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已經駛出了紅鳳國的邊境。


    天已經亮了。


    阿司忽然掀開車簾往外看去。


    晨曦的光慢慢灑在臉上,卻冷得厲害。


    她的心忽然一疼。


    小姑娘看著窗外的景色。


    小聲道:“皇姐……這下你該安心了吧……”


    容鈺就坐在旁邊。


    目光灼灼的看著身旁的小姑娘。


    她的手裏緊緊的捏著一封信。


    男人長歎一口氣。


    “要趴一會兒嗎?”


    阿司悶悶的嗯了一聲。


    將頭抵在容鈺的胸膛上,男人的手立馬攬了過去。


    將她箍在自己的懷裏。


    現在天氣雖然熱,但是容鈺的身子本就虛弱。


    他的身上還披著披風,小姑娘也不嫌熱,將頭縮在裏麵。


    “阿司……”


    男人的語氣有些擔憂。


    阿司蹭蹭,小聲道:“你不用安慰我,我都知道的,皇姐的身體根本就支撐不住了,她篡位,也隻是不想讓我當亡國之君。”


    她閉上眼睛,眼角濕潤。


    “我都知道的,皇姐心裏是很想跟衛正安在一起的,能看她最後一麵,皇姐一定是不後悔的。”


    即使這樣,可是心裏還是有些疼。


    阿司是神仙,活了萬年的神仙。


    她從來不曉得世間的情愛。


    鳳辭的離開,忽然讓阿司意識道,原來心痛是這樣的感覺。


    她閉著眼睛,深深的吸著容鈺身上的氣息。


    總覺得,對鳳辭的感情和容鈺的感情一點都不一樣。


    可是……到底是哪裏不同呢?


    阿司睜眼,小手被容鈺握著。


    她晃了晃腦袋,不去想下去。


    -


    容鈺感覺到自己的胸膛濕了。


    他低頭看著阿司。


    小姑娘的睫毛都被打濕了。


    卷翹的睫毛微微忽閃著。


    他的心裏也有些疼,他伸手,輕輕的擦了擦她眼角的淚痕。


    低頭,在她的額上印了一個吻。


    “阿司……”


    “以後都有我在……”


    “再哭這最後一次,以後我不會讓你再哭了……”


    男人的語氣低沉。


    帶著深深的憐惜。


    阿司唔了一聲,抱緊了容鈺的腰。


    馬車悠悠晃晃向前駛去。


    十二國的風景,十二國的糕點。


    容鈺有一生的時間陪她。


    -


    衛正安瘋了。


    本來百姓心中的真命天子,每日穿著紅袍。


    之前大皇女的府,現在衛正安就一直待在那裏。


    後院有一片光禿禿的地方,他就種上了一株又一株的桃花。


    鳳辭便埋在了那裏。


    一片桃花之下。


    之前的將士們去看衛正安。


    就發現男子穿著紅袍,拿著一壺酒坐在墓碑前。


    咧著嘴角。


    “鳳辭,你看,我又種上了桃花,等來年花開,你一定要來,我們說話要年年去賞花的……”


    衛正安抱著墓碑,眼神卻是空蕩蕩的。


    “阿辭啊,你還沒給我生孩子呢。”


    充滿了委屈的聲音。


    一旁的將士們卻紅了眼眶。


    最後,隻能擁立衛正安的弟弟,衛定平為帝。


    特意將大皇女府賜給了衛正安。


    可是……


    不過幾日。


    衛定平去大皇女府時,便發現男子躺在了墓碑旁邊。


    氣息早就沒了。


    十二歲的少年紅了眼眶。


    “哥哥……”


    一座墓碑。


    埋了兩個人。


    也算是……長長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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