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斯年張嘴。


    燉的軟糯的土豆在嘴裏化開。


    他看著麵前的小姑娘,眼裏光點沉沉。


    阿司又遞了一勺子過去,他搖搖頭。


    “才吃了一口啊,”她的語氣聽起來挺失望的。


    他小小的一個,又那麽瘦,才吃了這麽點怎麽能行呢。


    宋媽媽:“阿司,斯年不吃就不要讓他吃了,他餓了那麽久,一下子吃太多也不好。”


    宋媽媽跟王文麗熟悉,自然也知道顧斯年的飯量。


    這孩子吃的是真的少。


    也難怪看起來這麽的瘦。


    阿司抿著唇,有些生氣。


    不過她沒再繼續喂顧斯年吃飯。


    一口一口麵無表情的吃著。


    “怎麽了?不開心了嗎?”


    宋媽媽問道。


    阿司抬頭,看了顧斯年一眼。


    男孩的目光沒有一絲情緒,周身圍繞著一股頹敗的氣息。


    他明明才五歲啊。


    小姑娘眨眨眼睛,拿著筷子戳了戳碗裏的飯。


    “沒什麽。”


    -


    顧斯年縮在牆角,窗簾整個將他圍了起來。


    阿司蹲在他的身旁。


    “年年,咱們去床上睡好不好?”


    他已經在這裏蹲了好久了。


    不說話,也不抬頭。


    抱著自己的身子。


    不過這次好在沒有在發抖了。


    隻是純粹的不想理人。


    阿司跑到床邊,用手拍了拍床墊。


    “很軟的,你來這裏試一試啊。”


    她等了好一會兒,目光盯著那個小小的身影。終於,揚起的最近慢慢的抿成一條直線。


    她走過去。


    輕輕的靠近,最後和顧斯年靠在了一起。


    隔著輕薄的窗簾。


    她輕聲道:“那我陪你蹲在這裏。”


    說完,她就閉上了眼睛。


    窗外星光點點。樓下是璀璨的燈光。


    屋裏,兩個小小的人靠在一起。


    過了好久,顧斯年睜開眼睛。


    看著靠在自己身上睡過去的阿司。


    嘴巴抿了起來。


    心裏有些煩躁,第一次有人靠的這麽近。


    他不喜歡,同時,又不想推開。


    就這麽糾結著,閉上了眼睛。


    -


    淩晨。


    顧斯年忽然睜開了眼睛。


    身上的溫暖觸感消失了,他垂眸,就看見阿司躺在地上。


    小男孩緊緊的皺著眉頭,額上沁出了汗珠。


    肚子一抽一抽的疼。


    他起身,跑去了廁所。


    吐完之後,本來就空的胃此時隻剩下難受。


    他縮回了牆角的位置。


    將自己緊緊的縮成一團。


    宋媽媽和宋爸爸上班去了。


    餐桌上留著飯。


    阿司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


    伸了個懶腰,還好地上鋪著地毯,不至於太硬。


    她站起身來,看了眼那窗簾後麵小小的一團。


    軟聲道:“年年,要去洗漱一下嗎?”


    顧斯年沒有說話。


    但是阿司能清楚的看到窗簾後麵的人在發顫。


    還有細微的抽噎的聲音。


    她一驚。


    撩開簾子。


    就看見男孩蒼白的麵容,以及滿臉的淚珠。


    “年年?”


    家裏就隻有他們兩個小孩子。阿司撥打了急救電話。


    然後蹲在地上,輕輕的拍著顧斯年的背。


    安慰道:“年年,醫生馬上就來了哦,馬上就好了。”


    女孩子的手帶著溫熱,一下又一下輕輕的落在他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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