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某看守所。


    著名畫家蕭君如被單獨關押在這裏,短短幾天,她就蒼老了很多,心累。


    她每天要接受無數次的審問,盼望兩個弟弟來救她,他們不來,她就恨自己的養女。


    聶芫這個沒有用的東西!蕭君如之所以把她給弟弟,一方麵確實想讓弟弟享受年輕女孩的滋味,另一方麵就是想在弟弟身邊安插自己人。


    但她落難這麽久了,蕭君生居然一次沒來看過她,想必也沒準備撈她出去。


    如果聶芫有用,從中吹好枕頭風,蕭君生不會不管她的……唉!


    正煩惱著,獄警打開了鐵門,喊她出去會客。


    蕭君如以為大弟來了,內心狂喜,到了會客室才發現來的是蕭君陌,頓時有點失望。


    但聊勝於無,她在蕭君陌對麵坐下,“你哥呢?”


    “姐,我嫂子死了,你贏了。”蕭君陌麵無表情的說道。他除了給姐姐帶來香煙零食和水彩畫紙,就是給她帶來了這個“好消息”。


    “死了?”


    “死了。”


    這確實是一條好消息,但蕭君如並沒覺得開心,反而有些震驚!她似乎意識到了一個問題,蕭君生一直不來看她,也許就是因為夏瑾的死。


    千金難買回頭悔,死人往往會變成偉大和崇高。


    蕭君如壓下內心的驚駭,問道,“她是怎麽死的?”


    “據說是被王居夫婦的宿敵給弄死的,身中十幾刀,成了血人。姐,我嫂子死得這樣痛苦,你解氣了嗎?”蕭君陌盯著姐姐,眼神意味不明。


    蕭君閉上眼睛,“我知道你也恨我,但夏瑾的死和我沒關係。”


    “怎麽就沒關了?”蕭君陌毫不客氣的揭露道,“如果你不從中作梗,就不會有今天的悲慘結局。”


    “行了!”蕭君如像趕蒼蠅似的揮了揮手,“我們好不容易見麵,別討論一個死人了。”


    “那討論一下我姐夫,他到底是怎麽死的?”


    “你不要姐夫姐夫的,喊得那麽親!”蕭君如突然煩躁起來,“我和聶士勤根本沒有夫妻之實。他是中毒死的沒錯,但不是我下的毒。”


    “那為什麽抓你呢?”


    “你不知道嗎?”蕭君如一臉怒色,“還不是蕭聖這逼孩子想扳倒我,從而聯合外人陷害我!”


    蕭君如越說越氣,抱怨道,“我這些年那麽疼蕭聖,一點用都沒有,他還是幫著自己的老娘和媳婦踩我。可恨這小王八羔子,怎麽忍心陷害自己的姑姑啊?”


    “那還不是你錯得太離譜了?你不該逼我哥娶聶芫!他們倆根本不搭,平時開開玩笑,或者讓聶芫偷摸的伺候我哥就罷了,舉行婚禮實在過分。”蕭君陌數落道。


    “連你也怨我?如果夏瑾不離婚,你哥有機會娶聶芫嗎?她選擇離婚,拋棄我了弟弟,我肯定要給我弟弟娶新媳婦了!”蕭君如振振有詞的說道。


    “她忍不了你,才離婚的。”


    “你來和我吵架的?還是看我笑話的?”蕭君如抬手就在弟弟頭上捶了一拳。


    蕭君陌整理了一下頭發,抿著嘴唇不再吭聲。


    “說起來都是命。”蕭君如歎了口氣,“你嫂子一生睿智,而且深愛著你哥,突然輕易的就離婚了,你不覺得奇怪嗎?”


    “是很奇怪。”嫂子和哥哥離婚的那天早晨,蕭君陌也在場,說實話,他們的感情並沒有破裂到離婚的地步,也不會因為姐姐離婚的,不然不會忍了三十年。


    “離婚的太過草率,就是不祥之兆。”


    蕭君如眼眸微眯,很有經驗的說道,“人死之前,總會犯一次糊塗,就像動物反常要地震一樣。你嫂子反常,代表她壽限盡了。”


    “您可真能推卸責任。”蕭君陌一陣頭暈,站起身來,“翻來覆去都是您的理,我走了,你還需要什麽?我下次給你送來。”


    蕭君如也不留他,“我想君生了,你讓他來一趟。”


    “他怎麽肯來?”蕭君陌提醒她道,“你們不是說好的嗎,隻要他娶了聶芫,就當還了您的恩情,以後沒什麽瓜葛了。”


    蕭君如心裏咯噔一下,他們之間確實有過這個口頭協議。


    不過她真得非常想念蕭君生。


    蕭君如每天都會回憶起往事,從剛認識蕭君生弟倆,一直到蕭君生二婚的場景,在腦海裏過一遍,然後就會笑,笑出眼淚。


    她已經七十多了,還有幾天活頭,給弟弟娶個年輕的妻子有錯嗎?


    蕭君生不該恨她啊,不該!他從小就知道心疼姐姐,怎麽突然這麽絕情啊!


    “姐,明天您庭審的時候,我會去旁聽的,希望你沒有殺過人。”蕭君陌說完,轉身走了,高大的身影很快從視線裏消失。


    蕭君如也被押著走向牢房。


    明天就要開庭了,希望自己的律師給力些,能幫她洗脫罪名。


    蕭君如是個有見識、懂法律的人,明白隻要自己死不認罪,任何人不能拿她怎麽樣。


    蕭君陌的車子剛開走,一輛紅色的保時捷停在看守所門口,聶芫從車上下來,她的臉色非常差。


    如果不是被舅舅冷待了,她估計一輩子也不會來看養母的。


    蕭君如剛回到牢房,又被獄警帶了出去。


    “媽!”看到一個瘦弱的老太太走過來,聶芫眼眸濕潤了,哽咽道,“你怎麽這樣瘦了?”


    “不要哭哭啼啼。”蕭君如打斷她,一雙銳利的眸子緊盯著她的臉,“瞧你一臉喪門星的樣子,難道沒拿捏住你舅舅?”


    “媽,我不知怎麽惹舅舅生氣了,他現在對我愛答不理,我已經好幾天沒見到他了。”聶芫委屈的哭起來。


    “你真沒用!”蕭君如頓時扭曲著一張臉,肺都氣炸了,“男人和魚一樣,一旦脫鉤,就抓不回來了。”


    “更可氣的是,舅舅把財產都給了蕭聖。”


    “那不應該的麽?人家的財產不給兒子,給誰?”蕭君如一臉的理所當然,完全不站在聶芫這邊。


    “媽,我也懷孩子了。”


    “什麽?”蕭君如的臉色立刻緩和了,一把拉住聶芫的手,“還好還好……你又有了一個香餌,這是大喜事,君生知道嗎?”


    聶芫搖搖頭,“不知道,我沒和他說。”


    “糊塗,你為什麽不說?我真為你的智商著急,要知道孩子是牽住男人的唯一利器!”蕭君如壓低聲音,咬牙切齒的訓責。


    “因為……”聶芫捂著臉,痛哭流涕,“因為這個孩子保不住,我得了……子宮癌,得先打掉孩子救命。”


    蕭君如:“……”


    “媽,我該怎麽辦啊?”聶芫哀傷的看著蕭君如,六神無主,心亂如麻。


    “你不能打掉孩子。”蕭君如給她分析,“現在君生已經厭棄你了,你再打掉孩子,他分分鍾和你離婚。”


    “可是醫生說我是急性癌,不打掉孩子的話,我會沒命的,嗚嗚嗚——”


    “醫生都是嚇唬人的!”蕭君如不信這一套,“胎兒七個月就能成活,到時剖腹產取出來,你再治病,未必就治不好。”


    “媽,你就是我的主心骨,我聽你的。”聶芫似乎下定了決心。


    “好孩子。”蕭君如的臉上露出母愛的慈祥,“你今晚回去之後,逼著管家給你聯係君生,你舅舅會對你負責的。”


    “好的媽,一旦見到舅舅,我會求他救你出去的。”聶芫給養母畫餅充饑。


    人心險惡,其實她知道,養母的這一決策,並沒有站在她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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