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斯年坐在地上,黝黑的瞳孔映著淅淅瀝瀝的雨點。


    他不再尖叫,而是蹲在那裏,將自己緊緊的抱成一團。


    視線裏有人跑了過來,他一點反應都沒有。


    隻覺得身上冷的厲害。


    一聲熟悉的歎息傳了過來。


    “年年,姐姐來了。”


    一把映著卡通人物的傘打在頭頂,擋住了雨水。


    黃色的圖案在他的臉上倒映著。


    男孩的皮膚偏白,上麵還有一些黃色的小光點,臉上還掛著淚珠,愣愣的抬頭看著阿司。


    她蹲在顧斯年的麵前,伸過一隻手去。


    輕聲的道:“我去前麵買傘了啊。”


    顧斯年眨眨眼睛,看著麵前的手,又看了眼蹲在那裏的阿司。


    嘴巴忽然抿了起來。


    大顆大顆的淚珠再次從眼底滑落,沿著未幹的淚痕。


    他一頭撞進了阿司的懷裏。


    很輕很輕的道:“姐姐。”


    我還以為,你已經不要我了。


    我還以為,你也像媽媽一樣不要我了。


    那一聲姐姐很輕很輕的,在嘈雜的雨聲中更是讓人聽不清。


    不過阿司的眼神卻柔和了下來。


    她抱起顧斯年,單手安撫性的拍打著他的後背。


    “好啦,不哭了,咱們回家了。”


    -


    阿司將傘收好,低頭,就看見小男生扯著自己的衣角。


    視線對上,他的目光怯怯的。


    再也沒有了那日跟她搶媽媽的張狂。


    像是一隻收起利爪的小獸,那雙烏黑的眸子寫滿了小心翼翼。


    阿司看著他空空的雙手,剛買的泡芙也被他扔了。


    她垂下眼睛,看了顧斯年一會兒。


    “去洗個澡,不然要生病了。”


    顧斯年還抓著阿司的衣角,聞言,點點頭。


    並沒有鬆開手。


    好像怕她會突然消失不見了一般。


    怎麽突然變得這麽粘人了啊。


    阿司歪歪頭,有些不解。


    不過她對小白一向耐心的很,軟聲道:“年年要聽我的話,你去洗澡,姐姐去給你熬粥喝啊。”


    顧斯年仰著頭,咬著下唇。


    掙紮了好久,一聲低低的還帶著沙啞道:“姐姐。”


    像是看明白了什麽一般,阿司笑道:“姐姐不走,就在廚房裏。”


    他終於鬆開了手,快步跑去了浴室。


    阿司搖頭失笑。


    哪有去洗澡都不拿幹淨的衣服的啊。


    她又去房間裏把顧斯年換洗的衣服拿了進去,這才去了廚房。


    阿司現在對熬粥這種事情可擅長了。


    她又熬得小米粥,沒有辦法呀,誰讓顧斯年的胃不好呢。


    小男孩的澡洗的特別的快,他幾乎是跑著出來的。


    一出浴室就看見站在餐桌旁邊的阿司,睜大的眼睛這才垂了垂,放慢了步子走過去。


    伸手,熟練的攥住了她的衣角。


    仿佛害怕她一般,小心翼翼的抬頭看著阿司。


    小手緊了又緊,生怕她不讓自己拽著。


    阿司並沒有太在意,隻是低頭看了一眼。


    伸手在他濕漉漉的頭發上摸了一把。


    “去把頭發擦幹。”


    顧斯年低下了頭,胡亂的在頭發上摸了一把。


    然後就抬頭,目光亮晶晶的。


    “姐姐。”


    我、我擦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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