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栽贓之謀


    梁山軍眾人歡喜暫且不提,隻說這童貫一路狂奔至十裏之外,方才聚攏了大軍,其時天色不早,又是軍無戰心,人人驚懼,隻得就地安營紮寨,再做打算。


    這童貫不思自己膽怯,反責怪各部軍士不聽號令,衝亂了中軍,那雙細長的奸臣眼閃著寒光,溜溜地在帳中眾將麵上掃來掃去,眾將皆是驚懼,不知今日有誰要倒黴了!


    果然,童貫眯著的眼睛終於落在了唐州兵馬都監韓天麟臉上,眾將皆是暗暗長出了一口氣,唐州軍此次損失最為慘重,一萬精銳折損八成,其他各軍也有傷亡,但都不多。不過,大軍還未到也梁山泊便已折了一萬多人,若被朝廷知道,必定龍顏大怒,恐怕在座之人都脫不了幹係,若沒一個頂缸背黑鍋的,怎遮掩得過去?


    韓天麟麵如死灰,見童貫與眾同僚那不懷好意的目光射來,哪會不知?


    “韓將軍。”童貫那陰冷的聲音幽幽響起,令韓天麟心頭一顫。


    “末將在!”


    童貫冷冷地道:“你唐州軍是軍中裝備最精良的,兵員也是最精銳的,卻對付不了區區幾百名草寇,反而損兵折將,更將禁軍裝備丟棄,是否韓將軍有意而為之呢?”


    韓天麟聽聞此言,驚駭道:“樞相此言何意?”


    童貫怒道:“何意!韓將軍不知腳蹬弩乃我大宋禁軍裝備麽?你讓這些軍器落入賊寇之手,可否有意資其軍力?”


    韓天麟一怔之下,叫道:“樞相冤枉!賊首麵具將軍會使妖法,樞相也是親眼目睹的,那種情勢下,誰能幸免!況且末將若非屬下的親衛將領拚死護著,也早戰死沙場,如何反倒去助那夥賊寇了?”


    童貫拍案而起,怒斥道:“韓天麟!你是說本帥冤枉你麽!”


    韓天麟見他發怒,嘴角抽搐了一下,悵然四顧,隻見昔日稱兄道弟的同僚們有人沉默不語,有人幸災樂禍,有的表情木然,不禁絕望,這明顯是找自己做替死鬼啊!絕望和憤怒的韓天麟仰天大笑:“可笑啊,遇到這樣的妖法賊首,誰能有辦法對付?士兵們炸營了,這與我又有何幹!況且在座的諸位,哪一個沒有跑的?就是你童貫!你不是照樣逃了麽!你有什麽資格說我?想害我,想讓我來頂缸,你們真是好瞧得起我韓天麟!”


    眾人見他居然直呼童貫的名諱,已然是狀似癲狂,又是驚訝,又是不忍。紛紛避讓他那灼然的目光,偷偷向童貫望去,這時童貫臉上露出輕蔑的一笑,聲音反而柔和下來,道:“來啊!把韓天麟關押起來,待找到他串通梁山賊寇的證據,報於聖上,治他的罪!”


    兩名親衛轟然應諾,大步邁出。


    “且慢!”隻見鄭州兵馬都監陳翥站了起來,向那兩名親衛做出個止步的動作,向童貫施禮道:“樞相,賊首難纏,以一人之力退我八萬大軍,故不可以常理推之,然韓將軍是否通匪,還有待定論,而且我軍雖是暫時失利,亦非戰之罪,樞相若要治韓將軍的罪,隻恐韓將軍不能心服,所以陳翥懇請樞相手下容情!待查清楚後再做定論不遲。”


    童貫皺起了眉頭,這陳翥乃是自己的親信,卻怎麽為這姓韓的求情呢?而且還不惜頂撞於老夫,難道?童貫疑惑地向陳翥望去,卻見其暗暗向自己使了個眼色,便放下心來,隻怕這奸詐似鬼的家夥有別的點子了,隨即故作沉吟,半晌才道:“嗯!陳將軍此言也不無道理。”轉頭向韓天麟道:“韓將軍,本帥急於為聖上出力,一時魯莽,你不可埋怨才好,如今唐州軍所剩兵馬不多,你便與李將軍一同押送糧草便了。”


    韓天麟見陳翥竟為自己求情,又是意外,又是感激,原想童貫若執意要害自己,陳翥求情也是無用,雖是如此,韓天麟也是欣慰不已,同時也不禁為陳翥擔憂,不知這般觸怒了童貫,會給仗義執言的陳翥帶來何種災禍,正自百感交集時,忽聽童貫居然肯放過自己,不由得呆住了,剛才自己一怒之下,直呼童貫名諱,他竟也不著惱麽?


    陳翥向童貫拍了幾句英明神武、明察秋毫的馬屁後,見韓天麟仍舊愣在那裏,心下好笑,道:“韓將軍,樞相乃是寬厚之人,你不需害怕,還不趕緊謝過?”


    韓天麟這才反應過來,叩謝不止。


    童貫勉勵了幾句,讓眾將散去。


    回去之後,韓天麟想起其他的同僚都是人情淡薄,不禁心涼,叫來心腹之人商量著要送件大禮到陳翥那裏,隻是軍中人多眼雜,倒是不大方便。是夜,忽然親衛說唐州來人有要事稟告,召進來相見,卻是不認得。


    韓天麟喝問之下,那人說有一封密信呈上,教屏去左右。韓天麟覺得古怪,細細打量,那人口音卻非唐州口音,更是心疑,就在這時,帳外腳步頻傳,門口的衛士阻攔不住,竟是強行衝入帳中,韓天麟勃然變色,正欲發作,隻見領頭一人卻是飛龍將軍酆美,不覺一愣,隨後一人入內,竟是童貫親自到了,隨後軍中各將紛紛到來。


    韓天麟疑惑不解,向童貫行禮,童貫指著那唐州來使喝問道:“這是何人?”


    韓天麟道:“此人說是唐州人,說是有要事稟告末將,末將還未來得及細問。”


    酆美道:“小將剛才正在李將軍帳中敘話,剛剛出來時,就見這人鬼鬼祟祟地進了韓將軍的軍帳,韓將軍說他是唐州來,我軍才剛剛到達嘉祥,怎麽唐州就來人了?此時不可疑麽!”


    韓天麟忽然生疑,又哪有這般巧的?這自稱是唐州使者的人剛剛進帳隻不過片刻,怎麽童貫他們便來了?就算是酆美意外發現了這人可疑,也不至於這麽快就立刻去稟告了童貫和其他將領吧!除非,除非這班人就是一直等在那裏,等這人一進我帳中,便一擁而入!


    酆美朝那人喝問道:“你是什麽人?來此何事?從實招來,如有隱瞞,立時便取你性命!”


    那人臉色發白,連連退後。酆美大喝道:“來人!捉住他搜查!”


    韓天麟登時想到這人一進來便稱有密信帶到,這時酆美又說要搜查,哪裏還能不明白?當下冷笑連連。


    “想必這廝身上必定有梁山賊寇的密信吧?”說罷,目光炯炯望向童貫。


    眾人都是一怔,童貫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喝道:“囉嗦什麽!搜查這賊人身上!”兩名軍士立時上前,製住那人。


    韓天麟麵帶嘲弄道:“童貫,還未搜到什麽,你怎麽這麽肯定這人就是賊人呢?”


    饒是童貫城府極深,聽了這話也是老臉微紅。


    “搜到了!請元帥過目!”軍士遞上一封信箋,隻見上麵寫著“唐州兵馬都監韓天麟將軍親啟”,下方一行小字,赫然便是“梁山李逵”!


    童貫大喝道:“韓天麟!你還有何話好說!本帥信任你,你卻當真和梁山賊寇暗通款曲!來人!將他拿下!”


    韓天麟夷然不懼,仰天大笑道:“我還以為陳翥當真是為我求情!卻原來是為了設下這個局,坐實我通賊的罪名。童貫!你好卑鄙!”


    眾將麵麵相覷,不敢做聲。人人都知道怎麽回事,眼巴巴遞瞧著韓天麟被扭送了下去,但又有誰敢宣諸於口?


    韓天麟臨去時罵不絕口,一軍士竟是聰穎異常,連刀帶鞘猛地擊打在韓天麟嘴上,韓天麟立時慘叫一聲,牙也打飛了數顆,滿嘴是血,再沒了聲息。


    眾將直感背脊發冷,戰戰兢兢不敢多置一詞。


    童貫臉上堆出笑容,道:“各位將軍,韓天麟這廝竟然私通賊寇,實是有負聖恩,諸位,咱們好好打這一仗,隻有勝得漂漂亮亮的,聖上一高興,本相再在聖上麵前說句話,各位升官發財自然不在話下。”


    這是利誘了,自然沒人會拒絕,誰也不會那麽蠢,為了區區一個韓天麟和聖眷正隆的樞密使大人作對了。


    眾將散去,陳翥留了下來,童貫很是滿意這位親信將領的計策,誇獎了一番,陳翥道:“樞相,如今有了韓天麟頂罪,但是仍舊不能掉以輕心,按律,咱們應該把韓天麟押解回京,我們雖有了這封信箋,但若他胡言亂語,總是不好的。”


    童貫點頭道:“那就找人殺了他便是。”


    陳翥笑道:“此事亦不可行,若殺了他,恐怕會引起其他各州將領的畏懼,難免兔死狐悲,心中抵觸樞相,不如這樣...”


    陳翥湊近童貫耳畔低語一番。


    童貫驚道:“這如何使得?這韓天麟雖沒什麽本事,但朝廷禁軍的弩箭他都熟知,若是梁山賊人得此人相助,無異於如虎添翼!此事萬萬不可!”


    陳翥微微笑道:“樞相過慮了,韓天麟懂得製作弩箭方法又如何?梁山不過一島之地,能買到足夠的鐵做原料麽?再說,樞相此戰將梁山夷為平地之後,難道這些賊寇的鬼魂還會製造弩箭麽?”


    童貫開懷大笑起來...


    【石頭的群號:51545124,大家可以去聊天,不過事先聲明,群裏有幾個色狼和幾個色女,慎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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