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清如又百無聊賴的坐了一會兒,看了一會兒中間毫無新意的歌舞,忽然發現上首韓征不見了。


    忙覷眼細看了一回,見人果已不在殿內了,連小杜子和沈留柳愚也一並不見了蹤影,不由皺起了眉頭,這不會出什麽事兒了吧?


    宮裏的大小宴會她至今可算看明白了,當真從來都是宴無好宴,時刻都得打點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應對,以免一個不慎就著了誰的道兒,或是惹上了什麽禍事。


    不過想來也沒誰輕易敢陷害督主,亦輕易陷害不了督主,不然他壓根兒到不了今日,她還是別杞人憂天,自己嚇自己了……


    施清如正想得出神,恍惚看見一個小太監貓著腰朝自己所在的方向走了過來,等走近些後,她才看見那小太監正是小杜子,才鬆的那口氣又提了起來,待小杜子一走近,便立刻低聲問道:“是不是督主出什麽事兒了?”


    小杜子附耳又急又快道:“是,姑娘,幹爹好像中什麽毒了,渾身燒得火一樣,您快隨我瞧瞧去吧,遲了我怕下毒之人還有後著。”


    施清如沒想到怕什麽來什麽,方才竟不是自己在杞人憂天,而是韓征真出事兒了。


    忙起身隨小杜子悄悄出了大殿,待到了僻靜的角落,方低聲問小杜子:“督主是怎麽中了毒的?他的衣食住行不是向來都有信得過的專人打點嗎,可是出了內賊?已經鎖定幕後主使的人選了麽?”


    小杜子一邊帶了她飛快的走,一邊低聲答道:“肯定是出了內賊,不然我們怎麽會著了道兒,不就是壓根兒沒想過防自己人嗎?至於嫌疑人,哼,肯定是平親王世子跑不了了,他方才一直纏著幹爹,幹爹去哪裏,他就要跟去哪裏,又與幹爹說了好些話兒,幹爹好容易才甩掉了他……姑娘,我們得再快一點兒,我怕遲了幹爹撐不住要毒發了。”


    之前宇文皓與韓征說話兒時,一直把聲音壓得極低,僅夠彼此聽得見,小杜子又隔了韓征差不多一丈的距離,所以幾乎沒聽見宇文皓都與韓征說了什麽。


    他跟韓征時年紀又小,沒人敢在他麵前渾說,所以見了韓征“中毒”後的種種症狀也沒有懷疑。


    反正他幹爹說他中毒了,那就是中毒了,他幹爹讓他快來找姑娘,說姑娘能替他解毒,他一想,姑娘是大夫,可不是能替他幹爹解讀嗎?便忙忙來找施清如了。


    施清如見小杜子說得嚴重,越發擔心了,近乎小跑了起來,“那我們別說話兒了,回頭再說也不遲。”


    心裏簡直恨死宇文皓了,怎麽哪哪兒都有他的影子,想爭太子之位,憑自己的本事去爭不行嗎,為什麽一定要弄這些個歪門邪道?哼,就他這樣的,也想當太子,還是別做夢了!


    小杜子帶著施清如在黑暗中抄近道穿行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總算在一所小小的房子前停了下來,這才低聲與施清如道:“幹爹就在裏麵了。幹爹說了,等姑娘來了,就讓姑娘一個人進去,所以我不能陪姑娘進去了。”


    施清如借著朦朧的燈光,見房子正門上的匾額上好像寫了三個字“含清齋”,也低聲與小杜子道:“這裏是哪裏,安全嗎,怎麽不說先帶了督主回司禮監去?”


    司禮監真正就是督主的地盤兒了,怎麽也要比眼下這裏安全得多啊。


    小杜子道:“幹爹說他撐不到回司禮監了,不過這裏也很安全,姑娘放心進去吧。”


    施清如聽得小杜子說韓征連回司禮監都撐不到了,那肯定很嚴重,這下哪裏還顧得上其他?


    把裙子一提,便上了台階,推門進了屋去。


    屋裏黑燈瞎火的,施清如剛進去什麽都看不清,好在是方才在路上便已適應了黑暗,片刻之後,便大概能看清屋裏的情形了,一明兩暗的格局,中間的廳堂什麽都沒擺,兩邊倒是一邊擺了榻和長案,一邊擺了桌椅,十分的簡單樸素。


    可這般一目了然的布置,施清如還是沒能一眼看見韓征,不由暗暗攥緊了拳頭,不會有什麽詐嗎?


    可小杜子都信不過了,還有誰能信得過……


    鼻間卻忽然傳來熟悉的鬆枝清香,施清如這才鬆了一口氣。


    就見韓征自幔帳後緩緩走了出來,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臉,卻能看到他的雙眼比任何時候都更亮,一出來便死死的盯著她,眼神炙熱得能把人灼化了一般。


    施清如的心沒來由砰砰直跳起來,到底惦記著他中毒的事兒,忙上前急聲問道:“小杜子說督主中毒了,現在都有哪裏不舒服?千萬都告訴我,絲毫都別隱瞞,這可開不得玩笑,也耽擱不得絲毫了。”


    一麵說,一麵已伸手去握他的手,要探他的脈,卻是剛一握上,就唬了一大跳,低呼道:“督主怎麽這麽燙?”


    不怪小杜子方才唬成那樣,這是真快燒起來了,到底什麽毒這般霸道?


    韓征卻是不過才讓她握住了手,冰涼溫軟的觸感已讓渾身都快要焚燒起來的火熱肌膚覺得終於得到了舒緩一般,不由自主籲了一口氣,“呼……我渾身都不舒服,清如,眼下隻有你能幫我,隻有你能救我了……”


    話沒說完,方才得到的那點舒緩已經消失不見,反而變本加厲的叫囂著想要更多了,讓他再也忍不住一把將她推到一旁的柱子上,便欺身上前,狠狠吻住了她。


    施清如的第一反應就是要推開他。


    從那次她被鄧庶人算計之後,韓征便再沒吻過她,至多也就偶爾握了握她的手,彼此擁抱一下而已,她知道他一直在隱忍,也知道自己當然遲早會再次接受他的一切,可真不是現在,她還是本能的害怕與惡心……


    但韓征的攻勢實在太凶猛,讓她很快便頭暈眼花,呼吸困難,渾身發熱,顧不得去想其他了。


    還是帶著薄繭的觸感傳來,施清如才找回了幾分神智,忙按住了韓征的手,“督主,我……”


    韓征眼裏似有火花在閃動,滿是瘋狂的渴求,額頭也不知何時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來。


    他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施清如怕是還沒做好準備,畢竟從鄧氏那賤人算計她至今,也不過就才一個月左右而已,當初那樣大的傷害,豈是這麽短的時間內便能全然恢複忘記的?


    可他真的渾身都要爆炸了,且他方才自己試過……真的不行,不然他也不想他們的第一次發生在這樣的地方,這樣的情況下……


    韓征接連深呼吸了幾下,才強迫自己抽出了手,啞著聲音與施清如道:“清如,我中的不是毒……也可以說是毒,是那種毒,藥效很是霸道,你給我把下脈,試試能不能開個方子給我先壓一下,讓我能再回大殿上去吧,不然我怕惹人懷疑……宇文皓更是絕不可能放棄這大好的機會……”


    話沒說完,手也才抽到一半,已經被一隻小手又給按住了,半晌才聲若蚊蚋的道:“藥效既這般霸道,隻怕什麽方子都沒用,且也來不及……又何必再舍近求遠,解藥不是就、就在眼前麽……”


    施清如在方才韓征說隻有她能幫他、救他,還迫不及待吻住了她時,已約莫猜到韓征是怎麽了,事實果然很快應證了她的猜測,如今又見他這般的痛苦,彼此也相知相許這麽久了,她豈能不知道韓征是什麽樣的人?


    若不是真無法忍受了,是定不會在明知她陰影未散之前為難她,勉強她的,哪怕他忍得再辛苦,心裏再渴求也不會。


    便是眼下,他隻怕都已到了身體忍耐的極限,還不是她略一流露出不情願來,他便立時不肯再勉強她,寧願自己承受巨大的痛苦與折磨……這樣疼她、愛她,為了她什麽都可以不顧,甚至連命都可以不要的他,豈是隆慶帝那樣的渣滓能與之相提並論的,連給他提鞋都不配!


    這樣的他,又還有哪一點是不值得她托付終身,把自己全身心都全然交付給他,與他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自此再也不分開?


    所以施清如才會在頃刻之間,便按住了韓征的手,也終於做了決定,反正她早已認定了他,也遲早會有這一天的,早一點,晚一點,有什麽關係?是在什麽地方,在什麽樣的情況下,又有什麽關係?


    隻要那個人是他,她便無論悲喜生死,都相隨著他,永遠不離不棄!


    韓征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等反應過來施清如這是同意了後,立時把她摟得貼自己貼得更緊了,在她耳邊低喘著道:“清如,乖乖……你是真的願意、願意把自己……”


    施清如不敢看他亮得簡直不正常的眼睛,隻是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閉上了眼睛,低嗔道:“你、你不是很急嗎……”


    願意不願意,已是不言而喻。


    韓征這下哪裏還忍得住,猛地打橫抱起施清如,便堅定的走向了一旁的長榻,那上麵早已鋪好了他的狐裘。


    事發突然,他借著宇文瀾纏著宇文皓說話的機會,進了乾元殿外的淨房後,便立時跳窗戶離開了那裏,卻是越走越氣血翻湧,還不能讓小杜子和跟隨的緹騎看出端倪來。


    待經過含清齋時,見四周都冷清僻靜,知道這裏素常不會有人來,索性進了含清齋,先做了一番安排後,才打發了小杜子立時去請施清如。


    他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隻怕今日非要真……才能紓解了。


    之後他自己試了一次……果然沒用,大抵是因為他知道待會兒施清如要來,他有真正的大餐吃,所以對那些個微不足道的小點心都不屑一顧?


    但就算他再著急,再事急從權,已經委屈了清如,總不能讓她委屈到底,於是韓征提前將自己的狐裘鋪在了榻上,那是上好的狐裘,足夠保暖,也足夠大,總比讓她直接身受寒氣的好,——總算現下他的提前布置派上了用場,並沒有白費。


    韓征把施清如往狐裘上一放,便立時壓住了她,又開始重重的吻她,手下也沒閑著。


    偏偏縣主的禮服精致華美,卻層層疊疊,急得韓征額上的汗更多了,終於在一陣手忙腳亂後,施清如的衣裳逶迤落地,露出了月白色的中衣來。


    韓征呼吸更重了……


    施清如讓他吻得又癢又有微微的刺痛,本能蜷起腳,再也忍不住睜開了眼睛看他。


    就見他眼裏滿是瘋狂與隱忍,渾身熾熱得即便隔著衣裳,也似是要將她整個兒烤化一般……施清如的心就跳得越發的瘋狂了,開始化被動為主動。


    而韓征見施清如睜開了眼睛,還化被動為主動,眼裏的幽深就更是濃得徹底化不開了,在她耳邊低喃,“寶貝,你真的好美,我真的好愛你……”


    施清如勇敢的回吻著他,小手繼續作亂,惹得韓征大口的吸氣,想要抓住她作亂的小手,卻更想……


    等施清如終於感覺到了冷,意識渙散的睜開迷離的雙眼時,她和韓征已是徹底坦誠相見。


    哪怕屋裏光線暗淡,她依然不好意思再看,忙忙閉上了眼睛。


    隨即就感覺到韓征貼上了她,她立時覺得渾身都暖和了起來,情不自禁抱住了他,他也輕柔而有力的回抱住了她。


    卻哪怕已是箭在弦上,急不可耐,依然強忍住了,在施清如耳邊喘息著問她:“清如,你真的願意……不會後悔嗎?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要是待會兒再後悔,我可就徹底停不下來了……”


    施清如聞言,睜開了眼睛,定定的看著他,緩慢而堅定的說道:“我不後悔,韓征,我今日不會後悔,一生一世都不會後悔!”


    韓征就笑了起來,眉眼昳麗的能奪人心魄,繾綣的吻住了身下的可人兒……


    外麵卻忽然傳來了小杜子的低喝聲:“什麽人?出來!”


    片刻之後,又響起了另一道聲音,“喲,這不是韓廠公跟前兒的小杜公公嗎?您怎麽會在這裏,我們蕭大人帶了我們四處巡邏呢,倒是不想會在這裏遇上小杜公公,還真挺巧的。”


    然後,是蕭琅的聲音:“小杜子,你不在韓廠臣跟前兒服侍,在這裏做什麽?”


    施清如的心霎時提到了嗓子眼兒,這要是讓蕭琅闖了進來,撞破了她和督主此刻的親密情形還罷了,關鍵督主的秘密也要曝光了,這豈不是、豈不是……她不敢想下去了,渾身都因緊張變得僵硬起來。


    韓征卻一點沒受到影響似的,反而低頭吻了她一下,在她耳邊喘著氣低喃:“別擔心,什麽事兒都不會有。”


    施清如卻怎麽可能不擔心,渾身更僵硬了,豎耳繼續聽外麵的動靜。


    就聽得小杜子帶著笑道:“回蕭大人,奴才就是服侍奴才的幹爹出來醒酒的,可惜幹爹方才實在喝得太多,這會兒酒意上頭,便進了含清齋稍事歇息,讓奴才在外麵守著,別讓人打擾了他老人家。蕭大人今兒竟也沒歇著,還親自帶了人巡邏呢?可真是忠於職守,忠君體國啊,奴才實在佩服得緊,就不打擾蕭大人當差了,恭送蕭大人。”


    可惜蕭琅卻沒有就走,而是又道:“裏麵真是韓廠臣嗎?那為什麽不點燈?今兒宮裏有大宴,人既多且雜,最是容易出岔子了,本將軍既是今晚拱衛皇城的總領人,便得加倍小心謹慎,不放過任何可疑之處才是。那你帶了本將軍進去看一看,裏麵是不是真的是韓廠臣吧。”


    萬壽節那次南梁細作秘密潛伏進了皇宮,預備裏應外合行刺隆慶帝時,蕭琅可是全程經曆的,之後每次宮裏有大宴,金吾衛都不敢再有絲毫掉以輕心。


    今日的除夕大宴規模與萬壽節那次不相上下,蕭琅自然更不敢掉以輕心,哪怕是小杜子呢,大晚上的一個人在這般僻靜的地方出沒,他也不得不防,誰就敢保證小杜子便一絲一毫是南梁細作的可能性都沒有了?


    所以不進屋看一看屋裏的情形,蕭琅決不能安心離開。


    小杜子卻一心惦記著韓征的身體,想著眼下他家姑娘正給他幹爹解毒,萬一蕭琅闖進去,打擾到了施姑娘,讓他幹爹有個什麽好歹,他就真是萬死也難辭其咎了。


    自然不肯讓蕭琅進去,“蕭大人,裏麵真是我幹爹,您就別進去了吧,難道以我幹爹對皇上的忠心,您還懷疑他不成?那今晚參加大宴的人,您豈不得個個兒都懷疑了?何況我幹爹方才進去歇息前,再四吩咐了奴才,不許任何人進去打擾他,否則就讓奴才提頭來見的,蕭大人若還要堅持進去一看,豈不是要奴才的命麽?大過年的,求蕭大人就饒奴才一命吧。”


    可惜小杜子越是阻攔,蕭琅便越是堅定了要進屋一看的心。


    伸手一把便拂開了小杜子,沉聲道:“你這奴才,難道沒聽說過有句話叫‘此地無銀三百兩’嗎?你越是阻攔本將軍,越是說明裏麵有問題,否則你何以這般緊張,本將軍還非進去不可了……”


    話沒說完,見小杜子還要上前阻攔他,看了一眼手下的金吾衛們,便有兩個上前,一左一右架住小杜子,讓他再動彈不得,隻得嘴上繼續徒勞的勸阻蕭琅,“蕭大人,裏麵真是我幹爹,您怎麽就不信呢,待會兒惹惱了我幹爹,對您不客氣,您可別怪奴才事先沒有提醒您!”


    奈何蕭琅仍是充耳不聞,幾步便走到台階下,隨即大步上了台階,走到了房門前。


    裏麵施清如簡直快要緊張死了,在韓征耳邊急急催他:“你快出聲啊,他聽見你的聲音,肯定就會走了……快啊,真讓他闖進來,可就什麽都完了……”


    感覺到韓征的手仍忙個不停,簡直快氣死了,在他勁瘦的腰上狠命掐了一把。


    韓征“噝”了一聲,在她耳邊啞聲抱怨道:“你謀殺親夫啊……”


    總算是揚聲開了口:“蕭大人,本督不過酒意上頭,進來小歇片刻而已,至於沒點燈,則是因為本督向來不習慣在歇息時有光,怎麽到了蕭大人嘴裏,就成了可疑之人了?蕭大人可真是有夠忠於職守的。”


    外麵蕭琅手都快要挨上房門了,不想就聽得韓征開了口,他既真在裏麵,可見小杜子方才說的都是真的,自己的確太草木皆兵了。


    因說道:“原來韓廠臣真在裏麵,那是我誤會了,還請韓廠臣見諒,告辭。”


    施清如聽得蕭琅總算要走了,整個人都鬆懈了下來,實在太驚險了,好在是有驚無險……念頭還沒閃過,就忽然感覺到了一陣刺痛。


    猝不及防之下,她不由本能的“啊”了一聲,眼淚也霎時飆了出來。


    卻是“啊”到一半,又想到蕭琅肯定還沒走遠,甚至根本就還沒走,忙又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瞪大了眼睛對韓征怒目而視,這人簡直瘋了吧!


    渾不知自己粉麵含嬌,淚眼迷離朦朧的樣子有多美,惹得韓征又重重吻住了她。


    哪還顧得上去想什麽蕭琅還在外麵,蕭琅還沒走遠,她眼下所有的意識和感官,都被韓征全然占領了,她整個身心也都隻剩一件事,那就是全然為她心愛的男人綻放。


    韓征總算覺得身體裏瘋狂的渴望叫囂得沒那麽厲害,也分得出幾分神去看門口了。


    就見門上的影子好似還在,他不由一哂,還沒走呢?還打算繼續聽下去呢?


    好在是片刻之後,那道影子便消失不見了。


    韓征這才掐著施清如不盈一握的腰,同時與她耳鬢廝磨起來,心裏則想著,都是聰明人,這下蕭琅該徹底死心了吧,他好歹也常年混跡於金吾衛裏,就算沒實戰過,葷段子必定聽過不少了,自然該明白的,都已經明白了才是。


    蕭琅的確什麽都明白了。


    在方才施清如短促的那聲“啊”之後,哪怕她的聲音又小又短,他習武之人,依然聽了個真真切切,自然一下子就明白過來,原來屋裏不止韓征一個人,施清如原來也在,——光憑那一聲“啊”,蕭琅本來還不能確定裏麵的女人就是施清如,但轉念一想,能與韓征獨處一室的女人,闔宮還能有誰?


    那就怪不得小杜子說什麽也不肯讓他進去一看了,可二人不是幾乎同住一個屋簷下,隻要他們願意,時時都可以見麵嗎,何必非要在今夜,在宮裏還忍不住要幽會呢?


    就那麽相愛,就那麽情濃,恨不能一有機會,便黏在一起嗎?


    而且屋裏的那些若有似無的動靜……他雖從沒實戰過,也能猜到那是因為什麽發出的動靜,可韓征他、他不是太監嗎,怎麽可能呢?


    他一定是故意弄出那些聲音來,故意告訴他,清如早已經是他的人,早已心甘情願任他為所欲為了,好讓他趁早徹底死了心!


    蕭琅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兒。


    他想告訴韓征,他早就已經死了心了,清如她就是願意跟他韓征一個太監,也不願意跟他;他也早就接受了自己這輩子都與她不會有任何的交集,她一輩子都不可能屬於他的殘酷事實了,韓征何必還要往他的傷口上撒鹽呢?


    可這話他連自己都不信,連自己都說服不了,又怎麽可能讓韓征相信,怎麽可能說服韓征……


    但那些動靜,也真的太可疑了,韓征若真是太監……除非他不是真的太監,他根本就沒有那方麵的缺陷,他就是一個真正的男人!


    這也太荒謬,太匪夷所思了,一定不可能,一定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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