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穆楚坐了下來,伸手觸上藍筱的額頭,滾燙的熱度,燙的他手指微微一顫。


    他的臉色,便突然沉了下來。


    溫橙恰在這時候,端了一杯溫開水過來。


    “哥,溫水……”


    溫穆楚連忙接過來,試了試溫度,然後他便讓溫橙出去。


    溫橙猶豫了幾分:“哥,不要我留下來幫你嗎?你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是不是有些不太方便啊……”


    溫橙的話,剛剛說了一半,原本打哈欠去睡覺的溫母,連忙進來,不由分說的便拉著溫橙這個電燈泡出去了。


    溫橙一頭霧水,被自己的老媽拉了出來。


    她看著緊閉的房門,非常不爽的看向溫母。


    “媽,你這是幹什麽啊?我哥和藍筱可還沒結婚呢,他們就這麽睡在一起了?這……這太不像話了吧?”


    溫母抬手戳了戳溫橙的腦門。


    “藍筱現在生著病呢,你胡思亂想什麽呢?你哥是她的男朋友,她生病了,自然是你哥照顧了。你還小,不懂這些情情愛愛的事,就別在這裏瞎摻和搗亂了。快點去睡覺去,你不要以為明天不上課,就可以睡懶覺。明天給我早點起來,給藍筱熬營養粥……”


    溫橙徹底炸了,跺跺腳吼道:“媽,憑什麽我給藍筱熬營養粥啊?”


    “你這丫頭,之前做了那麽多的糊塗事,人家藍筱都沒和你計較。你覺得藍筱是一個好脾氣的人嗎?她不過是看在你哥的麵上,才不跟你計較的。她為什麽這麽對你啊,還不是愛屋及烏?所以,小姑娘,趁著這次機會,抓緊時間和她修複關係,反正她遲早是我們溫家的兒媳婦。你這個小姑子,現在亡羊補牢還為時不晚。”溫母眯眼笑著,拍了拍溫橙的肩膀。


    溫橙木了,看著笑得賊高興的老媽。


    “媽,你是有多喜歡藍筱喲……”


    “真是傻,主要是你哥喜歡,我這也是愛屋及烏啊,懂不懂?”溫母恨鐵不成鋼的又戳了戳溫橙的腦門,隨即便擺擺手回房間睡覺去了。


    溫橙揉著被溫母戳疼的腦門,蹙眉沉思著。


    “愛屋及烏……”


    ……


    溫穆楚小心翼翼的給藍筱喂了藥,將她重新放在了被窩裏。


    可她身上散發出的滾燙熱度,熱的他心裏難受。


    他眸光微閃,跪在床邊,伸手撫摸著她的臉頰。


    “你怎麽就這麽讓人不放心呢……”


    才不過幾日沒見,她就把自己搞成了這個樣子。


    溫穆楚心疼之餘,恨不得時時刻刻都把她放在兜裏隨時帶著。


    看著她痛苦,看著她難受,他的心,猶如一隻大手在狠厲的拉扯著,生疼生疼的。


    溫穆楚看她睡得死沉,他微微歎息一聲,薄唇貼在她額頭,輕輕吻了吻。


    隨即,他緩緩起身去了浴室,這才換下了自己那一身潮濕的衣服。


    換了幹爽的衣服出來,他的手機在這時響了。


    怕朝著藍筱休息,他連忙按了靜音,出了房間,在客廳接起了電話。


    白少翊在電話那端,將他這段時間所調查的真相,盡數匯報給溫穆楚聽了。


    包括江哥,在暗中做的那些事,還有劉珊和莫芳妍為了陷害藍筱做的那些事。


    溫穆楚沉默了一會,他微微抬眸,望著窗外,還在淅淅瀝瀝,不斷滑落的雨滴。


    “劉珊現在怎麽樣?死了沒?”他沙啞了聲音問了一句。


    “沒死,不過她精神方麵,好像出了一些問題。醒過來後,她一直在說一些胡話。關於多年前,她對許若寧做的那些事,如今隻有魏大山這個人證,其他的一切證據都無法得到驗證。可以說,如果劉珊尋找律師,為她辯護,他們也會反過來控訴魏大山是一麵之詞,故意汙蔑栽贓劉珊。所以,如今的情況,隻有人證沒有物證,恐怕很難定劉珊的罪……”白少翊低聲道。


    溫穆楚眸光微眯,眼底掠過一道暗芒。


    他的手掌,緩緩的緊握成拳。


    “那她和莫芳妍汙蔑藍筱的罪名成立嗎?”


    “這個是成立的,因為有那個錄音,所以根本不需要怎麽調查,真相就大白了。若是僅僅是這一個罪,劉珊頂多隻會被關個一兩年。”


    溫穆楚臉上閃過一絲憤怒,冷然而笑。


    “所以,惡人作惡,到最後,還是無法得到該有的報應嗎?與其這樣,不如製造一場意外,讓她喪命……既然法律無法把她製裁,不如交給天意吧。”


    白少翊聞言,心神一秉,連忙開口:“不是,小溫先生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提醒你,你千萬別做那些沾人命的傻事,否則對你以後的政途來說,是一個非常大的影響。”


    溫穆楚微微挑眉:“我有說過什麽嗎?你多慮了,我隻說,交給天意,你明白嗎?”


    白少翊豈會聽不出他話裏另外的意思呢?


    他知道自己勸不了溫穆楚,他不由唉聲歎息一聲:“小溫先生,其實這件事都過去好多年了,藍筱她今晚差點殺了劉珊,也算是間接報了仇了。這件事,再追究下去,對你們都沒任何好處,不如就這樣吧?”


    溫穆楚嗤笑一聲,冷聲回道:“就這樣吧?那藍筱所經曆的痛苦,所經曆的折磨,以及這麽多年遭受的不幸童年,誰來給她買單?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劉珊她就是該死……”


    溫穆楚說完這句話,也不想聽白少翊的任何話,他冷然掛斷了電話。


    他雙手插兜,站在落地窗前,望著窗外漆黑的夜色。


    心裏的沉痛,一波波的湧上來。


    殺人就要償命,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沒人能夠逃脫,劉珊她更不能。


    這一夜,溫穆楚一點都沒有合眼,他眼睛一眨不眨的守著藍筱,查看她的身體情況。


    喝了藥後,她身上出了很多的汗。


    出汗之後,那熱也漸漸的退了。


    溫穆楚拿了濕毛巾,替她擦著額頭的汗珠——


    窗外的雨停了,天際漸漸出現魚肚白。


    天亮了,徹底的雨過天晴。


    藍筱便在這時,睜開了眼睛。


    溫穆楚微微一怔,他將毛巾放入盆裏,握住了她的手,低聲問:“怎麽樣?身體還難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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