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他們的目光太過灼熱,王素琴不想察覺也難,她皺了皺眉頭,朝著他們看過來,沈霆幾乎是下意識的挺直了脊背,然而她的目光隻是停留了幾秒鍾,淡淡的轉移開,那樣子好像根本不認識他。


    沈霆的呼吸像是被堵住了一般,一時間竟然有些憤怒,她既然活著,為什麽這麽多年都沒出現,是有多冷漠,才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管,心的憤慨達到了頂峰,他猛地推開秦伯,大步衝著女人走過來,直到站到她麵前,王素琴才疑惑的看著他們,半響,低聲問道,


    “你有事嗎?”


    所有的話像是卡在了喉嚨裏,一句也說不出來,沈霆剛剛想過無數次他們的開場白,是跟以前一樣無休止的爭吵,還是靜下心來好好談談,唯獨沒有想過,曾經在她心裏最重要的他,此刻完完全全變成了一個陌生人。


    十幾年過去了,歲月幾乎沒有在她臉留下痕跡,她現在的樣子,像是他們沒有結婚以前,天真不諳世事,純潔又善良,這些瞬間觸動了沈霆心裏的一根弦,他嘴唇顫了顫,許久才輕聲道,


    “小琴”


    女人皺了皺眉頭,盯著他看了半響,才緩緩道,


    “先生,您是認錯人了吧,我是王薔。”


    沈霆的臉色瞬間變得相當難看,王薔,王薔,他怎麽會不知道這個名字,當初她這個小明還是她親口告訴他的,如今她不記得他,不記得自己的名字,唯獨隻記得這個王薔。


    秦伯也有些不可置信,明明去世十幾年的人,現在卻活生生的出現在他們麵前,可是這樣子,似乎一點不認識他們,他看了看沈霆的表情,沉吟了一下,低聲道,


    “夫人,您忘了,這是老爺,您的丈夫。”


    王素琴的臉色瞬間低沉下來,皺著眉厲聲道,


    “這位先生,請你不要胡亂說話,我先生是這個醫院的外科主任,我們已經結婚十多年了,孩子都已經八歲了,你一定是認錯人的。”


    一聽見孩子,沈霆的心像是被捅了一刀一樣,難受的慌,離開他這麽多年,她不但忘記了他,還跟別人有了孩子,他還記得她說沈霆,我要讓你知道,算沒有錦衣玉食,我也會陪在你身邊一輩子。


    如今承諾還在,早已物是人非。


    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握成拳,十幾年前那種被欺騙的感覺再一次湧心頭,他猛地抓住她的手,厲聲道,


    “這麽多年,為什麽不找我,為什麽背叛我,為什麽!”


    他這幅凶神惡煞的樣子,嚇到了王素琴,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腦海翻滾,盤旋,最後形成的畫麵是她被一輛車撞入大海,肺裏窒息一般的疼,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有人在叫媽媽,有人在背地裏偷笑


    “壞蛋,放開我媽媽!”


    大腿突然被一個小孩兒抱住,他力氣不大,卻死命的捶打他,仿若他是那洪水猛獸一般,沈霆這才發覺懷裏的女人不知何時昏了過去,心閃過一絲惶恐,他猛地將人抱起來,大聲喊道,


    “醫生,醫生呢,快來救人!”


    ——————


    沈佳音跟霍遇趕到的時候,沈霆正蒼白著臉色在手術室外等候,小煜趴在陳瀟懷裏,兩父子的神情都很緊張,尤其是小煜,眼眶紅紅的,仿若下一秒要哭出來一樣,一看見沈佳音來了,小跑過來,抱著她的腿哽咽道,


    “沈姐姐,媽媽又病了,我好害怕。”


    沈佳音的心輕輕揪了起來,彎下身子,將他抱到懷裏,低聲安慰道,


    “沒事的,媽媽隻是身體太虛弱,一會兒能進去看了,爸爸是醫生,不信你問他。”


    小煜看了看陳瀟,後者站起身走過來,將小煜接住,抱歉道,


    “我沒照顧好她。”


    沈佳音搖頭,


    “你我更愧疚,不需要跟我解釋。”


    “佳音,你認識他們?”


    沈霆冰涼的聲音自身後響起,眼神有些複雜的看著她,低聲道


    “你早知道你媽媽還活著?為什麽不告訴我?”


    聽到這句話,沈佳音突然冷笑一聲,雙眼冰冷的看著他,


    “我告訴你又能怎麽樣,你是能讓她這些年受的苦補償回來,還是能將害她的惡人繩之以法,再或者,您準備休掉宋芷容,讓她重新做回沈太太的位置?”


    她的話一句一句狠,逼的沈霆臉色煞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已經忘了你,忘了當年所有的傷害,我又怎麽忍心讓她想起來,讓她知道自己的丈夫當年是多麽讓她失望跟絕望!”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沈佳音說得絲毫不留情麵,沈霆是個極其要麵子的人,被自己親生女兒這麽數落,一張老臉青青白白,煞是難看,最後皺著眉沉聲道,


    “沈佳音,我是你父親!”


    沈佳音冷聲而笑,


    “所以你能犯錯,不許我指責嗎,在你眼裏,除了你的事業,你的麵子,還有值得你在乎的東西嗎?”


    “你知道什麽!當年的事你什麽都不知道!”


    沈霆-怒極,指著陳瀟怒道,


    “


    你知道他跟你母親是什麽關係嗎,你以為你讓你母親跟他在一起是幸福,簡直是愚蠢!”


    陳瀟由始至終神色淡淡,看見沈佳音望過來的眼神,隻是將小煜抱在懷裏,緩緩出聲,


    “沈先生是再說那個孩子的事嗎?”


    此話一說,沈霆臉色大變,那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恥辱。


    陳瀟卻像是沒有看見他的臉色一樣,繼續道,


    “當年她找過我很多次,想讓我幫她打胎,我們在外麵約見了好幾次,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是看見那些所謂的出軌證據吧,我們總共見了三次,其又一次下雨,我還把外套借給了她。”


    沈霆突然說不出話來,因為陳瀟說的,跟他當年看到的所謂的出軌證據分毫不差,有一種恐懼的心蔓延,他不願意承認自己錯了這麽多年,隻是冷聲道,


    “事實是怎麽樣,隻有你們自己心裏清楚!”


    陳瀟彎了彎唇角,沒有再解釋,隻是道,


    “當年她找我墮胎的時候,孩子是個男孩兒,我曾勸她留下,她跟我說我不要,我的女兒已經被別人分走了她的父愛,我不想再有人分走她的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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