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吧。”許堅微一引手,帶著言小念她們進去。


    “小念,求求你放過我媽吧。”言雨柔突然撲過來,對著言小念跪下,還想抱她的腿,但被歐烈和許堅擋住了。


    “你站起來!像什麽樣子?”許堅威嚴的看向她,“不管誰犯了罪,都要受到製裁!難道言小念能淩駕法律之上?”


    言雨柔不理會許堅,一心把希望寄托在言小念身上,邊磕頭邊哀求,“小念,我們是對不起你,但我改了,我媽也能改,給她一個機會吧!她以前雖然對你不太好,但也沒把你趕到大街上,不是嗎?”


    言小念沒有表態,深沉的眸光,不是言雨柔這種智商的人能捉摸透的。


    “先保住你自己再說吧。”顧皓寧把妻子拽起來,小聲提醒道,“這事你也參與進去了,別再吸引許堅的注意力,等下他連你一起銬就麻煩了。”


    言雨柔打了個冷戰,想想確實是這個理,她連忙爬起來,躲在顧皓寧的身後……


    進了四監大門,許堅還有別的事情要辦,和言小念又說了幾句話,就先走了。


    歐烈則帶著她們去見黃芳。


    此刻黃芳正在生產線上勞作。她負責裝螺絲,雖然是用電動起子裝,不費力,但一天裝幾萬隻螺絲,難免讓她頭暈腦脹,生活枯燥。


    她的腦海裏不斷浮現出外麵的花花世界,曾幾何時,她就像《漁夫與金魚》裏的老太婆,也坐過女霸王。


    可是……


    “嘭嘭!”女獄警敲了敲鐵門,“8042,出來!家裏來人了!”


    “是!”黃芳知道肯定是女兒來了,因為自從她入獄以來,三個弟弟就從她的生命裏消失了,一次也沒來看過。


    言誌國也沒來過,真是個負心漢啊!


    到了會客室,黃芳果然看到自己漂亮的女兒坐在桌麵,她旁邊還坐著個帥氣的男人,應該是女婿顧皓寧。


    黃芳大喜過望,對女兒女婿慈愛的笑笑,“柔兒,你不是才來過嗎?怎麽又來啦,想媽媽啦?”


    “嗯,皓寧說來看看你。”言雨柔也對她笑笑,笑容很勉強。


    黃芳微微一愣,因為女兒一向笑得沒心沒肺,所以她的笑裏有內容了,反而覺得奇怪。


    “您好!”顧皓寧禮貌的打了個招呼,文質彬彬,儀表堂堂。


    如果不知道他的黑曆史,還以為他是哪裏的青年才俊呢!


    “好。”黃芳看著女婿,越看越覺得好看,過了好久才移開視線,看向自己的女兒,“媽看到女婿就放心了,你們下次別來了,坐車也要花錢的,給你們自己買點吃的吧,媽媽快出獄了。”


    出不了獄了!言雨柔情緒一陣低落,垂頭喪氣。


    見女兒這副樣子,黃芳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怎麽了?”


    言雨柔沒說話,顧皓寧把一袋滋補品推給嶽母,“聽雨柔說,這些都是您愛吃的。”


    “謝謝。”黃芳有些受寵若驚,顫抖著手把袋子打開,看了看裏麵的食品,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這是她入獄以來,收到的第一份禮物。


    雖然價格不高,但彌足珍貴。說來說去,顧皓寧這個女婿比蕭聖靠譜,以前蕭聖從沒給她買過一個布絲,也沒正眼看過她……


    當然,女兒在蕭聖那撈了不少錢。


    但錢不是萬能的!黃芳第一次覺得,這袋零食,比錢更有人情味。


    “媽,你在這裏慢慢熬吧,不要再想花頭。”言雨柔突然說了一句。


    “這是什麽話,媽媽不是和你說了嗎?我快出獄了!”黃芳嗔怒的瞪了女兒一眼,“等我出去,你們就有錢了,我有的是辦法撈錢。”


    “媽!我不想過以前那種生活了,求你別再造孽了,到時候都報應在我身上!”言雨柔氣哼哼的說道。


    黃芳突然覺得世道變了,她納悶的問,“怎麽就報應在你身上了?”


    “你看看我現在成什麽樣子了,還不都是你——”言雨柔本想說句狠話,可一看到母親的白發,立刻閉嘴了。


    以前沒在意,如今仔細一瞧,母親的頭發已經全白了。


    言雨柔心裏多少有點疼。


    不管母親有多壞,對她是好的。


    一個人思想的轉變,往往在一念之間,她以前從沒心疼過母親,現在有血有肉了,越活約明白了,也知道心疼人了……


    隻是黃芳還沒活明白,她咬牙切齒的說道,“咱們家之所以這樣淒慘,都是言小念害得,我總有一天讓她哭都找不到眼淚!”


    正說著,她猛然覺得後背冷颼颼的。


    猛一回頭,黃芳就看到言小念就站在不遠處看著她,一雙漂亮的眼眸陰沉可怕,嚇得她毛骨一陣悚然。


    “雨柔,這個壞女人怎麽會來?”黃芳驚慌失措的問。


    “媽,她沒你想象的那麽壞,你別怕。”言雨柔安撫母親說道,“她今天幫我打掃了房間,還給我和皓寧找了工作,我們到底是一個父親養大的,別人誰管我啊?”


    黃芳眼前一亮,“她給你找了什麽工作?”


    “我和皓寧準備到小念家的農場裏養牛放羊,再養幾隻牧羊犬,這樣的日子就像在享受生活啊!”言雨柔一臉的滿足。


    “那不是農夫嗎?”黃芳眼裏劃過一道陰鷙,恨恨道,“她自己過著貴夫人的生活,卻讓你當農夫?你知不知道,蕭夫人的位置本來是你的,如果她不從國外回來——”


    “媽,你別再顛倒黑白了。”言雨柔打斷母親的話,“當初救蕭聖的人是言小念,不是我!您設計讓我和蕭聖在一起,享受偷來的榮華富貴,把我一生的好運耗盡了。”


    把我一生的好運都耗盡了。


    黃芳瞪大眼睛,心驚膽戰,但更多的是寒涼。


    女兒不再聽她的話了,不再受她的擺布了,女兒肯定被言小念給洗腦了!


    該死的言小念奪走她的財源,坑她進監獄,還要奪走她唯一的女兒!


    黃芳越想越氣,猛地站起來,轉身撲向言小念,“壞東西,我和你拚了!”


    “媽!”言雨柔尖叫一聲,顧皓寧則從後麵拽住了黃芳的手臂。


    獄警衝上來,直接給了她一電棍。


    “啊!”黃芳被電得大小便差點失禁,癱坐在地,一雙蒼老的眼睛泛著猩紅,瞪著言小念,好像要吃人了,“言小念,我從來沒見過你這麽壞的人!”


    “你真是無可救藥。”


    聽了她的話,連一向淺薄的顧皓寧也開始鄙視她了,“如果我是你,我隻會放低姿態,請人家幫忙照顧自己的孩子!言雨柔本就沒出息,而你卻絕她的後路。你們密謀綁架言小念的孩子,錄音都在言小念手裏了,她分分鍾可以把你女兒放進監獄,你懂不懂?”


    “哼!她不把我女兒放進監獄,主要是看在言誌國在份上,不是看在我的麵子上,我為什麽要謝她?再說,我也養過她那麽多年,她該不該對我盡孝?”黃芳依舊蠻橫無理的說道。


    她的思維好像被禁錮住了,頑固不化,永遠也走不出自己的墳場。


    眾人無不搖頭。


    而言小念則更加確定,自己的決議是正確的。


    像黃芳這種是非不分的女人,就該永遠老死在監獄裏,一旦出來就會禍害人,言雨柔有這樣的母親,真夠可憐的。


    “走吧。”言小念抬步出了會客區,把過往的一切都拋在了身後……


    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來給黃芳探監。


    以後,各不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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