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衝微一點頭,表示認可顧明藥的觀點。前段時間皇甫玉告訴餘衝,顧惜寧非法掠奪活體眼角膜的罪名已經成立,隻要捉拿歸案,分分鍾就可以提取角膜,還給失主……


    “姐!”正說著,顧辭修快步衝了上來,先檢查了一下姐姐的傷,然後帶著恨意踹向顧惜寧,“賤人,欺負我姐姐,我今天就殺了你!”


    “辭修,你別碰她。”顧明藥製止了弟弟,“快點打電話報警,我要依法把眼角膜拿回來。如果我死了,用不著了,會捐給需要的人。”


    “明藥姐,既然你這麽偉大,為什麽就不能捐給我?”顧惜寧眨眨眼,有些不理解的問,“從我的眼睛裏摘下來,再給別人,不是費二回事嗎?”


    “你給我閉嘴,厚顏無恥的女人!”顧辭修怒喝一聲,想再賞她一腳,但最終還是打不下去,“如果你不是女的,我現在肯定打死你!”


    惡狠狠的威脅了一聲,他摸了摸口袋,卻沒找到手機,一路上攀高爬低,不知是不是丟在路上了?


    “餘大夫,能麻煩您先帶我姐回家嗎?我押這壞女人去警局,手機丟了。”顧辭修看向餘衝,禮貌的請求。


    “她身上有手機。”顧明藥提醒道。


    顧惜寧現在最害怕的是警察,當然不想讓顧辭修報警,一揚手把手機扔了出去。


    “該死!”顧修辭沒攔住,氣得腦殼疼,臉色都變了。


    “那這裏交給你了。”餘衝淡淡的吩咐了一聲,然後打橫抱起顧明藥走人。雖然他有潔癖,但在麵對病人的時候,會容忍他們把自己潔白的衣服弄髒。


    通過這一點點的小事,完全可以看出他高貴的人品,靈魂深處的閃光和偉大。


    顧明藥看不到他的容顏,但通過他清澈溫潤的聲音,輕易的判斷出他一定是個有修養的男子。


    不時有發絲溫柔拂過她的麵頰,清香撲鼻,如梅似桂。看來大夫留著長發。在當今的時代,一個願意花費大量時間和精力去打理長發的男人,必定是個顏值逆天的人。


    “對了。”顧明藥突然想起了什麽,對著弟弟的方向說道,“她剛才提到了言小念,說想報複人家,我沒聽懂是什麽意思,你再問問。”


    一提到言小念,餘衝瞬間頓住了腳步,清冷的眉眼間劃過一道厲色。


    “我知道,她暗戀蕭聖十幾年。”顧辭修推搡了顧惜寧一下,語氣不善,“說,你是不是還想得到蕭聖,你還要臉嗎?人家都結婚了,一天到晚的整容騙誰啊?”


    “不是的。”顧惜寧怕挨打,連忙否認了,“我現在的男朋友是楚昱晞大夫,我很愛他,我們快結婚了。辭修哥,求你放過我這一次,我以後指定不幹壞事了。”


    說著又跪下求顧明藥,痛哭流涕,“姐,反正你得癌症快死了,眼睛要不要無所謂,不如就讓替你看世界,明藥姐,你可憐可憐我這個沒娘的孩子吧,呃——”


    她還沒道德綁架完,就見餘大夫手一揮,一枚廢棄的水泥釘就飛了出去,直接釘在了顧惜寧的頸動脈上。


    即便殺人,他也殺得優雅,而且罪魁禍首明明是釘子,他可沒碰到她。


    顧惜寧覺得脖子劇疼,抬手摸到根釘子,頓時嚇得心底一哆嗦,連忙拔了出來,但這是她做過得最錯的一個決定,鮮紅的血隨之噴出,像飛舞的蝴蝶,捂都捂不住。


    “啊……”顧惜寧撕心裂肺的慘叫著,倒在了地上,像吃了耗子藥的老鼠,渾身抽抽。


    “餘大夫,她是不是快要死了?我姐姐的眼角膜怎麽辦?”顧辭修不放心的問道,剛才他看到餘衝動手了。


    “死人眼裏照樣提取眼角膜,而且更方便。”


    “那就好,我在這裏守著,你們回去用家裏的電話報個警。”顧辭修舒了口氣,不再擔心顧惜寧會死掉。


    一個罪大惡極的嫌疑犯死了,警察應該也不會追究,至少可以結案了。


    強占眼角膜也許是輕罪,不至於判死刑,但迫害國家公務人員,那就是大罪了。鍾雪花的身份在政界是舉足輕重的……


    餘衝沒再說什麽,轉身就走,突然再次頓住了腳步,鳳眸微眯,耳邊傳來細微的腳步聲……


    “昱晞,你怎麽還不來?救我,救我……”顧惜寧疼得滿地打滾,嘴裏的皮咬破了,開始往外冒血沫子。


    她從來不覺得自己該橫死在這裏!她是做錯過很多事,但都是被逼的。是言小念先搶她男人的,是鍾雪花先迫害她的,是小薰把她帶進梨花別墅的,她沒主動進去吧?


    為什麽老天爺要讓她死?


    該死的是言小念,是鍾雪花,是小薰,她們死了,她就能好好的過日子了,這個世界就和平了。


    “出來吧!”


    “你們這麽多人,欺負一個弱女子,不覺得丟臉嗎?”黑暗中,一個聲音響起。


    “昱晞!”顧惜寧好像打了一劑強心針,捂著脖子向樓梯口爬去,“救我啊老公,他們一直打我,又斬斷了我的頸動脈,我怕活不了了……”


    顧辭修見狀,立刻踩住了顧惜寧的後背,不準備放過她,大不了一起死。


    楚昱晞從樓梯口上來,先看了眼顧惜寧,自己的女人被別人踩在身下,肯定不舒服。但依然平靜的看向餘衝,“餘大夫久仰了,能見到您的尊容,我非常幸運,但見你欺負弱質女流,我對你的崇拜瞬間煙消雲散。”


    餘衝也不稀罕被誰崇拜,冷冷道,“既然心疼她,那就去陪著吧。”


    他不介意多死一個人。餘衝一輩子不願殺人,但為了心愛的女人,他不介意手上沾滿鮮血,寧錯殺千萬,也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威脅到言小念安危的人。


    “您要連我一起殺?”楚昱晞一手插在褲兜裏,勾唇笑道,“您是為了言小念才殺人的吧?真夠癡情的,不巧的很,她曾經也是我的摯愛。她詐死的那天晚上,是在我的幫助下才逃離了中州城,然後才遇到了你。”


    餘衝冷眸微眯,閉唇不言。但凡對言小念有恩的,他並不想為難。


    “餘大夫,不如我拿一個人情,和你換顧惜寧。”楚昱晞微微抬起下巴,氣勢凜然,“歐烈聽說過吧,為了保護言小念,被人活活打死。言小念痛苦之下,就和歐烈結了冥婚,我是證婚人。如果你放過顧惜寧,那麽我就不再追究言小念悔婚的事。”


    “第一,你們夫妻不要再打言小念的主意,不然你們全家人的性命就會堪憂;第二,眼角膜必須還回來,就今夜。”餘衝通牒了一句,繼續下樓梯,並不把楚昱晞放在眼裏。


    “好。”楚昱晞硬著頭皮答應。關鍵是不答應也不行啊,保命要緊。


    當然,他對顧惜寧家的做法也是持反對的態度,其實移植個眼角膜很簡單,醫院的角膜庫裏有大量的捐獻,所以從活體上摘角膜,隻有魔鬼才做得出來。


    “楚少,得罪了,我們在蘇濟醫院等您。”顧辭修微微低頭致歉,把腳從顧惜寧身上拿下來,跟上了餘衝的腳步……


    顧惜寧心頭拔涼拔涼的,她不想把眼角膜還給顧明藥,咽不下這口氣。


    她把手偷偷的移過去,想插眼睛,但被楚昱晞製止了……欠下的債,始終要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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