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會的規定的時候,是晚上七點,當然,今天晚上的聚會主要是聯絡一下大家的感情,對時間到也沒什麽硬‘性’規定,不過人家老前輩都來了,你還晚到,那就有些說不過去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眼見時間差不多了,楚琛以為不會有人再來了,沒想到,他剛這麽想,就見一位長相斯文的中年男子,笑容滿麵的走了進來,他後麵還跟著一位三十多歲的青年,隻見他手裏還捧著一個錦盒。


    中年男子一進來,就向大家拱了拱手:“聽說今天各位前輩在這裏‘交’流心得,我實在忍不住前來聆聽一下,希望各位不要介意啊!”


    坐在楚琛旁邊的吳叔,連忙給楚琛介紹,此人就是這次‘交’流會的組織者,柴平樂。


    這時,就聽於老笑著說道:“來這的都是朋友,柴總您不必如此客氣。”


    人家柴平樂作為本次的組織者,來參加一個非正式的聚會,總不得見把人家推出去吧。因此,於老話音剛落,現場就有許多人附和,紛紛表示歡迎。


    別看柴平樂以前隻是負責公司內部事務的,但為人也是長袖善舞,再加上他對古玩也非常了解,因此,沒一會就和大家打成了一片。


    見此情形,楚琛也不得不說一聲“厲害”。


    在座的基本都是古玩圈子,或者和古玩圈子搭邊的,聯絡了一下感情之後,就開始聊起了古玩周邊的話題,諸如一些小道消息、行情分析之類,讓楚琛聽了受益匪淺。


    聊完了周邊的話題,大家就開始聊起了一些古玩鑒定的經驗。雖然一些各自的獨‘門’絕活大家都不太會說出來,但許多需要長時間觀察才積累下來的經驗,還是讓在座的各位都收獲頗豐,特別是齊保福和方進‘波’兩人,頗有些如饑似渴的味道。


    ‘交’流到最後。柴平樂就笑著說道:“各位前輩,本人前天得到了一方米芾款的抄手硯,從石質等方麵來看,很像是宋代的真跡,但買回來後,我總感覺有問題。不知道能否請各位前輩幫我看看?”


    “哦?”大家聽說是米芾的硯台,全都來了興趣。


    許老脾氣比較急,直接說道:“光說不練假把式,你既然這麽說,就快點把東西拿出來!不親眼看看。我們怎麽知道是真是假?”


    柴平樂笑著抱了聲歉,隨後就把剛才跟他進來的那位青年手中的錦盒拿了出來,打開之後,就從中拿出了一方抄手硯。


    抄手硯,即是將硯的底部按一定規格鑿空,形成前低後高的空間,前端和兩側留邊相連,三邊條形成硯足。平整著地,手可從後部伸入,便於拿放。據說。此種形式為宋代蘇東坡所創。因其莊重、實用,故世代流行。


    柴平樂的這方抄手硯看上去是用老坑端石依形雕琢而成,製作端正大方、樸雅古澤。背麵刻有古詩一首,落款為“襄陽米芾”,此硯看上去‘色’澤深沉,包漿潤澤。古意濃濃,怎麽看。怎麽像是一件真品。


    許老是古玩雜項方麵的專家,他把這方手抄端硯仔細看過之後。就笑著說道:


    “如果這真是米芾親手製作的,那真是一件非常難得的寶貝了。”


    米芾雖然是北宋著名的書畫家,卻因為愛石到了顛狂的地步,被人們稱之為“米顛”。


    米芾與蘇東坡是好朋友,有一次蘇軾請客,酒過三巡,米芾忽然站起來,委屈地對主人說:“世人都稱我‘米顛’,今天倒要請東坡先生說句公平話,我究竟顛也不顛?”


    誰知蘇東坡笑嘻嘻地答道:“吾從眾”。


    頓時滿座笑聲一片。原來,這三個字出自《論語?子罕》,是孔老夫子的原話。蘇軾含蓄地暗示米芾:你看,連孔老夫子都給你定‘性’了,你還指望誰給你“平反昭雪”?


    米芾的表現也確實就像他的綽號一樣,他曾將一塊奇異之石搬進寓所供奉,並穿戴得整整齊齊地對著石頭下拜,嘴裏還不住地喚著“石兄”。由此,也可以看出米芾酷愛奇石到了什麽地步。


    當然,米芾酷愛奇石,在這方麵他也做出過貢獻,比如鑒賞奇石以“瘦、透、漏、皺”為標準,就是他首唱。


    正因為米芾如此愛石,這方端硯如果是真品,那確實像許老說的那樣,非常了不得。


    柴平樂聽許老這麽說,不禁有些失望的問道:“許老,您的意思是說,這方端硯是贗品嘍?”


    許老笑著反問道:“我什麽時候說它是贗品了?”


    柴平樂聞言一喜,連忙問道:“那您的意思是?”


    許老給了柴平樂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你急什麽,現場還有這麽多人沒看呢,我說出來還算什麽‘交’流啊!”


    柴平樂苦笑了一聲,東西是他的,他當然急著想要知道結果,不過今天主要是‘交’流,他就算再心急,也隻能等下去。


    在坐的人雖然不少,不過有些對硯台的鑒定不太在行,就幹脆和別人一起看了,因此,半個多小時後,這方抄手硯又回到了許老的麵前。


    許老環顧了一下四周,微笑著問道:“大家覺得這方硯台怎麽樣?你們幾個年輕人先說說!”


    許老說的年輕人指的是四十歲以下的,連楚琛一起,一共有六位,其中除了想要低調的楚琛和新人方進‘波’之外,剩下的四位左顧右盼,全都沉默不語,沒辦法,在場的都是古玩圈子裏的最頂尖的一部分,如果說錯了,那臉可就丟大發了。


    “你們哪!一個個都是膽小鬼!”


    許老笑罵了一句,隨後說道:“小楚,現場你最年輕,你先說吧,大膽一點,講錯也沒關係,無論是誰都不是天生就會鑒定的。”


    都點到自己名了,楚琛當然不能推脫,於是就開口道:“那我就說幾句,如果有不對的地方,還請各位前輩斧正。首先……”


    說到這,他就走上前,把硯台拿到了手中,講解了一番,隨後說道:“所以,無論從硯台的製式和工藝來說,都符合宋代的特征,另外還有包漿和老舊氣息,以得這方硯台看上去確實很像件真品……”


    “很像?”聽到這裏,許老打斷楚琛的話,問道:“小楚,你的意思是說,這是件贗品?”


    楚琛點頭道:“確實如此,當然,如果硬要說它是仿品也可以,畢竟能做得這麽‘逼’真,也非常難得了。”


    這時,柴平樂輕皺著眉頭問道:“楚老師,冒昧的問一句,您判斷它是贗品的原因到底是什麽啊?”


    “因為它的銘文和落款。”


    楚琛解釋道:“米芾書法的特點是穩不俗、險不怪、老不枯、潤不‘肥’,這方硯台上的銘文看起來已經達到了這四點要求,但仔細來看,卻空有其形,沒有其意,這根本不可能是米芾的真跡。另外,落款也是如此。”


    柴平樂聽了楚琛所言,左看右看都覺得這字跟他家裏的一幅米芾的真跡沒有什麽不同,實在不清楚,楚琛這麽說到底對不對。


    此是,於老笑著說道:“柴總,你就別看了,就憑你那個書畫鑒定水平,肯定是看不出米芾書法蘊含的‘精’神的。”


    聽於老這知說,柴平樂隻能報以苦笑,看來自己的這一方硯台,確實是贗品無疑了。


    許老對楚琛的回答很滿意,笑著問道:“小楚,除了你說的這點外,你還有其它什麽發現?”


    楚琛回道:“除了銘文之外,其實這方硯台最大的破綻,就是它的材質。”


    “材質?”柴平樂對楚琛說的這一點,就有些想不通了,因為他無論怎麽看,都覺得這方硯台應該是老坑料,這一點,應該不會有問題的。


    楚琛點頭道:“這方硯台的材質雖然很像是老坑料,但其實它是近些年新發現的一種硯石,名叫沙浦石。”


    “沙浦石?”柴平樂很是驚訝,什麽沙浦石,他以前聽都沒聽過。


    於老說道:“是的,這種石頭的‘色’澤粗看有點近似老坑或麻子坑的石材,而且具有一些老坑硯石所特有的石品,如魚腦凍、蕉葉白、青‘花’甚至石眼等。若不細心觀察對比,很難辨別真假,我以前就差點被用沙浦石冒充老坑硯打了眼。”


    “其實,這種沙浦石石品很不錯,好的石材也能製出一方傳世的硯台。很多製硯大師也用這種料,大大方方地標明新坑仔硯,大家也都能接受,價格也‘挺’高。但有些人就是喜歡歪‘門’邪道,把它當成是老坑料賣。”


    “是啊,我前幾年就被沙浦石給坑慘了!”


    一位三十七八的男子,有些忿忿的說道:“沙浦料有好料,與端溪石石‘色’也很相似,所以在某地把沙浦料當麻子、坑仔賣給顧客是件非常正常的事情。以前我對這種料並不太了解,買的麻子坑、坑仔岩全部是沙浦料,我足有五、六十萬都被那些‘奸’商被騙走了!”


    有人會問,既然如此,男子怎麽不退貨?


    其實道理很簡單,既然他們光明正大的這麽賣,怎麽可能沒有後手?而且錢一旦到了這些‘奸’商的手裏,想要退貨那是千難萬難了。


    這些人或者用這種石頭是離老坑多少多少遠的新坑采的料之類鬼話來搪塞,或者幹脆無賴,貨可以退,但手頭緊沒有錢!遇到這種情況,你到哪裏去說理?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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