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為什麽要殺死我的兒子,他才十七啊!”


    周圍哭泣的聲音越來越大,眾人看著凝脂的眼神也滿是驚恐和憤怒。


    如果凝脂不是妖怪的話,估計這些人就要上前把她抓起來了。


    女子垂著眼,緩緩勾起了唇角。


    “對不起。”


    很小很小的聲音。


    原本冷清的清溪鎮,此時的街道上聚滿了人。


    陽光明晃晃的照在每個人的身上,照在那個妖怪的身上。


    女子一身紅衣,黑發隨著風輕輕的飄起。


    她忽的抬頭,目光陰狠的看著其中的幾個人。


    陰惻惻的道:“我是殺了人,那你們呢?那些害死孟玉堂的人呢!憑什麽他們得不到懲罰,既然這樣,就讓我自己動手吧!”


    “我錯了,我是錯了,我唯一對不起的是那些被我殺死的無辜的人!你們沒有理由在這裏哭!”


    凝脂隻要一想到那天孟玉堂被一群男人圍著打,他那麽文弱,那麽愛幹淨的人。


    竟然為了他,到了那種地步。


    心裏抽痛抽痛的。


    她忽的張手,一根一根白絲猛地出現。


    直直的射向忘塵後麵站著的那群人。


    忽的——


    凝脂轉身。


    原本狠厲的目光在看到身後的男人時,柔和了下來。


    孟玉堂手中的匕首在她的胸膛裏插著。


    他將凝脂攬進懷裏。


    輕聲道:“凝脂,不要再傷人了,不要再為了我去傷害別人了……”


    “……好。”


    她眨眨眼睛,淚水從眼角滑落。


    接著,她微微側頭,轉向忘塵的位置。


    輕聲道:“‘忘塵出世,妖魔盡滅’,道長,錯是我犯下的,求你不要傷害孟玉堂。”


    忘塵唇角微彎,“我隻除妖,不殺人。”


    “那……那就好。”


    凝脂終於將目光轉向了孟玉堂,伸手,輕輕的覆在他的臉頰上。


    “夫君,從我殺第一個人的時候,我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與其被別人殺死,不如死在你的手裏……”


    “夫君,我不是故意要殺娘的,那天、那天我被刺激到了,對不起……”


    男人的臉色也不比凝脂好,他一臉的蒼白,就連唇也是白的。


    那抱著凝脂的手,幹癟的厲害。


    “凝脂,我不怪你,從來都不怪你,我隻是……隻是沒有反應過來……我不怕你是個妖怪的……”


    凝脂的嘴角慢慢的綻放出一絲笑意,眼底終是有了真切的喜悅。


    “那就好,夫君,如果我能有下輩子,還來給你當媳婦。”


    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唇印在了男人的唇上。


    一絲絲氣息從凝脂的口中渡了過去。


    直到女子終於變成了一隻小蜘蛛。


    孟玉堂閉著眼睛,臉色慢慢變得紅潤起來。


    凝脂從變成人形開始,就全心全意的愛著孟玉堂。


    她徹底的消失在了天地之間,將自己的最後一絲氣息渡了過去。


    連帶著她的修行。


    孟玉堂懷裏什麽也沒有了,他虛虛的握了握。


    “凝脂……”


    “你的罪孽我來贖,會有下輩子的……”


    “下輩子,我會保護好你的。”


    眼角的淚珠終於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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