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銘川將她用力甩向一旁,抬腳狠狠踢開腳邊的椅子。椅子的一角撞到她的腿上,一陣鑽心的疼。


    他冷冷地站在一旁,看著她因疼痛而蜷縮的身體。眼裏看不到一絲憐惜,有的隻是比以前更加的冷漠。


    他的氣息很急促起來,似乎有什麽情緒,被隱忍到了極點。如果不是知道這些,他還在繼續自欺欺人吧!


    他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似乎想要透過這具身體,看出一些別的東西,然而沒有。她的眼睛,除了委屈,幹靜地完全看不出藏汙納垢的可能,一個人怎麽能偽裝的這麽好,好到能夠以假亂真,不露出一點馬腳呢!


    顧念恩眼神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對她來說變得陌生的男人,這樣的賀銘川,涼薄的的讓人害怕。


    他說,我隻希望,以後我的孩子,是一個與我有血緣關係的孩子!他怎麽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他憑什麽,這樣侮辱她?


    雖然每次生氣的時候,她都勸慰自己,為了顧氏,為了弟弟的醫藥費,她願意去迎合他,包容他。但其實她不止一次問過自己,如果這個人,不是賀銘川,她還會這樣嗎?答案是否定的,如果換成是別人,她寧願去求顧立海。


    她抬起頭,對上他猩紅的雙眸,想到他們在一起以來,她委曲求全的種種,一時氣憤不已,任性的話脫口而出:“那可不一定,那麽多男人,如果懷孕了,我怎麽知道懷的誰的?”


    聞言,賀銘川沒有動作,隻是涼薄地瞥她一眼,“你以為現在還是五年前?你有什麽資格跟我任性?”


    顧念恩坐在地上,眼睜睜看著他,頭也不回地大步朝外走去。直到他的身影再也看不見,她才癱軟在地上。


    她不明白,從顧家回來時,他雖然也生氣,卻還沒這般,為什麽這一會兒的時間,變成這樣了?是因為她間接承認了她和蘇謹言談婚論嫁?


    可是,她能感覺到他不是因為這個生氣,但又想不出個究竟來。


    “太太。”


    直到管家的聲音傳來,她才發現自己竟在地上坐了半天。


    “太太,這些是盛世旗下的服裝品牌,全部是最新款,先生昨晚特意吩咐為您準備的,以後每個季度都會提前給您送過來,全部放在主臥西邊的房間裏。”


    顧念恩抬起頭,家裏進來一群人,每人手裏都拿著四五件衣服,一眼望去大約有十幾個人。


    這麽多衣服,一天穿一件,都不用重複!可是她卻提不起興致。


    ‘昨晚’吩咐的,她看著那些人進來又出去,多希望這一切是他剛剛吩咐的。可她還是清晰地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她惹惱了他,他們之間確實回不去了。


    她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向臥室。進去不到片刻,她又從臥室走了出來,去書房拿了一本食譜,來到廚房。


    她把廚房的人全部趕走,就剩她自己。對著食譜上的菜,一道一道做起來。她並沒有很好的廚藝天賦,所以沒有選擇很複雜的菜,隻是做一些家常小炒之類的。


    第一道菜是炒土豆絲,因為賀銘川不太能吃辣,所以她選擇的是青椒炒土豆絲。


    廚房裏有專門刨土豆絲的工具,她卻沒有用,硬是自己一刀一刀地切開。她的刀工很不好,切了很久才有一盤的量。


    土豆絲被她切的歪歪扭扭,粗細不均。她卻沒有在意,認真倒進油鍋,炒了起來。


    接下來的菜,顧念恩也都是全靠自己手工,一步步做好。


    一共八道菜,一共忙到晚上七點。


    她想起,上次他做的排骨湯,被賀銘川吃的一滴不剩,今天的這些菜,他多少會吃幾口吧。能看見他吃她做的菜,她也是開心的。


    她把八道菜,從廚房依次端出來,坐在餐桌旁,等賀銘川回來。


    不知道坐了多久,她摸了摸桌上的菜,已經全部涼透。她還沒有等到他。


    李管家實在看不下去,走過來告訴顧念恩,”太太,您這是在等先生嗎?”


    顧念恩沒有抬眼,幾不可聞地點點頭。


    “您剛剛做菜的時候,先生已經回來。他說他已經吃過了,不需要再吃。您還是趕緊吃吧,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他已經回來了,原來他已經回來了。


    顧念恩看著滿桌的菜,一陣悲涼,眼淚在眼眶裏轉了幾圈,被硬生生逼了回去。


    她沒有說話,將桌子上的菜,一盤盤倒進垃圾桶。等到最後兩盤菜的時候,肚子開始抗議。她忽然想起醫生的話,又將手中的盤子放下。


    她盛了一碗飯,加剩下的兩盤菜,吃的幹幹淨淨。


    她吃的很撐,在她印象裏,吃完就睡,很容易長肉。於是她上樓,走向臥室。


    推開臥室門的那一瞬間,她想過很多種賀銘川在做什麽的畫麵:躺在床上睡著,在浴室洗澡,在對著電腦辦公……


    結果都不對,臥室裏根本沒有賀銘川的身影。


    轉過頭,看向對麵的客房,也沒有燈光透漏出來。她失落地回頭,準備一個人進房間,這時眼角的餘光,卻瞥見書房的燈亮著。


    他打算晚上在書房過夜嗎?


    顧念恩回到房間,躺在床上閉上眼睛睡覺。她現在需要養好身體,爭取長胖,不能難過悲傷。


    她用了很多方法,讓自己不去回想今天的事,可是都沒用。賀銘川諷刺的嘲笑,涼薄的表情,始終在她的腦海裏,揮散不去。


    明明從一開始,她便告誡自己不要幻想,甚至做好和他並不長久的打算,可發生了這樣的事,還是讓她難過的無法自拔。


    她在床上翻滾很久,才沉沉睡去,枕頭上還掛著被淚水打濕的痕跡。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6點。她伸手摸了摸另一邊,沒有人也沒有溫度,隻有床上的褶皺,證明他來過。這一刻,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


    她機械麻木地洗漱完,下樓。客廳裏沒有他的身影。餐桌上的早餐沒有動過,她沒什麽胃口,但還是強迫自己吃了不少。


    “太太,先生說,您今天不用去公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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