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尷尬,武清卻全然無視。


    她直直望向柳如意,忽然放緩了聲音,語重心長的說道:


    “如意,規矩並不是要約束你,或是跟你作對。隻是幫助你學會體諒別人。


    我雖然是你的長輩,但不比你大幾歲,咱們一起上桌吃飯,誰前誰後,沒有關係。


    但是婉清嬸上了年紀不說,一雙眼睛更是看不見什麽。就這樣她還為咱們做了飯菜,難道你不應該尊重她,請她先上桌嗎?”


    起初婉清嬸也是要跟著許紫幽一起替如意說些話的。


    可是聽到後來,她卻噤了聲。


    武清的觀念與方法,她很認同,也很讚賞。


    她看得出來,武清這樣才是真的為柳如意做長遠打算。


    聽到這裏,柳如意臉上的憤怒也變幻了幾度顏色,最終他咬了咬牙,蹭地一下猛然站起,徑直走向自己房間,砰地一聲重重關上門,再不出來。


    “不然我去勸勸——”許紫幽望著房間緊閉的木門,有些擔心的說。


    “不用。”


    武清抿唇一笑,攙扶著一旁的婉清嬸,請她先入座。


    “那個孩子脾氣就是又臭又強的。


    還爆得跟炸藥桶似的,這會沒有憤怒掀桌子,就代表他其實是聽進去了。


    隻是一時還抹不開麵子,先讓他冷靜冷靜。


    一頓半頓的,餓不死人。”


    婉清嬸讚同的點了點頭,附和著說道:“紫幽啊,清兒說的不錯,小樹要削,孩子要教,清兒做事很講究分寸的。咱們就先吃飯罷,如意那孩子什麽時候餓了,自然會出來找吃的。”


    許紫幽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看著武清彎眉一笑,“是了,武清做事真的很有分寸。”


    武清也坐下身,拿起筷子一麵為婉清嬸夾著菜,


    一麵望向許紫幽,表情認真的問道:“對了,紫幽,現在你被警察局活活弄成串通反賊的死屍,以後你又有什麽打算呢?”


    許紫幽端起碗筷,臉上卻是一片茫然,“我···我一時間也沒有什麽主意···”


    婉清嬸捧著碗筷的手一滯,隨後將碗筷放下,轉臉對向許紫幽緩聲說道:“紫幽,以前母親雖然幹涉過你的決定,卻也是事出有因。如今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也就不能再回頭後悔了,剩下的路,你隻管依照自己的想法去做,母親懂得不多了,你也不用顧及我。


    隻是記得一點,自己的選擇,就要做好承擔相應後果的準備。


    是福是禍,都無妨,人生從來不是一帆風順。


    摔倒了,更不怕,隻要重新爬得起來,那些叫你摔倒的地方就會成為你的經驗經曆。”


    許紫幽不覺紅了眼圈,濕潤了眼眶。


    他重重的點了點頭,“母親放心,紫幽已經長大成人了,一定能成為個有擔當的男子漢。”


    武清聽著也不覺動容。


    她是真的很羨慕許紫幽。


    他也許貧寒,也許職位卑微,但是他有著這樣一位世上少見的開明又智慧的母親。


    他便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武清,”許紫幽忽然抬起頭,堅定的目光直直望向武清,“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不知道可以嗎?”


    武清放下碗筷,淺淺一笑,“你是有了什麽打算嗎?隻要是能幫上忙的,我一定會幫你。”


    許紫幽臉上瞬間綻出燦爛的笑容,“我知道你現在正在忙著幹些事情。警察我是當不成了,可是我也不想就躲在家裏成為一個廢人,如果你們的事有能用上我的,我也想去給你和小白哥哥幫些忙。”


    武清臉上表情微微凝滯。


    許紫幽雖然性子寬厚,但是卻比她想象得還要聰明。


    想來是自己之前先輕鬆搞定師徒契約,


    後又主動去警察局探聽情況,再後來又亮出自己飛釘的身手,


    與戴鬱白暗中為他們提供了這一處藏身住所,等等一些細節,叫許紫幽誤以為自己正與戴鬱白一起做著些不能公開的事業。


    她頓了一下才道:“當然可以,隻是你的事現在正在風口浪尖上,不宜露麵。


    這幾天我們再多打探些消息,等到風聲過了,再請你幫我們做事。”


    “好!”許紫幽興奮的點了點頭,才放寬了些心情的開始吃飯。


    婉清嬸雖然聽不懂許紫幽與武清話裏話外的意思,但是也很樂見武清與戴鬱白一起幫襯了許紫幽。


    也開心的向武清道了謝。


    武清表情也很放鬆,隻是她的心裏已經開始緊張的盤算起自己究竟怎樣才能掙到這15塊大洋,與設局報複劉麻子一家。


    正暗下思量著,忽然又聽得對麵突然傳來砰地一聲巨響。


    武清恍然抬頭,就見小嘴撅得甚至能栓頭牛的柳如意大步流星、氣勢洶洶的朝餐桌走來。


    武清眉梢一動,腦海中瞬間亮起一隻瓦數賊高的大燈泡。


    她終於有了整治劉麻子一家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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