的資金調度,任她肆意鋪張。


    總的說來,雖然難,但是仍有很大的勝算空間。


    可是現在針對溫克林的這一局就大不一樣的。


    時間實在太過緊迫不說,有錢還沒地方用。


    最關鍵的是,溫克林、元大公子、警察局王大隊長,y國商人勃朗特,無一不是人精中的人精,老油條中的老油條。


    其中要是有哪一個步驟她沒有算準,她、柳如意、慧聰道長、連帶著之前竟然被木老頭找出來的許紫幽與婉清嬸,他們所有的人,都逃不出一個死字。


    而現在,就是所有分派出去的線全部收攏,結尾的關鍵時刻。


    可是除了冷眼旁觀,查漏補缺,她再不能多做一件事。


    她現在就隻能靜等事態步步發展下去,這對於她來說無疑是一場驚心動魄,又無可奈何的煎熬。


    她的外表雖然淡然形容,但是後背的衣衫已經濕了一層又一層。


    再度出言打破僵局的人,還是胖胖的王大隊長。


    隻見他抬手一推頭上警帽,眯縫著細長的笑眼說道:“元大公子的話說得是,今夜既然又確切線報,國寶重器被非法交易,我們就一定要差個水落石出。”


    說著他又轉向溫克林,依舊笑眯眯的,“溫少也別動氣,我們也就是依例查一查,您是清白的,我們就一定查不出任何線索來。


    那樣的話,其中就一定有誤會了。倒時候我們一定仔細盤查這其中謬誤,還溫少一個清白,我王某人更會親自登門致歉,為溫少您恢複名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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