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禦想找葉翔天的麻煩,奈何靳瑞陽說的是事實。


    他不能衝動,許念念那裏,他放不下。


    奪走她清白,讓她變成失貞的女人,他斷然不能放任她因此受到別人的不待見。


    他不能把她交給任何男人。


    可就這樣放過葉翔天那個雜碎,他又實在不甘心。


    回到京都大院,靳禦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房門被他摔的哐當響,脾氣還是那麽暴躁。


    一幹兄弟姐妹被他怒氣騰升的樣子嚇到,靳禦從小就是土霸王,大院裏的孩子誰都怕他。


    就連家裏的幾個堂弟都不敢招惹他。


    靳禦的脾氣和他的能力成正比,他跟著吳蘭和靳將軍回去南城縣的時候,已經15歲了。


    但他給眾人留下的印象卻不可磨滅。


    京都太子黨裏,名號最響的兩號人物,都出自靳家。


    一個靳禦,一個靳瑞陽,兩個年齡隻相差一天的堂兄弟。


    靳瑞陽對外表現的脾氣有多好,靳禦在外麵的名聲就有多糟糕。


    一個是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哥,一個是暴躁如雷陰晴不定的活閻王,人見人怕。


    大院裏年輕一輩的人都害怕靳禦。


    靳筱妮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拉扯靳瑞陽的衣袖:“哥,大堂哥怎麽了?”


    因為靳禦父親的工作原因,雖然他們一家人早就去了南城縣,但靳禦每年都會回京都來這邊看望靳老爺子。


    所以靳禦的這些堂弟堂妹表弟表妹們,沒有一個對他生疏。


    看靳禦明顯生氣的樣,靳筱妮忍不住擔心。


    靳瑞陽低頭,看著靳筱妮擔憂的眼神,眼底閃過溫柔的光,抬手,輕輕放在她腦袋上揉了揉,溫潤的聲音清淺和煦。


    “放心,你靳禦哥哥不會有事,他就那脾氣,過會兒就好了。”


    “哎……”靳筱妮歎口氣,不明白自家親哥和堂哥怎麽差距那麽大。


    關係好到穿一條褲衩的人,親哥簡直完美到無可挑剔,堂哥呢?優秀是優秀,至於這脾氣……咦,不提也罷。


    下蛋老母雞看到他,都能被嚇到把雞蛋憋回去。


    靳瑞陽扭頭看向小心翼翼打算溜的幾個弟弟,無奈的搖頭,溫聲道:“你們上哪兒去?”


    靳瑞兵:“出去蕩蕩……”


    家裏的老虎回來了,還是帶著一肚子怒火回來,為了不礙眼被隨便揍,他們決定出去避幾天風頭再回來。


    靳瑞陽無奈:“去吧。”


    “謝謝哥……”隨著靳瑞兵開頭,一夥人齊聲喊完,然後一溜煙跑了。


    靳筱妮也打算撤:“哥,我也出去了,我去找菲菲姐玩兒。”


    “回來……”靳瑞陽拉住妹妹的衣領拖回來,修長的手指抵在她眉心,清淺的聲線從唇角溢出:“不準給菲菲說你堂哥回來了。”


    “為什麽啊?”靳筱妮不滿,突然轉念一想,雙眼迸射出一道精光:“哥,你不會喜歡菲菲姐吧?”


    靳瑞陽聞言,臉上掛著的笑意變得濃鬱。


    靳筱妮一看,頓覺有戲。


    可惜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見一向溫柔的哥哥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用那種溫柔到骨子裏的聲音告訴她。


    “我喜歡你堂嫂。”


    靳筱妮:“……”


    目前所有堂哥中,有對象的人,隻有她大堂哥。


    可她哥都沒見過堂嫂呢,怎麽可能會喜歡她。


    一聽就是忽悠人,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哥,開什麽玩笑呢,你又沒見過我堂嫂。”


    對於妹妹翻白眼的行為,靳瑞陽皺眉,真醜。


    他當然是開玩笑的,靳禦的媳婦兒就是天仙下凡他也不會搶。


    溫柔的拍了拍妹妹的腦袋,靳瑞陽道:“乖,聽話,哥知道你跟菲菲關係好,但作為一個善良的女孩子,是不能隨意破壞別人感情的,知道嗎?”


    靳瑞陽的眼神雖然溫和,卻透著一股不容反抗的嚴厲,靳筱妮委屈的撇嘴。


    “我哪裏破壞別人感情了。”


    “你堂哥已經訂婚了。”他出言提醒:“咱們靳家的人,能坑外人,但絕對不能給自家人找麻煩,知道嗎?”


    靳瑞陽很少用這種語氣和靳筱妮說話,靳筱妮一下就委屈了:“哦,知道了。”


    說完灰溜溜的跑了。


    靳瑞陽仰頭望著二樓緊閉的房門,抬步走上去,敲了敲門。


    手剛放到門上,房門被人從裏麵拉開,迎麵一鞋底抽到他臉上,還好他及時避開。


    靳瑞陽好笑:“聽到我跟筱妮說的話了?”


    靳禦扯唇:“聽到你說喜歡我媳婦兒。”


    靳瑞陽笑的溫和,修長的手指曲起,扶了下眼鏡:“這種話你也信?”


    “不信不代表不想揍你。”


    見他一副衣冠禽獸的臉嘴,靳禦扯唇:“你又不是近視眼,成天戴個眼鏡幹嘛呢?”


    靳瑞陽伸出食指,在他麵前左右擺動:“你不懂。”


    這是他的武器。


    沒有眼鏡,他怕他衣冠禽獸的一麵會暴露出來,不安全。


    他可不想和靳禦一樣,被人當成活閻王。


    這樣女孩子們還怎麽湊上來?


    看靳禦情緒比之前好些,靳瑞陽問他:“什麽時候回去?”


    “過幾天。”靳禦歎了口氣,一拳砸在靳瑞陽肩上:“下來陪我喝酒。”


    客廳的茶幾上,擺了一個大海碗,碗裏裝著白酒。


    靳瑞陽頭疼的揉了揉眉心:“你太沒格調了。”


    說著站起身,在酒櫃裏拿出一瓶紅酒,以及兩支高腳杯。


    他慢條斯理的解開衣領上的兩顆紐扣,把紅酒倒在杯子裏,遞了一杯給靳禦:“喝這個,我的珍藏。”


    “什麽洋玩意兒?”靳禦接過,喝大白幹似的,一口飲盡,完了來一句:“這也叫酒?淡出個鳥來。”


    “牛嚼牡丹。”靳瑞陽無奈的搖頭,慢條斯理的把高腳杯放在唇邊,輕輕抿上一口。


    靳禦最見不得他這悶騷樣,斯文敗類,成天就知道裝斯文。


    “靳瑞陽你還是不是個軍人,來,大口幹,陪我喝白酒。”


    靳禦直接搶過他手中的高腳杯,扔到一邊,一隻腳踩在茶幾上,掰開靳瑞陽的嘴巴,半碗酒倒下去,倒的靳瑞陽滿臉都是。


    靳瑞陽“艸”了一聲,把眼鏡扔一邊,搶過靳禦手裏的碗,孝敬回去。


    一人大半碗白酒。


    靳禦擦幹嘴上的酒,笑了:“還裝不?”


    家裏沒人,靳瑞陽幹脆撕開偽裝,長腿搭在茶幾上。


    “成,老子今天舍命陪君子,形象不要了,說說吧,因為什麽事兒,會想要找葉翔天算賬?”


    這句話一問出,靳禦瞬間沉默了,靳瑞陽也不追問,等他緩和情緒。


    靳禦埋著頭,雙手抱住腦袋。


    差不多過了十分鍾之久,靳禦才抬起頭來,眼眶一片猩紅。


    靳瑞陽被他這樣嚇了一跳,一下把腿從茶幾上收回來:“靳禦,你到底怎麽了?”


    “那個雜碎……害死了我兩個兄弟。”靳禦咬牙切齒的說著,喉嚨裏發出低喝聲,聲音有些哽咽。


    他拳頭握的死緊:“不殺了他,難消我心頭恨。”


    靳瑞陽和靳禦從小一起長大,兩人不過相差一天,所以哪怕靳禦是他堂哥,他也從來不叫哥。


    都是靳禦靳禦的直呼其名。


    他從來沒有見過靳禦這麽不冷靜的一麵。


    外人傳言靳禦性格暴躁,隻有靳瑞陽知道,靳禦其實比誰都理智冷靜。


    他永遠都清楚自己想要什麽,要做什麽。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靳禦情緒那麽失控。


    靳禦說完這句話,就沒再繼續透露了,因為再說下去,就涉及軍事機密了。


    靳瑞陽同樣是軍人,懂他為什麽會這樣。


    一起戰鬥的戰友犧牲,這種經曆靳瑞陽也有過,他懂這種感受。


    “啥都不說了,今天你想喝什麽,奉陪到底。”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放在茶幾下麵的一大壺白酒就這樣喝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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