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然沒有說話。


    阿司就一直揮著手。


    眼裏掛著淚,嘴邊掛著笑。


    也不知是開心還是難過。


    他想起之前每次小姑娘都是站在電梯口,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跟路過的每一個人打招呼。


    即使沒有人看見她。


    心裏忽然動了動,他伸手,學著小姑娘的樣子揮了揮。


    覺得有點傻,他又放了下來,捏了捏阿司軟嫩嫩的臉頰。


    道:“我回來了。”


    阿司的眼裏忽的綻放了千束萬束煙花,晃得季然心底微顫。


    “小白!你真好!你是第一個跟我打招呼的人!”


    阿司激動的湊上去,眨著眼睛看著季然。


    一激動,將小白都說了出來。


    季然:“你怎麽知道我的小名叫小白?”


    阿司微頓,隨即笑道:“天意不可泄露!”


    她伸出手指抵在唇邊,那樣鮮紅的唇,那樣白嫩的手。


    刺激的季然轉移了目光。


    -


    “啊!你、你不要吃我!”


    張大姐買的菜散了一地。


    一臉驚恐的看著朝著自己飄來的厲鬼。


    那隻鬼有一頭長發,滴滴答答還在往下滴著水。


    五官腫爛,嚇人的厲害。


    是厲鬼小美。


    “吃你?嗬嗬嗬嗬。”


    尖利的笑聲在樓道裏回響著。


    她驀地瞪大了眼睛,湊近張大姐,“為什麽要撒謊!”


    那聲音嘶啞,張大姐幾乎是顫抖著道:“我、我沒有撒謊……”


    “胡說!”


    小美的頭發散落在地上,那雙淒厲的眸子直直的望著張大姐。


    “你說,馮橋對林嘉美很好?”


    “你那天明明看見,馮橋將林嘉美推下了樓梯,你明明看見馮橋對林嘉美家暴,你明明看見,為什麽要對警察撒謊!”


    張大姐:“你、你是林嘉美!”


    “對、對不起!馮橋、橋他警告過我、我,讓我不要胡說的!求求你了,放過我吧!”


    小美起身,怔愣的站在原地。


    “放過你,誰來放過我。”


    她站在那裏,一身的陰冷。


    “誰來放過我啊!”


    她眸子忽然狠厲,想要親手殺死張大姐。


    不就是不入輪回嗎,隻要能報仇,就算魂飛魄散又怎麽樣?


    “姐姐……”


    “放過媽媽吧,你要殺來殺我吧。”


    小男孩軟軟糯糯的聲音傳了過來。


    小美的動作一頓。


    回頭,是張大姐的兒子。


    以前會叫自己姐姐,把零食分給自己的小男孩。


    他看著小美的目光沒有一絲厭惡。


    小美轉身,飄走了。


    隻留下張大姐抱著自己的兒子哭的稀裏嘩啦。


    -


    阿司和季然蹲在牆角。


    阿司:“我就說吧,小美是一隻好鬼。”


    她說著,把手伸到季然的另一隻手裏,尋找著什麽東西。


    “呀!”


    被燙了一下。


    阿司握著那一根紅彤彤的手指,控訴的看著季然。


    季然無奈,將手中的符紙收起來。


    “你亂碰什麽,我又不會把她怎麽樣。”


    “隻要她不殺人,我就不會傷害她。”


    季然說著,將阿司的手指拿過來。


    看著那被符紙燒的通紅的指尖,下意識的含進了嘴巴裏。


    也不知道阿司是怎麽想的,總是說她是人。


    估計,是忘了她自己也是鬼,也會怕符紙的吧?


    可是,是人是鬼又有什麽區別呢?


    人有惡人。


    鬼亦有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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