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不由得去看顧四爺。


    而顧四爺摩挲著下顎,身體向後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般俯視護著小腹的舞姬。


    “兩月不見,你的變化挺大的。”他掃過舞姬,“爺記得你以前嬌弱清純,如今嫵媚妖嬈,一時還真沒認出來。”


    屏風後,歐陽氏站起身,失聲道:“這不是胡鬧嗎?她方才又蹦又跳,就不怕肚子裏的孩子有個好歹?”


    尖利的聲音甚是響亮,顧四爺等人裝作聽不到都不成。


    “四弟妹還不同我一起去看看?”


    歐陽氏的焦躁顯而易見,直接拉住李氏的腕子,埋怨道:“讓你好好照顧她,是我和母親信得過你,可是你竟逼得她隻能拋頭露麵才能見到四爺,我早說過若是你嫌棄她和肚子裏的孩子,盡管交給我。”


    “總歸是四爺的骨肉啊,同為女子何苦為難於她?”


    李氏淡淡回了一句,“先不說我有沒有為難她,就算我真做了為難她的事,也是同大嫂學的。”


    歐陽氏:“……”


    當年顧清也有幾個通房丫鬟,歐陽氏進門後立刻就找各種借口打發了。


    小產後,歐陽氏又以恩情勉強顧清答應自己不納妾,可顧清到底是男子。


    雖然醉心官途,保持名聲,但有時難免逢場作戲,伺候過顧清的女子,歐陽氏也沒少針對!


    李氏進府多年,把一切事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何況歐陽氏做事也沒藏著掖著,很多顧家人都是一清二楚。


    “不放在自己身上,大嫂就來一句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李氏似笑非笑說道:“若是大嫂早知曉這個道理,大爺不至於這些年膝下空虛,沒半點血脈。”


    歐陽氏眸子微凜,緩緩鬆開李氏的腕子。


    莫非李氏知曉……知曉她使人打掉顧清的兒子?


    不可能!


    那樁事,她辦得極是隱秘的。


    顧老夫人扶額歎道:“既是家宴,又鬧出這事,索性撤去屏風,都是親戚,也沒什麽需要避諱的。”


    李媽媽立刻領人抬走楠木屏風,女眷們這才能清楚看到依然跪在顧四爺麵前的舞姬。


    妖嬈豔麗,看著就似狐狸精。


    三夫人錢氏有幾分同情李氏了,狐狸精手段著實高,一支舞蹈迷倒不少的男人。


    又能見到顧四爺,到時候枕邊風一吹,李氏縱然沒錯也是錯了。


    “這狐狸精若是勾引男人啊,你看得再嚴,依然隔不了她發騷兒。”


    三夫人錢氏既是已經站李氏這邊,索性大方亮明立場。


    往日李氏的諸多表現,也讓錢氏對她信心十足。


    甚至對李氏的信心比對她自己都足。


    李氏有娘家兄弟李勇,又是堂堂正正的四夫人,還有出色孝順的兒女,縱是顧四爺此時厭了李氏。


    顧老夫人和顧清還能準許顧四爺再來個寵外室滅李氏?


    別逗了!


    那兩位即便再疼愛寵溺顧四爺,也不會準許他這麽胡鬧下去。


    何況錢氏可是看到顧四爺對李氏的尊重和喜愛。


    以前她沒見過顧四爺這般維護前頭兩位妻子,顧四爺看李氏的眸子都帶著光的。


    “我記得她剛找上門來時,虛弱得好似枯萎的殘花,四弟妹又是請大夫,又是親自燉補品給她用,這才把她調養得好些。”


    錢氏嘲諷說道:“她剛見好轉,立刻就來勾引四爺,嘖嘖,還真是一刻都舍不得耽擱,怕是水性的身子耐不住寂寞。”


    顧瑤很想給三伯母鼓掌,沒想到三伯母用獨特的尖酸刻薄說旁人時,特別帶感!


    這些話還真符合三伯母錢氏的性情。


    李氏等人都說不出啊。


    解氣!


    高興!


    “不是的,我沒有勾引男人。”舞姬拽住顧四爺的袍子衣擺,哽咽道:“除了四爺外,誰不能沾我的身子,四爺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救贖。”


    顧瑤強忍著惡心,這位怎麽感覺有某奶奶女主附身的意思?


    “我也不想魅惑男人,很不喜歡他們看我的目光……我就生來就是這幅相貌,身段,學得也是歌舞,他們把目光放在我身上,就懷疑我的貞潔。”


    “這對我公平嗎?”


    “我不是玩物兒,也不是勾引男人的狐狸精。”


    舞姬含淚眸子純粹而幹淨,在她的目光下好似所有對她有色欲的男人都得慚愧般低頭。


    這位若是同先帝太子有關係的話,先帝太子,那位無論是在士林中,還是民間評價都很高的太子殿下,怕是要被氣活過來,掐死她不可。


    顧四爺嗤笑一聲,慵懶道:“沒錯這對你第的確不公平,可是啊,你本就是被訓練出來的玩物罷了,這世上有人生而富貴,衣食無憂,有人生來低賤,共人取樂。”


    “從降生後就分了三六九等,爺投胎好,想是上輩子做了很多的好事。”


    “想要突破階層,是很難做到的,不過也不是不能辦到,比如科舉就是一條寒門或是農門學子改變地位的一條路。”


    顧瑤驚訝看了顧四爺一眼,熊孩子還懂得階層固話?


    還懂得科舉改變人生階層?


    真真令人刮目相看。


    科舉誠然有著諸多的問題,也不是絕對公平,但是卻是上升的唯一通路。


    “至於女子就更難以了,你想留在爺身邊,是看到爺扶正了李氏,以為你也可以母憑子貴,最差也可以為爺的妾。”


    顧四爺起身走到李氏身邊,掃過她攏在袖口的手腕,有幾分紅腫,被大嫂掐出來的?


    “你拿什麽同她比?”顧四爺手指摩挲著李氏手腕上的紅腫,痞笑道:“她是清清白白的,也不會為爭寵就跑過來顯舞!”


    “你也說過爺救過你,雖然爺想不起何時救過你,你想報答爺嗎?”


    舞姬呆滯般點頭,顯然被顧四爺頻頻轉換的畫風弄得有點懵逼。


    不僅是她,顧清等人也好不到哪去。


    顧四爺說話往往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很少有人能跟上他的活躍思路。


    “既然想報恩,你就拿著爺給你的銀票盡快離開。”


    顧四爺攬住李氏的肩膀,壞笑又調皮在她耳邊吹氣,果然李氏臉頰微紅,連小巧的耳垂都紅了。


    還是一如既往的敏感有趣呢。


    “爺怕夫人吃味兒,不讓爺親近。”顧四爺立刻化身懼內的二哈,甩著小尾巴哼哼唧唧:“更不想惹得瑤瑤看爺跟看渣滓一般,爺還指望她孝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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