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房間,蕭君如就憤怒的拿出手機,給夏瑾打電話,將她狠狠的臭罵了一頓,說她一肚子壞水,竟然讓兒媳婦送綠毛烏龜侮辱她。


    夏瑾一頭霧水,自己五十多歲的人了,而且向來敬畏大姑姐,怎麽可能羞辱她?


    “你別裝了。”蕭君如對她的無辜表示反感,語氣嚴厲的斥責道,“長期以來,你仗著自己有個丈夫,就欺負我這個寡婦,現在怎麽樣了,你連寡婦都不如,完全就是個棄婦!”


    夏瑾被戳到了痛處,一張好看的臉孔變得非常難看,但良好的個人修養讓她無法和長輩頂嘴,隻好忍了。


    誰知蕭君如還不解氣,繼續惡毒的攻擊道,“那個言小念和你一樣,也仗著有老公撐腰,拿烏龜欺負我一個老人家,你猜我會這麽對她?”


    “請你不要禍害我兒子的婚姻!”夏瑾瞬間失去了一貫的優雅和理智,“禮物是我準備的,給您買的是價值上千萬的祖母綠全套首飾!什麽綠毛烏龜?八成是蕭聖和你鬧著玩,又不是第一次了,你不要遷怒我兒媳!”


    “嘖嘖嘖……”蕭君如連連咂嘴,一臉的嘲弄,“什麽叫你兒媳?你已經不是蕭家的人了,我們蕭家的事你少管。對了,你把龍鳳胎給我送來,否則一年之內,我一定會讓蕭聖他們離婚的,你等著瞧吧!”


    夏瑾勃然大怒,“你這個老妖婆,我和你拚了!”


    可惜在激怒她之前,蕭君如已經掛了電話,任憑她罵得再厲害,人家也是聽不到的。


    “哼,跟我鬥!都嫩著呢!”蕭君如獰笑,自認為很有智謀,否則怎麽把這些人都玩弄於股掌之上呢?


    她丟下手機,不緊不慢的拉開嬰兒提籃,果然在一堆烏龜下麵,發現了祖母綠全套。


    這些首飾雖然價值不菲,但她不會在乎的,她現在隻想把言小念生的小嬰兒搞到手,就像撫養蕭君生哥弟倆一樣,養大為己所用……


    另一邊,夏瑾氣得要命,渾身都哆嗦了,好久沒緩過勁來。


    她後悔那麽草率就離婚了,應該和蕭君如鬥個魚死網破再離!說來說去,都怪她太愛前夫了,不想把感情耗掉,現在怎麽辦了?


    夏瑾實在不放心兒子和兒媳,和秦仁鳳打了聲招呼,就開車前往蕭宅。


    路上,她撥打了前夫的電話。


    蕭君生麵無表情的看了一眼手機,見是夏瑾的號碼,眸裏頓時閃過一道亮線,接起電話走到窗子前,他低啞問道,“今天怎麽沒回來?”


    夏瑾皺著眉,憤怒的問,“你姐為什麽要拆散蕭聖和小念?她能拆得了我們,那是因為你愚孝,蕭聖是什麽樣的脾氣,你應該知道,讓你姐姐小心點吧,現在死了也壽終正寢了!”


    “大過年的,怎麽咒人?”蕭君生沒想到自己和顏悅色竟然換來一番謾罵,“夏瑾,你現在怎麽這樣了?和潑婦有區別嗎?”


    “我……”夏瑾也意識到自己的衝動,聲音低了下去,“我是被逼的,氣得我血壓都升高了,先掛了吧,我把你姐的通話發給你,你聽聽氣不氣?”


    “你今天要不要過來?”蕭君生又問了一遍。


    意識到前夫很期待自己回去,夏瑾心頭顫了顫,凝眸猶豫了幾秒,最終還是拒絕了,“不了,我沒立場去,不想自找欺辱了。”


    她不進去,就在蕭宅外圍等兒子兒媳,實在不放心,蕭君如簡直太邪了,還是女人嗎?


    蕭君生失落的掛了電話,抬眸看向窗外的風景。


    東邊靠牆的幾棵梧桐樹,是他和夏瑾一起種植的,前段時間還鬱鬱蔥蔥,如今已經落葉凋零,成為冬日的枯景。


    睹物思人,蕭君生心頭浮起一道酸楚,忍不住拿起毛筆,寫下幾句詩,“重過閶門萬事非,同來何事不同歸。梧桐半死清霜後,頭白鴛鴦失伴飛。”


    一想想這首詩是悼念亡妻的,他頓生不祥,手忙腳亂的扯過宣紙,揉作一團扔進了字紙簍。


    也許動作太過急促,不小心蹭到了書桌上的一瓶水養植物,上等的青花瓷器居然碎掉了!


    蕭君生大驚,黑眸裏浮起一道愕然。


    這杯子是夏瑾給他的禮物!如果它摔到地上或磕到桌子上,碎了也不奇怪,但他就那麽輕輕蹭了一下,花瓶甚至都沒倒翻,怎麽會碎呢?


    古書上講,杯子不摔自裂,恐禍事將臨。但蕭君生並不是個迷信的人,這個想法一閃而過。他不動聲色的收拾好碎裂的花瓶,就當什麽事都沒發生……


    隻是後來,在每一個失眠的深夜,每每想起這一段插曲,他就心痛不已。


    如果當時警惕了,也許自己就不會永遠失去夏瑾,落得個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的下場。


    一生荒唐,換來熱淚,千行。


    ……


    蕭聖帶著言小念參觀了自己曾經生活過的地方,確切的說,在沈遲傻掉之前,他一直生活在這個院子的每一個角落,是個徹頭徹尾的富二代。


    錦衣玉食,不需為生計發愁,不要管過去未來,因為他一生下來就是超級富豪了。


    如果沒有安曉棠,沒有沈遲,就沒有後來的車禍,他會安心做個富二代,那麽就不會遇到言小念,也沒有三個寶寶……


    也許這一切都冥冥之中注定好了。


    言小念對蕭聖小時候玩過的玩具都非常感興趣,怕老公覺得她幼稚,就把蕭聖趕了出去,自己在他房間裏參觀。


    她沒看到蕭聖又悄悄的回來了。他優雅的靠在牆上,修長的雙腿交疊在那裏,安靜的看著妻子,黑眸裏汪著一池溫柔。


    更讓言小念感興趣的是蕭聖的照片,從出生到十五歲,按年齡擺放在相冊裏。


    他剛出生那會,和阿貝真得好像,簡直一比一複製,都是傻白甜型,軟萌軟萌的,白白又嫩嫩,像個糯米團子。


    言小念喜歡極了,左右瞥了兩眼,然後迅速把老公的滿月照塞進了褲兜,這個敏捷的動作,不由得讓人聯想到魯迅筆下的豆腐西施,隨隨便便就把別人的圍巾塞進了褲腰。


    蕭聖勾唇無奈一笑,濃睫微彈,看了眼天花板。


    唉,娶了個傻老婆,這家裏的每一片樹葉,每一根雞毛都是她的,用得著偷嗎?


    不過見她偷自己的照片,他心裏暖暖的。所以並沒有立刻揭穿妻子,而是環抱雙臂,默默的看妻子那些可笑又溫馨的舉動。


    言小念則捧著老公的照片繼續欣賞,從蕭聖的幼兒時期,一頁頁的翻過去。看了一遍後,她更疼他了,仿佛他是自己從小捧到大的孩子,她開始熱愛婆婆夏瑾。


    婆婆愛蕭聖,一定像她愛阿貝那樣……


    蕭聖的照片定格在15歲,從那之後,他便沒有特意拍過生活照。


    15歲的他已經初見鋒芒,麵部輪廓分明,眉眼青澀中暗藏犀利,鼻梁挺直,菲薄的嘴唇呈現出健康的淡粉色,十分養眼,是個絕色的美少年。


    言小念心髒再次撲通撲通的跳起來,像做賊似的把這張照片藏進口袋裏。


    “咳~”蕭聖握拳抵住薄唇,清了一下嗓子,眼眸深處閃過一抹邪魅笑意,好像能洞察她的想法似的,揭露道,“言小念,過分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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