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嶼原本溫柔的神情一點一點瓦解。


    忽然嘲諷一笑。


    伸手,毫不在意的擦掉臉側滑過的鮮血。


    擦幹淨,再流。


    女人就站在自己的麵前。


    那個被自己稱為母親的女人。


    “錢呢?為什麽沒有錢!”


    本來就夠亂的家裏被女人翻了個遍。


    沙發歪倒著,塑料杯子落在地上。


    為什麽沒有玻璃杯子。


    因為陸嶼小時候,女人隻要一發瘋就會摔東西,用玻璃渣打陸嶼。


    “錢?以後都不會再給你了!”


    陸嶼踢掉腳邊礙事的東西,漫不經心的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屋裏放著阿司時不時塞給自己的糖。


    他要拿著,這樣就會甜一點。


    就不會這麽苦了。


    還沒等陸嶼走到房間裏,女人就已經衝了過來,撕扯著陸嶼身上的校服,企圖找錢。


    陸嶼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頭。


    眉宇間戾氣橫生。


    女人身上帶著濃重的酒氣依舊煙草的氣息。


    他推開女人。


    冷聲道:“你又去賭了?”


    “我讓你給我錢!陸嶼你這個王八蛋,你這是不孝!”


    “不孝?我沒報警把你抓起來就已經很好了。”


    即使再恨她,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小小的陸嶼也是有過期待的。


    期待女人像別人的媽媽一樣,抱抱自己的孩子。


    可是,從來沒有。


    隻有打罵。


    “抓起我來!你這個白眼狼,我生你養你,打你幾下怎麽了?問你要錢怎麽了?”


    女人破口大罵。


    陸嶼有些疲憊的捏了捏眉心。


    “錢沒有,你自己想辦法吧。”


    他轉身,想要回房間。


    女人從地上撿起被自己喝掉的啤酒瓶再一次砸上了陸嶼的頭。


    陸嶼感覺腦袋一懵。


    女人拿起碎片。


    “你到底給不給,不然我就死給你看!”


    他的視線有些模糊,什麽也看不清。


    他聽見自己冰冷的聲音響起。


    “好啊,那你去死吧。”


    女人尖聲大叫,難以置信。


    碎片狠狠的割向自己的手腕,然後用帶血的手腕狠狠的打陸嶼。


    尖利的指尖透過校服劃向皮肉。


    陸嶼的眼前忽然一黑,他努力從口袋裏掏出手機。


    按上120,勉強說出自家的地址後,暈倒在了地上。


    看吧,即使再恨她。


    陸嶼也做不到看著生自己的人死去。


    .


    陸嶼已經三天沒來學校了。


    問老師老師也說陸嶼同學並沒有請過假。


    無緣無故的失蹤,阿司擔心極了。


    原本她的坐姿是班級裏的一道風景線。


    然而現在風景線也蔫了。


    無力的趴在桌子上。


    她企圖用鏡子看一下陸嶼,但是鏡子也不見了。


    奇怪的很。


    放學回家後,阿司在家裏翻箱倒櫃,想要找到那枚鏡子。


    “阿司,你在找什麽?”


    “朝雲姐姐,你有沒有看見我從天宮帶下來的那枚鏡子啊?我找不到了。”


    阿司趴在地上,望向沙發底。


    什麽也沒有。


    “你說鏡子啊,在我這兒呢。”


    朝雲漫不經心的說著,隨手從包包裏翻出了那枚鏡子。


    阿司開心的接過來。


    然後轉過來一看。


    鏡麵烏黑一片。


    被呼滿了像屎一樣的東西。


    阿司皺了皺眉頭,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根手指扣了扣。


    那坨“屎”紋絲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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