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你暖不暖和?


    除夕那天夜晚,京都的雪飄了下來。


    晏溫一邊用耳朵夾著手機和溫與煙打電話,一邊將後備箱的年貨搬下來。


    不知道說了什麽,晏溫臉上始終帶著笑,是將白雪融化的那種溫暖的笑。


    “嗯……嗯,好。那大年初二,我過來找你。”


    晏溫這樣說著,和電話那頭的溫與煙告別。他將手機鎖了放進口袋裏,身後的仆人接二連三地將年貨一件一件搬進院子裏。


    等到後備箱的年貨都搬完了,晏溫將後備箱關上正要往院子走的時候,突然他看到一個身影。


    那身影很高,很瘦。她穿著卡其色的棉衣,下身是一條牛仔褲,襯得兩條腿筆直。她戴著一頂帽子,臉上掛著的笑很溫暖。她手上還牽了兩個孩子,一個男孩兒一個女孩兒。


    晏溫隻是看了一眼就停下了動作,他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像是不敢相信一般直直地望著。似乎隻要一眨眼睛,麵前的人就會不見。


    就見麵前的小女生揚了揚手,笑著對他說:“舅舅——除夕快樂!”


    那一刻,蘊在眼眶裏的眼淚徹底崩潰。淚珠順著眼角往下,流過臉頰,在下巴匯成一滴水珠,砸在圍巾上。


    晏溫快步走過去,迎著大雪走過去,到後來,甚至用跑的。


    看著雪幕中越來越清晰的那張臉,晏溫想,比以前更蒼白了。


    熱氣在大雪中變成了白氣一點一點上升,晏溫哽咽著喘著氣,他看著麵前這個女人,忍不住哭意地問她:“是你麽……晏晏?”


    晏晏彎了嘴角,眼睛也紅了。她道:“是我啊,晏溫。”


    那一瞬間,大雪紛飛,一向雷厲風行的日安集團大少爺在那個冬夜哭了起來。


    他一遍又一遍地叫著晏晏的名字,就像那個冬夜裏,晏溫一遍又一遍地告訴她,那不是你的錯。


    這樣的聲音溫柔得讓人想哭。


    晏晏回來的消息讓莫馨馨和晏老太太都吃了一驚,等到真正看到晏晏本人還領著兩個小娃娃的時候,莫馨馨和晏老太太都抱著痛哭。


    晏晏剛才和晏溫見麵的時候已經哭夠了,現在看到莫馨馨和晏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著,反倒有些哭笑不得。


    晏晏微微欠身,拍了拍晏安和易秋睿的肩道:“去哄哄你們的外婆和外祖母。”


    晏安之前每個月都要來一趟晏家,和晏家也比較熟。於是她率先走過去,準備去哄一哄外祖母。可是走到一半,見易秋睿站在那裏沒動,晏安又反過來牽易秋睿的手,主動跟他介紹說:“不用怕,外婆和外祖母都很好的。”


    可能是有了姐姐的陪伴,易秋睿在站在莫馨馨麵前的時候他也不怕了。他抬起手,踮起腳,輕輕拍打著莫馨馨的背,小男孩身上奶奶的香氣讓莫馨馨停止了哭泣。


    她一眨不眨地盯著易秋睿,眼睛上還掛著淚。


    就見易秋睿拿起袖子去給莫馨馨擦眼淚,他輕輕說著,聲音好聽極了:“外婆你好,我是易秋睿,你可以叫我秋睿,也可以叫我aurthur。”


    莫馨馨隻覺得眼前的奶娃娃是真實的可愛,她吸了吸鼻子,也不哭了。


    將易秋睿抱起來放在懷裏,莫馨馨道:“aurthur今年幾歲了?”


    易秋睿乖乖道:“今年六歲了。”


    晏晏看著兩個小孩子將莫馨馨和晏老太太哄得服服帖帖的,她靠在一旁,忽然覺得就這樣也很好。


    晏溫走過來,遞給她一杯水。


    “姐夫呢?”


    晏晏接過水,道:“他待會兒就到。”


    晏溫說:“姐,你瘦了。”


    晏晏將晏溫上下打量了一下,回道:“你也瘦了。”


    “可是我更壯實了。”晏溫說,“我每天都有鍛煉。”


    晏晏笑了,抿了一口熱水,道:“你每天都有鍛煉,那有追到溫與煙嗎?”


    “有啊,”晏溫笑了起來,嘴角微勾,是得意洋洋的模樣。


    晏晏原本是想調侃一下晏溫,卻沒想到真的追到了。她先是愣了一下,隨後不相信地看向晏溫,問他:“真追到了?”


    晏溫點頭道,眼睛裏是驕傲的目光:“你弟弟出馬,能不成功嗎?”


    想到先前看到的那抹溫柔的笑,那個雪地裏晏溫打電話的目光,晏晏笑了起來,發自內心地說了一句:“真好。”


    能夠得償所願,得到自己想得到的東西,真好。


    “你呢?”晏溫反問,“你和姐夫關係……還好嗎?”


    一提到易安,晏晏的眼角都帶著光。她道:“挺好的呀。”


    就是這麽莫名其妙地度過了七年之癢,兩個人的感情卻並沒有因為中間七年的空缺而像是失去了什麽。


    反倒是因為這七年,兩個人都有所改變,再在一起時甚至感覺到剛剛戀愛時的新鮮感。


    晏晏說:“你的姐夫,對我挺好的。”


    晏溫卻不信,他撇了撇嘴,道:“那他那個時候還想娶司徒薰呢。”


    “那是因為,晏安需要一個母親。”易安的聲音突然出現,晏晏反過頭,就見易安出現在視線裏。


    似乎每一次出場,他總是整個目光裏最顯眼的那一個。


    易安先是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將身上的寒氣吹去,然後脫下外套後才走過來。屋子裏很暖,他伸手將晏晏攬在懷裏,看著晏溫道:“當初的離婚協議,我並沒有簽,我把它鎖在櫃子裏。現在你姐姐回來了,可以讓她回去,把那份離婚協議撕掉。”


    或許是同性相斥,異性相吸。聽到這句話,晏溫隻是輕輕地哼一聲表示自己的不滿外,也沒說什麽。


    倒是晏晏放下水杯,用手去捂熱易安凍紅的臉:“你還好吧?”


    易安伸出已經暖和的手將晏晏的手拿下來包在手心裏。他道:“我挺好的呀,你暖不暖和?”


    晏晏笑嘻嘻道:“我挺暖和的。”


    晏溫站在旁邊看著兩個人若無其事的秀恩愛,心裏像吃了一顆酸檸檬似的。他搖了搖頭,麵上像是受不了似的,可眼睛裏還有嘴角卻是微微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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