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塗新月喝完茶之後,他才敢開口詢問道:“不知道夫人這次來鄴城,是來做什麽的呢?”


    塗新月淡淡的看了對方一眼,從懷中將玉佩放在桌子上麵,挑眉道:“這塊玉佩你看過了?”


    “是的是的。”


    李家主連忙點了點頭。


    要不是看了玉佩,他這會兒也不會對塗新月這麽畢恭畢敬的啊。


    “好。”


    塗新月點了點頭,而後開口道:“我就不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了。這次來,是想要和李家主談一筆生意。”


    “您說?”


    李家主道。


    說實話,他現在手底下麵的產業,都是托了周家的福氣,所以才會有今天。這位夫人手中握著周家的令牌,別說是生意了,便是上門來要東西的,他也不會不答應的。


    “不知道小姐想要談什麽生意?”


    “也不是什麽大生意,”塗新月挑眉道:“隻是有個首飾鋪要開到鄴城這邊來了,所以希望李家能夠關照關照罷了。”


    李家主微微一愣,隨即連忙道:“這是當然,這是當然。”


    趁著跟塗新月說話的功夫,他也打量了塗新月好幾眼。見塗新月提出要求之後,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口問道:“敢問夫人,不知道您叫什麽?周家那邊我也去過幾次,可好像從來都沒有見過夫人。”


    “我不是周家人。”塗新月也不隱瞞對方,挑了挑眉梢,直接開口道。


    “不是周家人?”李家主一愣,隨即哈哈大笑道:“您別開玩笑了,如果您不是周家人的話,手中怎麽會有周家的玉佩呢?這玉佩可是周家的嫡係才有的。”


    要不是因為這個,李家主見到塗新月的時候,也不會這麽誠惶誠恐的。


    “你有所不知,這玉佩是周家的公子交給我的。”塗新月淡淡的道:“周家公子欠我一個人情,所以將玉佩給我,告訴我,不管將來有需要,可以將這枚玉佩拿出來。”


    “不知道您說的公子是……”李家主遲疑了一會兒。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周家好像隻有兩個公子。一個公子貌似已經在一年多之前,急病去世了……


    “就是周家的大公子。”


    塗新月彎了彎唇角。


    “這個……”


    李家主遲疑了一會兒。


    塗新月卻忽然轉開眉眼,若有所思的道:“方才進來的時候,看見李府裏麵掛滿了白花,可是有什麽喪事?”


    李家主沒有多想,塗新月既然問了,他也照實回答。


    “實不相瞞,在下的兒子剛剛走了,眼下府中的確是還在服喪。”


    “原來如此。”塗新月拱手道:“抱歉了,是我提起來李家家主的傷心事。”


    她又道:“不過,說起來,我認識的一位朋友,他唯一的公子也剛剛走了。”


    “是嘛……”


    李家主有點沒心思談這件事情。


    李珣去世,他已經夠難過的了。眼下聽見還有別人和自己一樣白發人送黑發人,他的心中倒是多了兩分感慨。


    “確實,一開始還以為是離奇死亡呢,結果後麵才知道,原來是他夫人害的。”


    就在李家主傷心的時候,塗新月冷不丁開口道。


    李家主頓時被嚇了一跳。


    他有些意外的看向塗新月,驚訝的問道:“這……這是真的?”


    “不錯,他那孩子是和外麵的外室所生,領回家中的,家中的大夫人害怕這孩子奪了她兒子的家產,所以便將他給毒害死了。”說到這裏,塗新月像是才想起一樣,詢問李家主,道:“對了,令公子是怎麽去世的?生病嗎?”


    “不、不是……”李家主搖了搖頭,有些心驚。


    他也不知道自己害怕些什麽,可是隻要一想到,塗新月口中那個孩子的死因,就覺得心驚。


    將塗新月給送走之後,李家主很長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他一邊吩咐管家去查塗新月的背景,去帝都那邊了解玉佩的事情,一邊一臉凝重的在位置上麵坐了下來。


    “老爺,你在想什麽呢?”


    這時候,李夫人的聲音忽然在他頭頂上麵響起。


    李家主被對方給嚇了一跳,下意識的道:“你怎麽進來了,都不敲門?”


    李夫人頓時委屈的道:“妾身有敲門,隻是老爺想東西想的太入神了,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妾身。”


    說到這裏,李夫人忍不住問道:“老爺,您怎麽了,是不是還在為珣兒的事情傷心,人死不能複生,您可要保重自己的身體啊。”


    李家主看了李夫人一眼,沉吟片刻,而後道:“今天長亭來家裏麵說的話,你有什麽看法?”


    對方冷不丁提起這個,李夫人被嚇了一跳。


    她意外的看了李家主一眼,隨即皺眉道:“老爺,你怎麽忽然說起這個來了?”


    “怎麽了?”


    李家主淡淡的問道:“有什麽不妥嗎?說不定,按照長亭說的,真的能夠找到殺害我們珣兒的凶手。”


    “老爺真是糊塗了,”李夫人原本以為李家主已經打消了這個念頭,萬萬沒有想到,對方竟然還會舊事重提。她急切的道:“珣兒已經走了,他們卻還折騰來折騰去的,我看長亭就是被醫藥門的人給收買了。老爺,您就讓珣兒入土為安吧,我就這麽一個兒子,不忍心看他……”


    李家主竟然莫名開了竅。


    聽了這句話,他抬起頭來,若有所思的看了對方一眼,而後皺眉問道:“正是因為隻有一個兒子,所以不希望他枉死,難道你不是這麽想的嗎?”


    李家主的目光,就像是能夠看進人的心底裏麵一樣。


    李夫人打了一個寒顫,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應該再說什麽。


    她動了動唇,連忙賠笑道:“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您這麽能這麽想我呢?我從來都沒有這個意思啊。老爺,珣兒是我兒子,我當然希望,能夠找到真正殺害他的凶手。”


    李家主皺了皺眉頭,從鼻孔裏麵發出一聲冷哼。


    若是從前,聽見李夫人說“珣兒是我的兒子”,這句話,李家主心中隻會感慨李夫人懂事識大體。可今日或許是被塗新月給上了眼藥,現在再聽李夫人這句話,他總覺得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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