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梁心忽然變冷的話語,武清麵色瞬時一沉。


    她斜斜一掀眼皮,輕蔑的瞥望著梁心回懟了一句,“武清自覺記性挺好呀,剛才還聽梁大少信誓旦旦的說要尊重武清的決定,嚐試著改變自己,不再勉強武清呢。怎麽一轉臉的功夫,就把剛才說的話又全給吃回去了?”


    房頂上的柳如意聽了武清這句話,不覺輕笑出聲。


    武清這分明就是在暗諷梁心狗改不了吃屎。


    她們這些文化人就是可怕,罵人不僅不帶髒字,還彎彎繞繞的轉上很多圈。


    若是遲鈍點的,怕是連自己被罵了都聽不出來。


    梁心挑挑眉,像是根本不在意別人罵他是豬還是狗。


    說話的功夫,原本站在院外的眾多士兵們,都被突然出現在房頂的少女下了一跳。


    他們生怕那是將會對他們家少帥不利的刺客,一個個的抬手就拔出槍,蜂擁著跑進院子裏,將梁心與武清嚴密的圍在中心。


    而那些黑洞洞的冰冷槍口,全部指向站在房頂的紅衣少女。


    看到士兵們的行動,梁心不覺擺了擺手,“沒事,這位如小姐也是我的朋友,不會傷害我的,你們安心的在門口巡邏就好。”


    士兵們麵麵相覷,雖然還有些遲疑,但是畢竟梁心開口的人物。


    他們實在沒什麽立場幹涉其中。


    眼看著一眾士兵猶疑不定,梁心臉色又沉了幾分。


    “我說的話,你們還有懷疑嗎?”


    聽到梁心的警告,小士兵們再不好遲疑,又一個個收好槍支,掉轉方向依次走了出去。


    看到礙事的士兵們離開,梁心這才又看向武清,彎眉一笑,“武清不要生氣,畢竟是跟了梁心二十多年的脾氣,即便是要改,也難免有繃不住的時候嘛。”


    房頂上的柳如意看到梁心這副諂媚的嘴臉,就覺得惡心,他站在房頂,冷冷哼了一聲道:“既然不是梁大少的本意,就請梁大少放開武清,讓我來帶她走。”


    武清嘴角不覺一陣抽搐。


    原來那句“讓我來”後麵還有一個“帶她走”真是嚇得她驚出一身的冷汗。


    梁心轉過頭,望向柳如意,笑眼眯眯的說道:“如小姐,不是梁心不放,而是這裏距離金城甚遠,梁心隻是不放心你們兩個小姑娘孤身趕路。


    不如您先從房頂下來,跟武清一起搭梁心的順風車,先回城裏再說。一旦進了城,梁心絕不為難。”


    柳如意目光越發不屑,“梁大少,收起你那無恥又虛偽的麵具吧!


    還打量著剛才你們的話,如意沒有聽到是嗎?


    人家武清小姐早就說了,這個世界上最不想搭理,最不想有交集的就是你。要麽你放下一輛車子,我們自己開回去,要麽你就不要管我們怎麽回去。”


    梁心眉梢微動,眸光瞬間冰冷,不屑嗤笑一聲,“梁心自認為是個紳士,實在幹不出要把你們兩個姑娘家撇在這荒郊野外的事——”


    他話還沒說完,臉頰瞬間一痛,捂著臉慘嚎了一聲,就痛苦的蹲了下去!


    雖然有梁心的命令鉗製,站在外麵的那些士兵卻一直不敢鬆懈。


    要是由他們護衛的梁大少發生了什麽差池,悲催的自己肯定是要被梁大帥殺了給梁少陪葬的。


    這會突然看到梁心遭受偷襲,一個個都急紅了眼的掏出手槍急急奔進院子!


    隻是有人比他們的動作更快!


    那個人就是武清。


    站在房頂上的柳如意一直也有提防門外那些荷槍實彈的士兵們。


    在無恥的梁心終於逼得他繃斷大腦中隱忍的弦後,他瞬間出手,掏出口袋中一顆熟透了黃杏,朝著梁心的嘴巴子,就狠狠擲了過去!


    那顆黃杏本是他在林子中迷路時順手摘下來準備充饑用的。


    隻是現在的梁心臉皮實在是太厚,不教訓他一下,都對不起自己這身暴躁的小脾氣。


    在出手打傷梁心的同時,他沒有忘記武清還身處敵營之中。


    軟爛的黃杏還在空中飛翔的時候,捆紮在腰帶之中的鐵索鏈繩就朝著武清飛甩而去。


    前世沒有一天懈怠過軍事訓練的武清瞬間就明白了柳如意的意圖。


    她下意識後撤半步助跑,隨即猛地向前,一把抓住柳如意飛來的鐵索鏈繩,就著柳如意的力道,奮力一躍,瞬間就攀上了一旁的矮牆頭。


    看到武清完美的配合,柳如意不覺勾唇一笑。


    這般理解他的意圖,並完美實現的人,是他遇到的第二個。


    而第一個就是他視為心中絕對偶像的黃亞橋。


    不得不說,跟武清一起做事,就是痛快過癮。


    這樣想著,他手上更加用力,狠狠一收鎖鏈,武清就被拽到了他近前。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柳如意瞬間伸手,就將武清攔腰抱住,手中鎖鏈又一甩,就攀到了遠處一棵參天古樹的枝幹上,挾著她奮力一悠,兩個人就徹底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


    一路之上,柳如意挾著武清迅速奔跑。


    被灌了滿口風的武清也被嚇了一跳。


    前世時,她看過太過搏擊術力量一流的軍人,可是像柳如意這樣能挾住她的腰,還能足不沾地的功夫高手,還是第一次近距離體驗到。


    不知跑了多遠,武清竟能遙遙的看到金城的輪廓。


    “進城之後咱們多繞幾圈分著跑,不能再叫梁心的人摸到咱們老家去了。”


    武清低低說了一聲,就掙紮著要從柳如意懷中下來。


    柳如意唇角一勾,就手一鬆,武清一個踉蹌就跌倒了地上。


    猝不及防的武清剛要皺眉罵人,柳如意卻是一溜煙跑沒影了。


    武清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就整了整身上衣服,趕緊挑了個僻靜的小路,快步往安全屋走去。


    走回家後,柳如意與許紫幽已經在屋子裏等著她了。


    武清跟婉清嬸說了兩句話,婉清嬸就熱絡的進廚房為武清張羅飯食去了。


    進屋關上門,武清本想說些感謝的話,可是卻瞬間板下臉就訓斥柳如意,“柳如意,你知道錯了嗎?”


    柳如意坐在桌前喝著水,正眼都不看武清,“不就是好奇招來一個糟老頭嘛。”


    武清額上青筋直冒,“既然是一個團隊,就不能任性妄為。”


    許紫幽有些心軟,想要替柳如意說一些好話,可是武清卻是異常嚴肅。


    許紫幽剛要再說些什麽,卻看到了武清,臉色瞬間一變。


    許紫幽看到了武清手臂上的燙傷,和手腕被繩子勒過與燒傷的痕跡。


    原本還有些不服的柳如意看到武清手臂上的傷痕,登時有些心虛愧疚。


    柳如意一低頭,更看見了武清腿間蹭到的血跡,臉色登時大變,一把上前拽住武清的胳膊,“溫克林那夥子混蛋欺負你了?”


    武清有瞬間的怔愣,一低頭,才發現昨晚與戴鬱白的痕跡還沒有清洗。


    這會天光大亮,實在是再難遮掩。


    許紫幽聽到這麽一說,臉色更是難堪。


    柳如意轉身就要找那些家夥拚命,“我非得幹死他們不可!”


    許紫幽也漲紅了臉,“如意!”


    柳如意登時回頭,“你別想攔我!”


    許紫幽卻是抄起桌子上柳如意卸下的槍,“拿著!


    他們人多,要想幹死他們,不能用蠻力,我跟你一起去!”


    咱們也要學武清,布個局,弄死他們丫挺的!


    武清登時是又尷尬又感動。


    尷尬的是,昨晚的自己太過奔放,竟然當街就把戴鬱白做了那樣不可描述的事。


    感動的是,這兩個男孩子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把她當成最親近的家人一般維護。


    可是叫她親口承認自己跟戴鬱白的情事,她又實在說不出口,這特麽要怎麽開口解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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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來都是鐵齒鋼牙武曉清的武清深深的鬱卒了。


    她嘴角抽搐了下,最終還是決定避開這個問題。


    “你們要上哪送死去!”她重重一拍桌子,強用氣場強大的威壓,掩飾住了自己的尷尬與無措,“你們就這樣無所謂的去送死了,除了讓敵人更快意,讓你們的師父,年邁的老母親痛心疾首,還有什麽更大的價值?”


    柳如意腳步一頓,許紫幽也跟著站住,他回頭望著武清,雙眼通紅,聲音都有些哽咽,“可···可是武清,我們不能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你···”後麵的話,許紫幽再難開口,他艱澀的一扭頭,避開武清的視線,雙手緊攥成拳,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武清你放心,我們不會去白白送死,我就不信,拿出我和如意全部的本領,不能叫溫克林那個牲口嚐到苦頭!”


    柳如意緊咬牙關,背對著武清,雖然沒有說話,可是氣得全身都在微微的顫抖。


    武清無奈的歎了口氣,緩緩坐下,語聲也放緩很多,“事情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我隻是受了點皮外傷,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所以身上才弄的慘了些。”


    聽到這裏,柳如意梗著脖子硬挺了會,才有些艱澀的抓過頭,雖然麵向武清,可是目光卻始終不敢直視。


    “小師叔···你···你真的沒被···”他艱難的出聲問,聲音卻低如蚊蚋。


    聽到這裏,許紫幽本就漲紅的臉顏色變得更深了。


    武清站起身,抬步走到兩人近前,一隻手搭住一人的肩膀,目光溫柔,微微一笑,“放心吧,咱們武爺是誰呀,那可是能破了聞香堂幾百年的規矩,單槍匹馬獨創一門的人物。”說到這裏,武清一頓,隨即又改口補充了一句,“不對,不能說是單槍匹馬,麾下還帶著你們兩員猛將呢!而且這兩員猛將還都是初出茅廬的青年才俊,正所謂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隻要咱們幾個同心共濟,同生共死,各司其職,各盡其職,就能開創一番世人驚歎的大事業。”


    武清越說越興奮,越說越激動。


    這番話不僅僅是寬慰兩個男孩子的話,更是潛伏在她血液中熱切的向往。


    所謂亂世出豪傑,時勢造英雄,既然上天胡亂抽風,把她扔進這個吃人的亂世,那她就要燃燒出自己所有的潛能,創造出一番大事業來給混賬的老天爺看一看!


    “所以你們兩個要記得,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要把自己置身於無謂的險境。咱們未來的路還長著呢,未來的功勳榮耀還等著咱們一起去收獲呢。”武


    清輕輕拍了拍兩個男孩子的肩,目色越發溫柔,“時刻都要記得,我們是一個團隊,一個整體。日後做事不能再獨行俠似的隻憑著自己一時興趣行事,出了事,也不要腦袋一熱,就衝上去。


    即便要報複,要行動,也需得咱們一起細細做了謀劃才能行動。我們的口號是,用最小的代價獲得最大的收益。那些惡人壞人,根本不值得咱們白白搭上自己。你們兩個可記得了?”


    這樣一番話下來,許紫幽一腔熱血都被武清勾了出來。


    他目光堅定,望著武清重重點了點頭,“紫幽明白了。”


    柳如意皺了皺眉,他不像許紫幽那樣坦陳,也不線他那樣善於表達。


    他一直以來用的說話方式,除了譏諷挖苦別人再無其他。


    如今雖然也被武清描繪的壯闊前景深深打動,生出了滿腔的豪情壯誌。


    可是話一到嘴邊,最終就變成了一句簡簡單單的,“我···我也明白了。”


    武清不覺欣慰的點了點頭。


    看著兩個朝氣蓬勃的男孩子在她的教導下慢慢回歸正途,她莫名就生出了一種老父親般慨然欣慰的情緒。


    呃···


    武清忽然意識了一件事,為什麽會是老父親,而不是老母親?


    難道是因為自己比較嚴厲的關係?


    好吧,不是嚴厲的老父親,又怎麽能嚇唬住這兩個大兒砸?!


    向來想得開的武清很快就被這種愉快的說法給說服了。


    雖然與柳如意相處不久,許紫幽卻也大體摸清了著他的脾氣。


    現在看到他終於點頭認可了武清的話,就知道他對武清已經真正的信服了。


    未來的路怎麽走,他心中定然也有定論目標。


    可是剛一想到關於未來的選擇,許紫幽心下也是一動。


    他目光霎了霎,不覺重重咬了下嘴唇,似是做了什麽重大的決心,回望了柳如意一眼,麵色凝重的說道:“之前武清問過我,未來的路要怎麽走,對於幫會外圍的新身份如何選擇。紫幽斟酌了很久,已經有了答案。”


    武清轉過臉來望向許紫幽,彎眸一笑,“下好決心了嗎?”


    許紫幽展顏一笑,“下好決心了,紫幽願意跟著武清走,願意和你們一起在這混亂的世道創立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來。”


    聽到這裏,柳如意卻是歪歪嘴笑了,“說那麽冠冕堂皇的勞什子作甚?不實在。”


    許紫幽佯作生氣的抬手捶了一下柳如意,忍著笑說道:“你是倒是說個實在的來聽聽?”


    柳如意眉梢一挑,“跟武爺,有肉吃。”


    此言一出,三個人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武清又重重的拍了拍兩個人肩膀,“好!跟著武爺走,天下在手!”


    柳如意有些嫌棄的拂開武清的手,“說你胖你還真就喘上了。”


    許紫幽:“怎麽?如意不信?”


    柳如意挑眉一撇嘴,“信,必須信。”


    武清臉上笑容越發爽朗,剛要再交代兩句,外麵房門卻忽然被人敲響。


    許紫幽起初還以為是自己母親。


    婉清嬸正在廚房為武清準備午飯,想來這會該是收拾的都差不多了。


    他轉身剛要去開門,手臂卻忽然一陣受力。


    他疑惑回頭,卻對上了柳如意凝重而警惕的冰冷目光。


    許紫幽的身體下意識的跟著一顫。


    他不覺咽了下口水,轉頭再往門口仔細看去。


    外麵陽光正好,兩相對比,屋子裏是有些暗的。


    也正是如此,門外之人的身形輪廓才能在一旁的紙窗上投下一個模糊的影子。


    許紫幽瞳仁瞬時一縮。


    那根本不是許母的影子!


    那身形高大寬闊,分明就是一個成年男人的影子!


    一瞬之間,許紫幽隻覺得周身汗毛一根接著一根的全都豎了起來。


    出於安全考慮,院子大門不僅從裏麵死死拴住了,外麵還掛了一把明鎖。


    為的就是要造成一個此地無人的假象。


    而他早就交代了母親,這幾天做飯都不要生火,暫時隻吃一些幹糧冷食。又告訴她無論誰人敲門叫門,都要躲進屋裏不出聲。


    他和武清、柳如意出入都不走門。


    所以根本不存在外人敲門,婉清嬸給開門的情況。


    至於他的小白哥哥,則更是不可能。


    小白哥哥之前抓空就和他說自己出入這座院子,會走武清房中的暗道。


    還要他幫忙把武清釘死的通道口給打開。


    雖然覺得有些對不起武清,可是看他們兩人感情深厚的樣子,許紫幽認真思忖之後,還是聽從了小白哥哥的指示。


    把那處暗道的出口釘死部分給拆除了。


    所以來人也不可能是戴鬱白。


    既然不可能是從大門走進來的,那就證明這是一個不速之客。


    想到這裏,許紫幽不覺半張開雙臂,將柳如意和武清一起擋在了自己身後。


    柳如意看到許紫幽這個動作,目光不覺一霎。


    可是短暫的怔愣之後,他又快速回過神來。


    他撇撇嘴,故作嫌棄的推開了許紫幽的手,輕移腳步向前方走去。


    “如···”許紫幽想要叫柳如意小心些,可是又怕驚動門外的不速之客,脫口的聲音又被他積極收回。


    武清的目光也沉了下來。


    她回憶著與柳如意、許紫幽一路走回的情況,他們繞了幾個彎路,最終又故意分手依次按照不同的方向前進。


    即便梁心有心要跟蹤打探,也是沒有條件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摸進門來的。


    更何況梁心雖然腦子好使,身體素質卻是弱的一匹。


    又要翻牆,又要避開柳如意敏銳的感覺,悄無聲息的走到門口,對於梁心來說,根本就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知道她的住所,還有能力做到這一切的人物,最有可能的就是溫克林麾下又一員猛將,木老頭。


    武清雙眼微微眯起。


    柳如意雖然年輕,與木老頭的輕功對陣又輸了下來,但到底是這個屋子中功夫最強的人。


    而且柳如意輸給對方的隻是輕功,他手上暗器應該是在來人之上的。


    所以麵對柳如意自告奮勇的向前,她沒有阻攔。


    就在屋中氛圍幾乎凝凍到了冰點的時候,門外之人忽然發出了一聲清脆的哨音。


    那哨音時斷時續,中間還很有節奏的空出兩拍,很像是一種鳥兒婉轉的鳴叫。


    隻是武清已經聽出,那絕不僅僅是簡單的鳴叫,那是門外之人與柳如意都聽得懂的一種暗哨。


    果然,柳如意在聽到那聲哨音時,警惕的目光立刻顫了顫,隨即變成一種輕鬆的欣喜。


    他急急回頭,朝著武清說,“是咱們自己人,慧聰道長。”


    武清微微一怔,瞬間之後,也跟著鬆了一口氣。


    是堂口的人,就沒什麽危險了。


    站在一旁的許紫幽這才明白,剛才的哨音是柳如意和門外人的一種對話。


    他轉頭望向武清,滿眼都是不解的疑惑,“慧聰道長是誰?看紫幽的樣子,應該是熟人。”


    武清微微側頭,朝著許紫幽,低聲為許紫幽解釋道:“胡聰道長也是堂口的人,一直跟在老龍頭左右。”


    許紫幽臉上的疑惑有瞬間變成的驚訝,“那···那麽厲害?我要不要回避一下?”


    武清勾唇一笑,又拍了拍許紫幽的肩,“現在咱們就是一個團隊了。慧聰道長不是外人,無妨的。”


    說話間柳如意已經將大門打開,門外站著的的人果然是一身道袍的慧聰道長。


    “慧聰大哥,什麽風把你吹來了?”顯然,柳如意跟慧聰道長的關係很好,一看到慧聰道長,臉上的冷酷冰寒瞬間都消失不見。


    笑眼盈盈的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孩子。


    他這樣明顯的變化,看在許紫幽眼中,倒叫他更加好奇那位慧聰道長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物。


    於是許紫幽深吸了一口氣,默默站在武清身後,權當自己是一塊道具板兒。


    今天的慧聰道長雖然依舊是一副江湖術士的打扮,眼睛上卻沒有帶什麽勞什子墨鏡。


    他狹長的笑眼微微彎著,伸手胡擼了一下柳如意的頭。


    “聽說如意你這幾天可是辦了幾件大事呢,不錯不錯,老哥哥我早就說過,如意你不是池中之物,早有一天要做出一番大事來的。”


    慧聰道長這話表麵上說的沒什麽毛病,可是從他那笑得十分促狹的眼中,武清和柳如意都領會到了另一層更深的含義。


    慧聰道長分明在取笑柳如意穿著女裝,引得一眾政商圈大佬競折腰的事。


    柳如意臉色登時一沉,沒好氣的狠狠打掉慧聰道長蹂躪自己頭發的手。


    “慧聰大哥,不帶你這麽含沙射影夾槍帶棒的調笑小老弟的。”


    看見柳如意又要惱,慧聰道長卻是不急不忙的轉向了武清。


    “慧聰見過小師叔。”


    武清並沒有走向前,隻是禮貌的頷首一笑,便從容坐回自己的座位。


    “慧聰道長好,隻是不知要叫慧聰道長親自跑一趟過來的事情,究竟重要到了什麽地步?”


    慧聰道長嗬嗬一笑,抬手一打拂塵,邁步走進屋子。


    “小師叔這裏還有客人,慧聰不便細談。”


    許紫幽聽了這句話,臉當時就紅了。


    他知道,自己還是個局外人,不能涉及太多幫派核心事務。


    於是他低下頭,朝著慧聰道長澀然一笑,“道長您先坐下聊吧。紫幽去外麵打點水來。隻是這兩天不方便燒水動火,隻能請道長喝些涼井水了。”


    武清眉心微皺,抬手就要攔下要躲出去避嫌的許紫幽。


    沒成想,她還沒開口,站在慧聰道長身邊的柳如意就率先開口了。


    “唉~慧聰大哥,這個是許紫幽,他也不是外人,是小師叔為了這新一門專門招來的能人。


    之前如意幾次行動,都是與他攜手合作才辦成的。”


    武清心中很是滿意。


    柳如意與許紫幽雖然矛盾頗多,相處到現在,卻也生出了感情。


    一向冷情寡淡的柳如意竟然會幫許紫幽說話,這要是擱在不久之前,武清相信,柳如意一定不會幫除了黃亞橋的任何人說情。


    武清側眸看了一眼許紫幽。


    明顯他也被柳如意忽然的維護嚇了一小跳。


    望著柳如意的目光裏,閃著複雜的光。


    “慧聰道長,這個許紫幽不是別人,他的拜師貼我都準備好了,今天道長前來正正好,回頭叫紫幽再寫一份,還要煩勞慧聰道長轉達呢。所以慧聰道長有話隻管說,無妨的。”


    聽到許紫幽與武清兩個人都為那個長相幹淨的男孩子說話,慧聰道長也不好再堅持己見。


    他笑著甩了甩拂塵,繼續說道:“這次的任務是接近一個人,拉回一堆東西,破壞一個計劃。”


    柳如意聽得皺起了眉,“慧聰大哥,你以前說話可不是這個味啊,怎麽?現在倒把對付外麵那些傻麅子的說辭用在咱們自己人身上了?”


    這話,許紫幽聽得一知半解,武清卻是聽明白了。


    前世時,她看過很多描寫民國時期偽裝成算命先生的江相派騙子們的書籍。


    他們稱呼那些前來算命求神佛庇佑的人為麅子。


    武清心下不覺輕笑了一下。


    看來這個慧聰道長,對自己也存著些戒心,並不能真正的把自己當成堂口的一份子。


    眼見自己端出來的架勢被柳如意這個熊孩子一句話就給拆穿了個幹幹淨淨,慧聰道長登時就拉下臉來。


    抬手一甩拂塵,朝著柳如意狠狠嘁了下鼻子瞪了下眼。


    “嘖!你這個孩子!跟你們是兄弟,跟小師叔卻是長輩和晚輩關係,能一樣嗎?”


    武清笑著說道:“一樣的,堂口裏雖然有輩分,可是武清畢竟還隻是個新人,很多事情還不如如意明白。如今又在外麵拉開一門的架勢,單獨行事。


    日後魚塘口互通消息,還少不了要麻煩慧聰道長呢。


    慧聰道長隻管把武清這個小師叔,當做堂口一份子自在對待就好。”


    慧聰道長目光不覺變了變。


    武清這話表麵是在示好,言談話語間,還是在提醒她堂口一份子,不是外人的事情。


    真可謂是既給足了他麵子,又不叫他忘記本分,實實在在的一語雙關。


    慧聰道長心中不覺一動。


    這位小師叔不僅身手厲害,更有著一顆能觀六路,能查八方的七竅玲瓏心。


    表麵是尊慈善菩薩,內心裏卻藏了一位有著霹靂手段的金剛羅漢。


    這般心智手腕,別說是凡俗女子了,就是堂口中四大門的首領都未必能及。


    思及至此,慧聰道長不由得收起自己之前試探的心思,朝著武清一打拂塵,盈盈一拜,恭敬說道:“小師叔客氣了,方才是慧聰孟浪失禮,還請小師叔見諒。”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慧聰道長身上既然擔著堂口的任務,還請明言。”武清臉上雖然微微笑著,投在慧聰道長身上的目光卻是涼涼如水。


    慧聰道長躬身笑著回答:“謹遵小師叔教誨。慧聰之前說的接近一個人,那個人指的就是金城梁家軍新晉的少帥,梁客心。”


    聽到梁心的名字,武清臉色登時一變。


    就是一旁的柳如意眉頭也在瞬間皺了起來。


    別人不知道,武清之前對梁心的態度他可是直到的一清二楚。


    武清不僅狠狠的挖苦了梁心一番,更立下豪言壯語,說在這個世上,最不想見到的就是梁心這個人。


    還跟他說,即便是在街上遇到了,她都會把他當成空氣,無視而去。


    這前麵才剛立起的誓言,後麵就要承擔接近人家的任務。


    柳如意不覺暗下嘖了兩下舌,偷眼看了一下武清。


    這樣打臉沒臉的事,對於武清來說絕對是非常傷自尊的一件打擊。


    一旁的許紫幽也沉下了臉色。


    他雖然沒聽到武清對梁心甩下的豪言壯語,可是武清之前的經曆他是知道的。


    在他眼裏,梁心根本就是一個時時不忘占武清便宜的十足惡人。


    想到這裏,許紫幽終於打破了一直以來的靜默,朝著慧聰道長急急爭辯道:“梁心那個大色狼對武清一直就沒存什麽好心,如今竟然要叫武清前去接近,那不是等於把武清的安危名聲當兒戲嗎?


    你們這究竟是什麽堂口,分配的任務根本不考慮別人適不適合執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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