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喲,疼死我了……我的個親娘祖奶奶唉……我的天爺喲……”一個中年婦女被壓在廢墟下麵,用特有的腔調哭爹喊娘的哀告,褲子尿濕一片。


    言小念倚在不遠處的牆上,臉龐沒有半分血色,雙眸驚恐呆滯的看著掉落的廣告牌。


    風吹過,破爛的廣告牌掀起一角,能看到一個鐵架子壓在黃芳的腳踝上,她的腳扭曲變形,皮肉外翻,鮮血四濺,骨頭呲出來一截,煞白的顏色讓人害怕。


    “哎喲小念……快來救救媽,我的骨頭還在往外擠,你把鐵架子給我搬開,不然我這條腿就廢了,快過來啊丫頭……”


    黃芳說著,還對言小念伸出了手,哆哆嗦嗦的,看起來像從古井裏爬出的幹屍。


    言小念沒動,腦海裏回憶著半分鍾前發生的一切。


    剛才她氣得頭疼,沒注意黃芳做了什麽手腳,突然就聽到呼呼的風聲,見黃芳往後撤,也匆忙跟著撤,然後又看到黃芳抬腳踢向她,不成想腳下發滑,嘭一聲,廣告架子掉了,灰塵亂飛……


    黃芳被壓,一場搬石頭砸自己腳的大戲,華麗麗的上演了。


    “臭丫頭,你在看笑話是不?”黃芳有氣無力的看著言小念,嘴裏不時呻吟一聲,“我好歹養了你十幾年,小時候還給你洗過尿布,你不能忘恩負義……”


    言小念從驚恐中醒過神來,眼神冷冽如刀,“黃大娘,你是想砸我吧?”


    “我……怎麽可能砸你?”黃芳抹了把虛汗,眼裏的戾氣褪去,開始塑造自己偉大光輝的形象,“我一看廣告牌要砸到你,就尋思用腳把你勾過來,誰成想把我自己填進去了。”


    她真能顛倒黑白啊,明明是想把言小念踹進去,結果害了自己。如果她不補那一腳,根本就不會被砸進去。


    言小念見四下沒人,想尋找個幫手都尋不到,隻好走過來,半蹲在地上,拉開黃芳的包,拿出手機。


    “小念,你要幹嗎?”黃芳大驚失色。


    言小念撥了妖妖零放在耳邊,“給你報警,讓警察來救你。”


    “不要報警啊,孩子。”黃芳也不知哪裏來的勁,一把拽過手機。


    “不報警你就等死吧!”言小念倏地站起來,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難道做了虧心事,害怕見到警察?”


    “不是啊,等警察來黃花菜就涼了。”黃芳用非常誠懇坦蕩的眼神看著言小念,“乖孩,你快把鐵架子掀開,讓我腳先出來,這樣壓著真很疼的。求求你了,好孩子……”


    雖然言小念一輩子也沒聽過黃芳給她說這麽多好話,但還是拒絕了,“我沒力氣了,剛才太害怕了,精氣神都嚇沒了,我去那邊路口找個人來幫你。”


    “你這是見死不救?”見她要跑路,黃芳有些憤怒了,眼神又開始陰鷙起來。


    “嗯。”言小念點點頭,“就是見死不救,不犯法吧?”


    “真是鐵石心腸的小表子,好歹我養你那麽多年,就算看在你爸爸的份上,你也不能一走了之,你還有良知嗎?你的心黑透了吧!”


    言小念嗤笑一聲,徑自往路口走去。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嚎。言小念嚇得毛骨悚然,扭頭一看,黃芳已經疼得昏死過去。她的血越流越多,再耽誤下去也許真有生命危險。


    言小念想到父親的好,歎了口氣,又轉身走了回來。


    黃芳偷偷睜開一個眼角,她就知道這丫頭和言誌國一樣,特別愚善,也就是蠢。


    人類是最極端的一種生物,有一種傻到被人賣了還替人家數錢,有一種壞到被人救了還要反殺救命恩人,有一種自己都不是好人,還想要求別人是好人……


    言小念奮力掀開鐵架子,將黃芳的腳解放出來,再次掏出她的手機,想打電話給爸爸或者言雨柔,但手機屏幕鎖了,隻能打妖妖零。


    猶豫了半天,言小念沒有報警。等警察來也需要時間,而且就算警察來了,她也走不了,因為她是家屬,這點讓她覺得滑稽。


    恰好此時來了個路人,言小念就請他幫忙把黃芳抬到了路口,然後打車去了最近的一家醫院。


    而言誌國恰好也在這家醫院,此刻他已經蘇醒了,感激地看向自己的救命恩人,“存希,今天實在是太謝謝你了。”


    “老師太客氣了。”坐在旁邊的年輕人優雅的擺了擺,笑得謙和有禮,“都是緣分,我剛好去錦江小區辦個案子,不過,您怎麽會在那裏暈倒?”


    言誌國眼神微一黯淡,張了張唇,竟不知從何說起。


    “老師如果有難言之隱,就當我沒問。”安存希為他倒了杯水,沉穩的遞過去,“您先喝點水吧,平時情緒不要激動。”


    言誌國接了水杯,歎了口氣,“其實,我是去那裏找小念的。”


    “小念?”安存希音調上揚,聽到這個名字身心愉悅,“我已經好多年沒見過小念師妹了,有四年了吧。她還好嗎?”


    安存希大學讀的是法律專業,大三的時候輔修了物候學,因此跟了言教授一段時間。又因為家在同一個城市,安存希過年的時候曾到言誌國家拜訪,對年僅十七歲的言小念過目難忘。


    後來隨著言小念的消失,他們之間也就沒有後來了……


    如今聽到老師提到故人的名字,心裏泛起一道漣漪,好像回到了當年愛情萌動、青澀暗戀的美好歲月。


    “她……還行。”言誌國舉起杯子喝水,借以掩飾內心的酸澀。


    安存希身為律師,察言觀色是他的強項,立刻看出來了什麽,心裏頓時一緊,“小師妹她是不是遇到什麽困難了?哦對了,她現在結婚了嗎?”


    “還沒,結婚困難戶。”


    安存希眼裏有驚喜一閃而逝,笑著說,“真巧了,我也是困難戶。您有小念的手機號碼嗎?如果她有時間,我想請她喝杯咖啡。”


    言誌國怎麽聽不出這句話的內涵,心裏倏地一動,仔細打量起安存希來。


    小夥非常帥氣啊,五官雖算不上出類拔萃,但組合在一起就很舒服,眼神不是特別有鋒芒,卻深邃有內涵,給人一種溫文爾雅,可靠專一的感覺。外加身形修長,高級定製的修身西裝穿得筆挺,自帶成功人士的氣質……


    你別說,和小念真是天生的一對地造的一雙。言誌國看中了這個準女婿,隻是小念生過孩子的事,不好對他開口……


    言誌國相了半天女婿,安存希也不打斷,理解老人家的心情。但言誌國下一句話卻讓他內心充滿惆悵,“我還真沒小念的號碼,她這不剛回國嗎,說要換號碼,新號碼還沒給我。”


    安存希拿出名片,恭敬的遞了過去,“老師,如果見到小師妹,請您幫我帶個話,我挺想念她的。”


    “好好……”言誌國連連點頭,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問道,“你姐姐,她還好嗎?”


    四年前,安存希曾向老師提過,有個姐姐十七歲的時候突然瘋了,原因不明,好想是高考壓力太大的緣故。言誌國當時大為惋惜。


    “她……”安存希抿了抿唇,心裏泛起一絲疼痛,“她現住在中州第三精神病醫院,病情還算穩定。”


    “花季女孩得這病,很可能跟感情有關,你不妨往這方麵調查一下。”言誌國好心的建議,不成想後來坑到自己的女兒,“查到病因,才能徹底治好她的病。”


    “老師高明。”安存希笑,他確實該好好查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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