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鐵難得不好意思地撓頭道:“三丫頭就別調侃我了,我也不知道為何周將軍突然說要來我們家,我就跟連將軍那麽隨口一提罷了,今兒這事我也被整得懵懵的。”


    顏景泰曬然道:“小妹有所不知,今日周將軍還說了,想收鐵頭進軍營,讓他正式成為護衛軍一員。”


    顏竹君詫異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問道:“鐵頭哥哥成了護衛軍?現在護衛軍都這麽好當嗎?不用其他條件什麽的?”


    顏竹君的認知裏,想進入軍營一般都是要經過各種考核,還要家裏有些關係打點才行,畢竟這護衛軍不同其他邊防的將士,不僅月銀豐厚,還待遇好,事情少,誰不是擠破了腦袋想進去,這樣的好事怎麽會輪到方鐵頭上?


    而且這些日子他們家似乎得天庇佑一般,好事連連,顏竹君都快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了。


    方鐵傻笑著解釋道:“三丫頭,其實進入軍營真的沒有這麽簡單,隻是這些日子我在護衛軍營跟大家混了個臉熟,再加上連將軍的指點,我的功夫比以前好了不少,當一名護衛軍已經夠格了,連將軍希望我在護衛軍營跟大家一起接受訓練,就向周將軍引薦了我。


    我估計今天周將軍來我們家也是想了解我的底細,畢竟周將軍是個做事極其嚴謹之人。”


    方鐵這麽一說,顏竹君勉強可以接受,畢竟像周將軍這樣的大人物,無緣無故的上他們家來實在令人猜疑。


    心一定,顏竹君立馬歡喜道:“太好了,鐵頭哥哥以後去了護衛軍可就是前途無量了,恭喜恭喜。”


    顏景泰也為方鐵高興,方家就他這麽一根獨苗,能入護衛軍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隻怕方老漢知道了做夢都會笑醒。


    顏竹君高興之餘,轉而看向顏景泰道:“哥哥,再過兩個月你也要下場了,如今我們在安陽有了家,你也不用操心那些瑣事,從明兒起你就專心念書,小妹等你兩個月後的好消息。”


    說起這個事情,顏景泰的笑容斂了下來,朝方鐵使了眼色,方鐵立馬出去外頭守著,顏景泰這才凝重地說道:“小妹,科舉之事隻怕要延期了。”


    “延期?大哥何出此言?”顏竹君雀躍的心情仿佛被破了一盆冷水,透心涼。


    “我跟你說,你自己心裏有數便是,今日崔先生和魏大人寇大哥他們都過來了,飯桌上他們之間你來我往,暗潮洶湧,想必你也見識到了。


    不瞞你說,魏大人和崔先生都是大皇子的人,這魏大人有些急功近利,而寇大哥很明顯跟他們不是一路的,至於寇大哥是哪邊的我就不清楚了,不過剛剛在書房我聽寇大哥說,皇上隻怕撐不過兩個月了,到時候科舉之事必受影響。”


    顏景泰今天一直在想這個事情,他們在書房待了那麽久就是商量對策,如今皇帝的身體狀況隻有皇帝身邊親近之人才知道,而寇建安就是其中之一。


    本來這樣的事情屬於機密,是不能透露的,不過寇建安知道司徒錚他們都是九皇子的人,是以並未瞞著眾人,還能以此拉進他和顏景泰的關係,可以說是一舉兩得。


    顏竹君驚呆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緊張地問道:“大哥,那你們怎麽辦?這消息可靠嗎?會不會又是陰謀?”


    顏景泰搖搖頭,“不是陰謀,因為崔先生和魏大人明顯不知道這個事情,現在也就皇上身邊的大公公、太醫和寇大哥知道,他們一直瞞著,連宮中的嬪妃都不知道。


    寇大哥將這個消息告訴我們也是為了讓我們防著崔先生和魏大人,寇大哥說這兩個月能不去驪山書院就別去了,撐過了這兩個月局勢明朗了再說。”


    顏竹君點點頭,對於寇建安的說法還是很讚同的,“皇上若是真的沒了,那些人肯定直接火拚,到時候安陽一定會亂起來,別忘了,民間還有不少造反的勢力虎視眈眈,看來這安陽也不安全了!”


    顏竹君此時已經不關心科舉之事了,想要當官也要先有命才行。


    顏景泰見她擔心,寬慰道:“你也不用慌,我們家在驪山腳下,這裏是護衛軍的大本營,還有驪山書院做靠山,再加上這裏都是別院,就算真的鬧起來,這邊也不會受到影響的。”


    誰會傻到去跟護衛軍起正麵衝突,而驪山書院裏麵全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定國安邦的人才,隻要想當皇帝的沒有誰會主動去動這些人,給自己的將來挖坑,再加上驪山書院本身護衛能力也不弱,他們家還真就沒什麽危險。


    顏竹君冷靜下來一想,覺得顏景泰說得很有道理,便放開心中那些糾結。


    從這日起,顏宅眾人發現顏竹君似乎不一樣了,以前能為了反抗齊嬤嬤而跟她鬥智鬥勇,不惜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現在則是主動要求齊嬤嬤對她嚴格教導,態度與之前相比完全南轅北轍。


    葳蕤幾人受到的懲罰也慢慢少了,最初這三個丫頭還不適應,總是懸著一顆心,就怕自家小姐堅持不了多久又故態複萌。


    觀望了幾天,見顏竹君是真的鐵了心認真學習,她們這才重重鬆了一口氣,暗自慶幸不已。


    五月中旬,皇帝病危的消息終於瞞不住了,眼看著科舉在即,皇帝卻是這般狀況,文武百官被打得措手不及。


    張貴妃和吳賢妃前後腳趕去禦龍殿,見昨天還好好的皇帝此時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驚怒不已,發落了禦龍殿所有的太監宮女,隻留下大公公幾個。


    寇建安默默地守在皇帝的身邊,麵對張貴妃幾人的問責,恭敬地取出皇帝的手書,“諸位娘娘,臣等並非故意隱瞞皇上的病情,隻是皇上不欲讓人知,臣等也是奉命行事。”


    張貴妃幾人親自驗證了皇帝的筆記,這才放過寇建安幾人,轉而責問起太醫,“皇上昨日明明好好的,為何今天卻纏綿病榻,太醫不會告訴本宮皇上這是突發惡疾吧!”


    張貴妃無比諷刺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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