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慌的坐在床上,緊緊的握住手裏的鑰匙,把眼淚生生的咽了下去。


    “下周什麽時候開董事會?”我強忍著淚意,緩緩開口,每說一個字嗓子都死灼燒的厲害。


    “周三下午。”


    小許看著我,眼中的神情有些深意。


    我點了點頭想要下床,可雙腿一軟眼前一黑又重新坐了回去。


    這麽長時間沒有吃東西了,低血糖得厲害,單憑那些營養針還是不能起大作用。


    “絲諾姐…”小許有些擔心。


    “我沒事,你下午叫餘華幫我從家裏帶些換洗衣服,這外麵都是記者,我若是離開不能給秦子煜丟了臉麵。”


    我再次撐著身體站了起來,踱步走到窗邊看著樓下的人,有不少都是蹲了好幾天的記者,就是為了得到一些最一手的新聞八卦。


    “絲諾姐,我先回公司了,你一定要好好調整自己,我們還有戰役要打,在總裁回來之前,我們一定要堅持住。”


    我點了點頭,不僅僅要堅持住,我還要在他回來之前,把所有的障礙全部掃清,一個不留!


    “小許,讓王哲宇幫我打份稀粥吧,我餓了。”


    我沒有轉身,卻能感覺小許的身形僵持了很久,然後熱淚盈眶的點頭,一個勁兒的說好。


    我笑了一下,低頭看著手裏的鑰匙,秦子煜在銀行的保險櫃裏,給我留了什麽?


    頭疼的揉了揉眉心,任由陽光照耀在臉上,感覺一切都是那麽的不真實。


    秦子煜,你回來好不好,我不怪你,不怪你和小櫻的事情…隻要你回來,我怎樣都原諒你,我沒下線沒底線的原諒你,隻要你回來。


    眼淚滑落,無聲的滴在窗台上。


    從海崖掉下去,他和文司銘兩個人,這麽多天都沒有找到…我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若說沒有消息還是我堅持下去的動力,那我最怕的,就是聽到什麽不好的消息,我怕我會死的。


    這一切都好夢幻,我的弟弟,我的丈夫,短短幾天之內,幾乎讓我一無所有。


    洗涮了一下,我把整個腦袋都埋進水池裏麵,為了讓自己保持清醒,我隻能用冷水來刺激自己了。


    “絲諾…我給你買了稀粥和小菜,你先吃一些,晚會兒雲霆把孩子送回去就來接你回家。”


    我點了點頭看著桌上的稀粥,腦袋昏沉的厲害,雙手無力的端起稀飯喝了兩口,突然一陣惡心湧動的翻了上來。


    “嘔!”我快速跑去洗手間,胃酸的吐著,可能是這些天沒有吃東西,現在突然吃了有些反應不過來。


    “絲諾,你沒事吧?”王哲宇跑了進來,慌張的問我,然後出去叫了醫生。


    我本來時想說我沒事的,但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就已經跑出去了。


    胃裏翻江倒海的難受,我感覺自己的委屈也跟著胃酸一下子湧了上來,燒心的難受。


    無助的抱著馬桶大哭了起來,仿佛將全部的力氣都用盡了才算是解恨。


    “絲諾,沒事了沒事了。”王哲宇跑進來抱住我,一個勁兒的說沒事了,可究竟怎麽才能算是沒事?


    我洗了把臉漱了漱口,心跳的慌亂卻覺得自己風一吹就會倒了。


    醫生幫我做了檢查,說是這幾天不吃東西把胃糟蹋壞了。


    我也知道,現在隻要吃刺激的東西,甚至聞到刺激性的氣味都像是喝了硫酸一樣的灼痛難忍。


    從醫院離開,我沒有讓雲霆送我,現在外麵全部都是記者,我倆本來就在風口浪尖上,想想還是算了,就讓餘華和我一起走了出去。


    “文絲諾女士,聽所您和eb的秦總早就已經離婚了,這下秦總失蹤最大受益人是不是您?”


    “文絲諾女士,請問您現在是什麽心情?有人說您根本不在意秦子煜先生的死活…”


    我本來是不想搭理這些人的問題的,感覺很無理取鬧,但卻又很刺耳。


    猛地站在原地,餘華擔心我失控快速的抱住我的肩膀。


    “文絲諾女士之前有知情人士透露您和秦總的孩子不是秦總的,您怎麽解釋?”


    “知情人士透露,您多次婚內出軌,請問…”


    知情人士?


    “嗬嗬,你所謂的知情人士,可是那個三十多歲了還嫁不出去的老女人?我說的是誰你們心裏清楚,不要以為是媒體就可以這麽惡毒的語言消費別人的感情!首先,秦子煜是我丈夫,我們沒有離婚!其次,我兒子是不是我我丈夫的我丈夫本人最清楚!最後,秦子煜會回來的,有什麽問題等他回來你們親自問他!”


    我用力握住餘華的手腕,用她的身體支撐我的重量。


    直到上車離開,那些記者都還追在後麵問著各種問題,好的壞的,安慰的,都有。


    但我一句話,一個字都不想聽。


    回到家我把自己關了起來,整整關了一天。


    第二天,我梳洗了一下就出門了。


    小桃不放心,想跟著,但我沒有同意。


    從家裏離開,我直接去了銀行,把鑰匙交給管理人員,想知道秦子煜給我留了什麽


    。


    保險箱的東西被取了出來,我坐在休息區瞬間眼淚就模模糊了雙眼。


    裏麵有一幅畫,是我小時候畫的,是大片的彼岸花…我記的我曾經跟一個人說過,這是我最喜歡的花兒。


    原來秦子煜有這麽多我的東西,被我扔了當作垃圾,卻被他撿回鄭重放在保險箱裏麵的東西。


    雙手顫栗的將那張畫拿了出來,畫這張畫的時候我也就十幾歲,畫的很難看,好像是隨手扔掉的。


    但秦子煜卻在上麵寫了字,說曼珠沙華,至死不渝,永世依戀。


    淚珠終於還是滴落在在紙張上,原來他一直都知道,我喜歡的是什麽,所以在結婚的時候他才會弄了那麽一大片一大片的彼岸花海。


    把畫紙放在外麵,我擦了擦淚水拿出了一張照片,是小時候的照片,照片裏麵有我,有文司銘,有一個紮著辮子的小姑娘,我猜應該是秦子筠,剩下那個少年老成的小帥哥,就是秦子煜…


    原來我們早就相識,卻又這麽晚才相遇。


    “絲諾:


    不管發生什麽,相信我,我不會丟下你的,我和小櫻什麽也沒有發生,相信我,等我回來。”


    最底層,有一張紙條,秦子煜說,讓我信他,他和小櫻什麽也沒有,讓我等他回來?


    海崖岸邊。


    我靜靜的看著黃色的警戒線發呆,秦子煜說讓我等他回來,是不是說他真的沒事,隻是太累了,需要躲一躲?


    “絲諾姐,你果真在這。”


    身後,那個熟悉的聲音,是小櫻。


    “你怎麽還有臉來?你怎麽不去死?”我蹙眉的轉身,看著她的連開始生氣打的顫抖。


    今天的天氣陰天,微微有些小雨,小櫻帶了墨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眼睛哭腫的緣故。


    “你滿意了?現在的情景你就滿意了?”小櫻不說話,就那麽靜靜的站著。


    她的身邊站著個男人,該是保鏢之類的,幫她打著傘。


    我瘋了一樣的抓著她的衣領,問她是不是這樣就滿意了。


    “米琪櫻!你這個瘋子,你逼死他你就開心了!這樣你就好過了嗎?你的良心呢?被狗吃了嗎?”她還是不說話,任由我拽著她的衣服用力晃她。


    “嘭!”的一聲,我被她身邊的人推倒摔在地上,眼淚終究還是捂住的滑落。


    “我從來沒有想過…逼死他。”小櫻的聲音也很沙啞,看著摔在地上的我轉身想走。


    “米琪櫻!你逼我的…”


    雨水似乎下的密集了,滴落在臉上,分不清是雨還是淚。


    她逼我的,是她逼我的一次次把我最在意的人,從我身邊逼走。


    “那你想如何?”站在海崖邊上,海風總是最清晰的吹過來,帶著海水的腥氣,還有風聲的嗡鳴。


    “不如我們一起,去死就好了。”我從地上爬了起來,看了看小櫻,揚了揚嘴角。


    小櫻愣了一下,在反應過來以後,我就已經拽著她打算從海崖上跳下去了,我想知道,從這麽高的地方跳進海裏,是不是會死。


    如果不會死,為什麽這麽多天都找不到秦子煜和文司銘的下落。


    不是我不想等了,是我不想備受煎熬。


    “文絲諾你才是個瘋子!”小櫻緊張的喊著,似乎她也是很怕死的吧。


    “對,被你傳染了…”


    “嘭!”小櫻差點摔下去的身體被那個保安拽住,我也被另外一個人緊緊抱在了懷裏。


    “文絲諾!”


    雲霆用力的喊我,想要讓我清醒一些,那個保安想打我,但被雲霆一腳踹在了地上。


    小櫻難得的安靜,就那麽站著,雖然嚇得臉色臉色蒼白,但是始終沒有開口說話。


    “你放開我,讓我殺了她!你放開我!”我發瘋的喊著,那一瞬間,什麽理智,什麽法律統統都不想要了,隻想拉著身前的女人陪葬,隻想讓她去死。


    “文絲諾,你別這樣…”雲霆的聲音帶著懇求,緊緊的抱住我,用力的把我的腦袋摁在他的懷裏,示意我不要激動。


    我嗚嗚的哭著,用力的拍打著雲霆,海浪的聲音很大,海風也透著熟悉的味道,可我在乎的,愛的人卻不知道現在究竟在大海的什麽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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