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清眸色立時一沉。


    林威率先邁出一步,望著腳步匆匆的門童冷聲問道:“怎麽了?”


    門童立時站定,恭敬的彎腰行了個禮,“林經理,客人們的車隊已經到達門前,現在正在排隊,可以依據請帖請客人進場了嗎?”


    武清目光瞬間一亮。


    她的計劃終於成功了第一步!


    林威轉而望向武清,“夫人,您看可以了嗎?”


    武清微笑著點點頭,“開始吧。”


    門童應了一聲,轉身就向外快步而去。


    武清提著裙裾,也跟著走去,“走,去迎接咱們的貴客們。”


    “是。”林經理恭敬頷首,緊隨而去。


    應約而來的貴客,武清大都不認識,但是好在林經理最是見慣了這種場麵。


    一麵幫武清介紹著,一麵禮貌周到的應承的來賓。


    在接待了幾批客人之後,武清便看到了盛裝而來的海夫人。


    海夫人依舊是那麽熱情爽朗。


    一看到武清,臉上便綻出燦爛的笑容。


    但是在武清眼中最燦爛的還是她雪白的頸項間,那一條淨透瑩潤,翠綠明豔的翡翠項鏈。


    武清目光隻在上麵略過一瞬,便迅速轉開。


    熱情的招呼了海夫人後,武清又看到了一對熟人。


    便是盛裝而來的奇三夫婦二人。


    奇三夫人對武清很有好感,連帶著奇三少對武清也十分禮貌起來。


    他甚至故意淡化武清曾是梁心情婦的事情。


    再其後,便是一身利落騎馬裝的傅先生。


    傅先生臉上表情依舊是淡淡的。


    武清特別交代林威親自領著傅先生先去休息時。


    隨後武清繼續招待問候剩下的來賓。


    那些來賓在看到海夫人、奇三少、傅先生這幾個身份高貴又十分特殊的人都親臨現場。


    一個個也都是很興奮。


    畢竟海夫人與傅先生幾乎是從來不出席一般宴會的。


    更何況海夫人傅先生兩個雖然隻是女流,她們背後的政治勢力卻都不可小覷。


    能看到她們今夜有什麽作為,在這詭譎莫測的政治環境下,也算是能窺得一點先機了。


    武清盛裝相待,不卑不亢,禮敬周到。


    雖然相約的都是女性,但是其中也有不少男伴。


    有個軍官的人在表達了對戴鬱白突遭橫禍的憂心後,忽然上前幾步,湊近武清,低著頭說:“現在正值非常亂局。


    若是有人打著什麽旗號,說是能幫助夫人查明所謂的真相,夫人千萬不要輕易相信。


    假如有事,夫人可以叫人來找我。


    王某人自會幫襯。”


    這時的林經理已經回到武清身邊。


    在恭送這位客人走進大廳後,林經理側頭對武清小聲說道,“這樣的人,說話也不能相信。他曾經嫉恨鬱白少帥,如今怕是覬覦夫人身後的少帥遺產。”


    武清點點頭。


    接待了幾波表情矜持,寡言少語的客人後,武清又迎來了另一波熱情的客人。


    武清禮貌相讓著,這次男賓倒是客氣很有分寸了。


    熱情親熱的卻是他身邊女賓。


    隻見那位身著華麗紅色晚禮服的女人一把握住武清的手。


    客氣了兩句後,便惋惜武清這麽年輕,真是可惜,後來又神秘兮兮的說,“鬱白少帥之前可是咱們金城隻手遮天的人物。


    一頭長發更是驚豔絕倫,不知道迷倒多少姑娘了呢。


    如今他遭逢大難,咱們女人家不動那些男人們間事,也不要跟他們摻乎進去。


    等到妹妹過兩天清閑了些,姐姐再去你哪裏,陪你說說話。”


    送走這一對後,林經理不動聲色的說,“這個無非是想探聽一下夫人和少帥最近的動靜。”


    隨後還有男賓很高冷,女賓很禮貌。


    跟武清隻點了下頭,幾乎不說話的。


    這種不用林經理分析,武清也明白。


    現在政局不穩,人心惶惶,這種人純粹耐不住寂寞,特意來探聽消息的。


    就在所有客人都被迎進之後,武清跟著林經理也要進屋,身後卻傳來一個異常熟悉的男聲。


    “哎呀,快看看這是誰?這不是我家的武清嗎?”


    武清腳步一滯,林經理的身子也是一僵。


    他們都知道,這次來的絕對是不速之客。


    武清回身望去,來人正是梁心和羅綺麗。


    一身精致晚禮服的羅綺麗斜挑著眉毛,冷冷打量著武清,不覺輕笑了一聲:


    “我當時這位忽然冒出來,不清不楚的少帥夫人又是誰呢?原來竟真的是個不清不楚的。之前不是還跟心哥哥出入成對嗎?


    這才幾天哪?搖身一變就成了戴鬱白的妻子了?”


    羅綺麗挽著梁心的手臂,緩步上前,抬眼又掃了一下夜舞巴黎四圍裝飾,語意輕佻,“感情之前在梁公館以皮肉色相勾住心哥哥時,背地裏就跟戴鬱白有一腿,真是個不要臉的。


    這種手段,也敢開晚會,還是在我們梁家的地盤上?


    這樣的女人,根本就是出來賣的,今天怕也是一場騙局。”


    武清卻是不懼不惱。


    她提著裙裾,朝著二人施施然躬了一禮,若無其事的笑道:“羅小姐,你這話說梁大少不僅在外麵包養情婦,更跟自己的兄弟共享一個女人嗎?”


    說著,武清抬起頭,目光卻在一瞬間變得鋒銳如刃,


    “這樣的話,對梁大少來說可不僅僅是普通汙蔑了吧?


    羅小姐這是想要梁大少成為全城的笑柄嗎?


    尤其梁大少一個從未進入過軍隊的人,在鬱白少帥突遭意外後,竟然就直接接管了曾經隻屬於鬱白少帥的軍權。


    再加上這樣驚人的花邊新聞,絕對會叫人想入非非,以為鬱白少帥突遭意外,背後就是梁大少動的手腳,原因就是他貪圖權力與女人。”


    “你胡說!”羅綺麗的小臉登時憋得通紅,她怒瞪著武清,雙眼都似要噴出火來。


    “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你怎麽敢這樣汙蔑我的心哥哥?!你這樣散播謠言,小心警察都要來抓你治個汙蔑罪!”


    一直笑吟吟渾然不在意的梁心聽到這裏不覺嗤然一笑。


    他百無聊賴的抬手撩了撩額前劉海,像是對這樣一場女人撕逼戰全然沒有半點興趣。


    而話題中的那人也跟他沒有半點關係。


    他純粹就是個無聊又無關的看客而已。


    至於武清,在聽了羅綺麗越發笨拙可笑的警告後,臉上笑容越發清冷。


    她忽然低了頭,微微彎下腰身,伸手勾住羅綺麗的下巴,


    俯視著她輕笑著說道:“羅小姐,如果真的有警察來抓汙蔑梁少的造謠者,也是要抓你呢。


    剛才口口聲聲說梁少包養女人,那女人又跟鬱白少帥同時有染的人,不正是羅小姐您嗎?”


    羅綺麗目光一碎,整個人都不覺打了個寒戰。


    她難以置信的武清,目光震驚了一霎後,隨即憤怒揮手狠狠打向武清的手。


    “你胡說!我才沒有!”


    武清早就料到了羅綺麗會有這麽一招,單手輕輕一揚,姿態優美又十分輕鬆的就避開了羅綺麗揮來的手。


    羅綺麗卻因為用力過猛,身子驟然失衡,高跟鞋一個不穩,驚呼了一聲。


    一旁梁心看到這番場景,也是一驚。


    即便可以不理兩個女人間的撕逼大戰,但是要眼睜睜的看著羅綺麗在他麵前摔得太狼狽,也是不行。


    於是梁心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奔著臉朝著地麵直直栽下去的羅綺麗就撲了上去。


    他的速度真的很快,隻是他沒有想到,還有人比他更快。


    隻見同樣穿著高跟鞋,奢華晚禮服的武清輕輕一個側身,伸手就攔住了羅綺麗的腰肢。


    穿著高跟鞋的兩隻腳輕輕又一旋,整個人帶著羅綺麗一起在原地打了個飛旋,便穩穩站定了。


    詭異的是兩個人的姿勢。


    武清為躬著身子,一直腿屈膝向前,一直手攔住羅綺麗的腰身。


    而羅綺麗直直的麵向無情,以一種仰躺著的姿勢正正躺在了武清的懷裏。


    兩人四目相對,一個如受驚的小白兔一般,雙眼睜得圓圓的。


    滿目都是失措的驚恐。


    而另一個猶如西方最優雅的騎士,攬住美人纖細的腰肢,定定的望住她,唇角微彎,眼含淺笑。


    因為撲空而連連打了兩個趔趄的梁心,與一直垂首侍立在冊,不敢輕言一句的經理林威,看到武清和羅綺麗這番英雄救美···


    啊呸~!


    分明是美女英雄救美女的奇異畫麵嘴角不覺微微抽搐。


    然而接下來,還發生了一幕更加叫他們驚訝咋舌的畫麵。


    武清抬起另外一隻手,為羅綺麗輕輕捋了捋額前散亂的長發。


    同時俯身而下,湊到羅綺麗的耳畔輕輕說了一句,“縱然當上了少帥夫人,我還是個那個光腳不怕穿鞋的膽大女人。


    千萬不要招惹我,否則今晚我就能叫三個男人爬上你的床,叫你身敗名裂,再也當不成名媛。”


    武清的聲音雖低,卻帶著一種森森的寒氣。


    聽得羅綺麗粉嫩的小臉登時一片煞白。


    她身子更在瞬間僵硬成冰雕一般。


    武清說完,勾唇邪魅一笑。緩緩直起了身子,將懷中的羅綺麗也拽了起來。


    由於角度,林威與梁心都沒有看到武清陰森冷笑警告羅綺麗那一幕。


    加之武清刻意低沉了音量,除了羅綺麗,沒有任何人聽到武清的警告。


    所以當武清把羅綺麗攙扶起來,轉而麵朝梁心笑著了說了句,“武清沒有盡到地主之誼,叫梁大少和羅小姐受驚了,真是不好意思。整個夜舞巴黎,武清都包下了,會給二位準備出最好的一間包廂,二位可稍作休息。如有需要您隻管開口。”


    梁心看了一眼小臉煞白,幾乎被嚇傻了羅綺麗,眼底不禁劃過一抹清冷的鄙夷之色。


    對於愚蠢又不自量力的羅綺麗,他並沒有多少耐心和興趣。


    兩步上前,隨手攔住羅綺麗的肩膀,安慰的輕拍了兩下,“好了,綺麗,你們女孩子家就是愛鬥嘴,別忘了今天咱們是來參加晚會的。


    別因為這個掃了興致,來開心點。”


    羅綺麗幹澀的眼珠僵硬的轉了轉,這才算緩過來一點神。


    在意識到自己方才的怯懦後,她立時惱怒,轉向武清就想大罵她裝相說大話嚇唬人。


    不想這一次武清的話卻又準準的搶在了她的前麵,“羅小姐,多說無益,今夜十二點半,自然會印證武清的話。”


    羅綺麗目光一顫,武清身上的氣場明明就是風輕雲淡,可是落在她的眼中,卻就像是個正朝她露出詭異笑容的冰冷死神。


    剛到唇邊的話,立時滯住,再也吐不出半個字。


    “要印證什麽話?”梁心忽然低了頭,附在羅綺麗的耳畔好奇的笑問著。


    武清大方一笑,抬手對羅綺麗做了請的手勢,再度搶在了前麵回答,“武清今夜會派人為羅小姐送上一件特殊的禮物,以示今夜對羅小姐盛裝參加晚宴的回禮。”


    “你——”羅綺麗鼻子都要氣歪了,掙脫著梁心的懷抱就要向武清麵前衝去。


    武清眉梢微挑,卻是直直站立原地,紋絲未動。


    她知道,此時再不必她多說什麽,自然有人會阻止羅綺麗。


    果然一旁的梁心及時抓住了羅綺麗的肩膀,笑著安慰道,


    “好了好了,綺麗你不是向來最淑女的嗎?


    生氣可就不漂亮了呢。


    看看,這麽一生氣,叫你粉嫩的小眼角都出現了皺紋呢。”


    羅綺麗一聽到皺紋,立時抬手捂住了眼角。


    抬眼又看到梁心忍俊不禁的笑出聲後,嗔怒的推了梁心一把,“心哥哥,你真壞,淨拿人家尋開心。”


    武清不禁惡寒了一下。


    不過雖然對這對男女變臉之快嗤之以鼻,對梁心轉移話題的能力卻是實打實的佩服。


    不愧是情場老手,拿捏女人的心理,真的是準得不能再準。


    “好了,綺麗,你跟著林經理先進去,好好休息一下。我一會就進去找你。”


    一聽梁心叫自己先走,羅綺麗細長的眉毛登時豎了了起來。


    她一把拽住梁心的手,“心哥哥,難道你今天還沒看清這個女人的真麵目?她在你的地盤上要開什麽宴會,你不把她趕走就罷了,還要跟她單獨在一起?”


    “不是單獨。”


    回答的卻是身後另外一個全然陌生的聲音。


    除了武清,其他人都驚訝回頭。


    想要看看又來了什麽人物。


    之前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正挽著一個妙齡少女款步而來。


    隻見那男人一頭半白的頭發梳得油光水滑,整齊的背在腦後。


    身上穿著筆挺的黑色西服,胸前口袋上還垂著一條金色的表鏈。


    而挽著他手臂的年輕女子則穿了一身寶藍色的高領連衣裙。


    裙子裁剪十分合身,腰肢處做了緊身款的處理,更襯出她腰肢纖細,不堪一握。


    腳下踩著一雙白色平底小涼鞋,周身上下都洋溢著一種年輕的活力,就像是清晨第一束陽光,蓬勃亮眼。


    最可愛的還是她那白皙的小臉蛋,圓圓的帶著一點嬰兒肥,在披肩小長發的襯托下,仿佛一個精致完美的瓷娃娃。


    武清暗暗點頭。


    那位女子正是之前還跟許紫幽慪氣,撕掉一身女裝的柳如意。


    她對戴鬱白為柳如意挑選的這身禮服非常滿意。


    不得不說,戴鬱白的確是很有眼光和品位。


    柳如意在看到武清第一眼的時候,鼻翼一側肌肉微微抽動了一下。


    雖然他現在已經有幾分熟悉女裝了,但是在看到熟人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的渾身難受。


    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如今他不僅經常性的要穿女裝。


    更要對一眾男人施展美人計。


    這真是倒足了他的胃口。


    一看到那些男人望著他不懷好意的猥瑣笑容,與伸來的肮髒大手,他就惡心得隻想吐。


    他這點細微的小表情自是沒有逃過武清一雙目光犀利的眼睛。


    武清壓下心底的笑意,隻做沒看到。


    這既是對柳如意的物盡其用,更是對他心理障礙的一種治療。


    武清感覺得到,對於女人,柳如意心底是存了一種殘忍的破壞欲的。


    他應該真的糟踐過不少女子,以滿足他心中變態的爽感欲望。


    既然如此,武清就要柳如意自己也嚐嚐當女人滋味。


    叫他設身處地的體會一下被男人欺辱的滋味。


    這便是以毒攻毒。


    再不去看柳如意如何怨氣滔天,武清轉向陳司長,盈盈一躬身,頷首禮敬說道:“陳司長,今夜承蒙您大駕光臨,武清真是感動之至。”


    陳司長頷首回了一禮,麵含淺笑的說,“弟妹不要這麽見外,鬱白跟我情同手足,你如今要做點事,哥哥自然要第一個來捧場。”


    這時柳如意撇了撇嘴,挽著陳司長的胳膊,翻了翻眼皮,冷冷掃望了梁心和羅綺麗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司長大人,剛才您也是聽見了的呢,這裏竟然有人懷疑武小姐和鬱白少帥之間的關係呢。


    他們這就是欺負武清姐姐跟鬱白少帥新婚不久,鬱白少帥就突遭了意外,沒有依靠了呢。”


    被稱作陳司長的男人眉頭立時擰成一團。


    他抬眼冷冷掃了一眼羅綺麗,哼笑了一聲,“就是這位小姐質疑我家弟妹和鬱白老弟的關係嗎?


    陳某人這裏可以明白告訴你,鬱白少帥與武清女士在分別之前就舉辦了簡單的婚禮。


    並簽寫了結婚證書。


    其中的證婚人,就是我陳啟瑞。”


    梁心聽到這裏,嘴角不覺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如果他沒有記錯,戴鬱白是在武清離開梁公館的當天離開的金城,乘坐上了那艘要了他性命的渡船。


    那時武清才剛剛離開他,怎麽可能當天就舉辦了婚禮?


    想到這裏,梁心額上青筋根根暴起,雙手也緊攥成拳。


    如果他們真的那麽快就結婚了,隻能證明他們兩個遠在自己之前就相互認識。


    這樣一想,之前清純不諳世事的姬舞晴很可能是武清偽裝出來的。


    她的真實身份,就是戴鬱白用來勾引他不務正業的一枚棋子。


    一種前所未有的恥辱感,忽然襲上梁心心頭。


    怪不得武清說她現在不是姬舞晴,另有一重身份。


    原來一切的緣由都在此處!


    怪不得武清寧願把小蓮推在前麵跟他上床。


    自己也要守身如玉,不叫別的男人動她分毫。


    原來她早就是戴鬱白布下的一枚棋子。


    他抬眼望了一眼陳司長,咬牙一笑,“真是巧呢,之前武清都是住在我給安排的梁公館裏。沒想到才剛一離開我,她竟然就投進了戴鬱白的懷抱,看來我這位兄弟還真是不挑嘴,什麽樣的殘花敗柳都能接受。”


    他這話一出,空氣一時間竟然無比的尷尬了起來。


    每個人都知道,他說的是實話。


    武清卻是無所謂的一笑,“梁大少這話說得真是叫人聽不懂呢,那三天陪伴梁少的不是一個叫做小蓮的女子嗎?


    武清不過是陪陪她,順道幫梁少些一忙。


    如經梁少不感謝一下也就罷了,還要反誣別人一口。


    這樣的行事風格真是不厚道呢。”


    梁心拳頭攥得更緊,他臉色終於如願以償的黑了下去。


    “你——”梁心剛要怒懟武清,肩膀就被陳司長用力按住。


    “客心,”陳司長笑吟吟的說道:“來者既是客,不論這是誰家的地盤,人家武清小姐都是真金白銀的包下了場子的。


    既然來了,咱們就靜下心,安安生生的跳舞也罷,看熱鬧也罷,總之不仔細看看,又怎知人家擺的究竟是什麽陣?”


    說著陳司長鬆開柳如意,攬住梁心的肩膀就往大廳裏推。


    羅綺麗則是一臉的急色,可是這個場合根本沒有她插話的份。


    隻能絞著手中錦帕,跟著梁心一起往大廳裏走。


    柳如意則狠狠的瞪了一眼羅綺麗,冷哼了一聲,也抬步跟了上去。


    經過這一番陣仗,林經理身上都出了一層的冷汗。


    他是真的為武清擔心。


    鬱白少帥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女人表過白,更遑論那日的當眾表白。


    憑著他跟隨鬱白少帥多年的經驗來看,鬱白少帥對武清絕對是一百二十的真心實意。


    但是意外來的實在太倉促,倉促到他們兩個根本沒有舉辦婚禮的時間。


    倉促到林威自己都懷疑,武清與他的鬱白少帥真身會不會被人識破。


    不想這位鬱白少帥夫人,思慮竟然如此周全,提前準備了這麽多的鐵證。


    就是沒叫梁心和羅綺麗看出任何破綻。


    “陳司長,”梁心生出一隻手,抵住了陳司長的胳膊,自己板直了身子了,淺笑了一聲,“你放心,梁心辦事向來有主見,今天我不會找茬的。梁心隻是想和夫人說一句話,您先進大廳,梁心稍後就來。”


    陳司長明顯頓了一下。


    卻見武清上前一步柔聲勸慰著道,“陳司長,武清不會有事的,您暫且先回大廳,武清稍後就回大廳,到時還要繼續主持活動呢。”


    陳司長這才點了點頭。“心哥哥!”羅綺麗跳了一下腳,不甘心的喚了一聲,“你怎麽能跟這個女人單獨在一起?”


    梁心眉頭忽然一皺,臉上表情破天荒嚴厲了起來,不容別人辯駁的命令道。


    “綺麗,先隨林經理進去!”


    像是從未在梁心臉上看到如此嚇人的表情,羅綺麗不覺畏怯的縮了一下脖子。


    塗了口紅的紅唇用力咬著,水瑩瑩的眼中差點跌出淚水來。


    “羅小姐,這邊請。”林威不失時機的向前抬手一讓。


    一旁的柳如意拉了拉陳司長的手臂,冷聲說道:“司長大人,既然武清小姐說了沒問題,咱們就先進去吧。”


    陳啟瑞點了點頭,最後瞥望了梁心武清一眼,終是轉過了身,攜著嬌嫩如花的柳如意轉身離開。


    而縱然心有不甘,羅綺麗還是在林經理的帶領下,憤恨的轉身,跟著陳司長柳如意一起走向舞廳大門的方向。


    很快,門前就隻剩下了梁心跟武清兩個人。


    梁心雙手插進褲兜,挑眉望著武清


    冷冷一笑,“你真是個膽大包天的女人,竟然會選我的地盤,為戴鬱白辦事。


    你就不怕我發了狠,直接扣下你,砸了你的場子嗎?”


    武清挺直了腰身,微微抬起下巴,涼涼一笑,說道:“武清相信,梁大少不會對武清不利的。”


    梁心眉梢微微一顫,望住武清的目光狠狠一縮。


    片刻之後,他才冷哼了一聲,“你倒是真有自信,不過自信也算有根據。


    想要我今晚不砸場子,也不是不可能,那就是今晚之後,你必須跟我走。


    我不管你跟戴鬱白搞了什麽貓膩,你都是我的人。”


    武清眸光中涼意更甚,嘴角笑意更濃,“怎麽?梁少還是想把武清束縛在身邊,真切的欺負個三天,然後再無情拋棄嗎?”


    梁心臉上笑容立時凝滯。


    他一雙桃花瀲灩的眼睛驚疑不定的盯著武清,“你···你怎麽···”


    “要知道這些事情並不難,”武清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武清隻想說,撇開女人的身份,武清其實和梁大少開展一番良好的合作呢。


    比如隻要武清一個電話,能幫助梁大少整治軍中亂相的人物,明天就會出現在大帥府邸。”


    梁心臉上驚訝之色漸漸消失,聽到後來,臉上甚至重新有了笑意。


    他向前一步,不覺伸出了手,朝著武清的下巴就勾了過去,“武清,你這樣,我就更想重新與你相處了呢。”


    武清輕輕一個側身,就避開了梁心伸來的魔爪。


    “之後的話,先不談,武清現在隻想跟梁大少您說一件事。”


    梁心雖然撲了個空,卻是絲毫不惱,他轉過身,目光深情的望住武清,“什麽事?”


    “今晚,武清一定創造一場您如何都想象不到的精彩場景。隻要您稍微忍耐些許,必然會收獲到意想不到的驚喜。”


    武清說完,抬手攏著黑色蕾絲披肩,再不停留,徑直朝著舞廳大門走去。


    隻留下梁心一個人靜立在原地。


    望著武清娉婷嫋娜的背影,梁心不覺眯細了雙眼。


    插在褲兜中手,早已狠攥成拳。


    武清!


    他在心裏狠戾的說道。


    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跟別的男人舉辦婚禮,還叫人證了婚,這樣的屈辱,我一定會叫你付出慘痛代價!


    他在心中狠絕的立下誓言後,才抬起腳步,大步跟了上去。


    回到舞廳之後,武清立時找到了林經理,開始安排環節正常進行。


    依著她的計劃,第一個節目就是一場別開生麵的拍賣活動。


    這裏雖然已經是脫離了封建王朝的開化民國時期。


    但是很多現代化的理念還沒有真正被推廣開來。


    而拍賣會就是這樣一場新穎又十足吸引人眼球的活動。


    相信一定會叫在場的人,感到新穎又驚奇。


    而在這場拍賣會中的拍賣品中,就有著一條與海夫人那條翡翠項鏈相差無幾的贗品。


    隻不過是藏在最後,暫且不昭示眾人。


    拍賣會過後,武清會出現,說明拍得的所有錢款都無償的捐給傅先生的女子學校公益事業。


    緊接著,傅先生的鋼琴表演,而後便是她上台為傅先生獻花。


    感謝傅先生的前來,並將傅先生的遭遇說出來,直指政府不間斷的派出了幾路人馬,對傅先生各種騷擾。


    表麵上看,好像是對女權事業的幹擾與不滿。


    但實際上,卻是在排擠著傅先生身後的開明的政治勢力。


    今天這場晚宴,就是為了聲援傅先生以及代表的政治主張。


    最重要的是,這一場慈善拍賣晚宴,也是她的亡夫,鬱白少帥生前的心願。


    最後的環節,便是武清要捐出鬱白少帥送給她的一件最珍貴的首飾。


    而這件首飾,會由海夫人親自佩戴展示。


    而在那個關鍵時刻,武清就會叫再度偽裝的許紫幽故意製造矛盾混亂。


    他將會偽裝成梁家軍一派的人,直接攻擊傅先生一派人的政治主張。


    緊接著就由身受重傷,纏著繃帶的沈薇出場,直指梁心對戴鬱白的陷害,將戴鬱白的死,直接歸咎在因為政治主見,和利益分配的問題,而發生的兩派角力。


    本來,要偷到海夫人的翡翠項鏈,武清大可以帶著柳如意偽裝假扮,趁夜混進海公館,無聲無息的將東西偷盜出來。


    那樣既省時又省力,關鍵的是,成本幾乎為零。


    武清相信,憑著自己前世的翻閱各種犯罪檔案,以及對犯罪學的深入研究,再加上劉圖一的身手。


    偷得一件項鏈,一封文件,對於他們來說,再輕鬆不過。


    可是武清不想那麽做。


    一來,如果如此,她就真的淪為了一般的盜賊。


    二來,海夫人變成了徹徹底底的受害者。


    不作惡,不犯罪,這是武清心中絕對不能僭越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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