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雅卻裝作很高興的對張誌陽說:“嗯,謝謝你這樣說,我不打擾你開車了,再見!”


    張誌陽隻好也匆匆地跟阿雅說再見,就掛了線。不知為什麽,他總覺得阿雅歡聲笑語的背後,其實是忍受著極大苦痛的樂觀,他真的很想開解阿雅,讓阿雅心中這份苦痛減輕一些,然而,他愛莫能助。


    想著這一次離開陸窖鎮,或許就很少有跟阿雅見麵的機會,他隱隱感到一陣失落。可很快,他就強迫著內心,不要再往那方麵想,他必須想的是,如何跟他的老婆黃秦梅一起,維護著平淡卻幸福的婚姻。


    回到家後,張誌陽就聞到熱飯菜的香氣,他和黃秦梅一起津津有味地吃著。


    然而,這個時候黃秦梅卻突然問到:“你這次就要走了,有沒有跟阿雅說過什麽?這天我跟她說起,咱們要到陸川縣的時候,她好像很不高興的樣子,還問我,你什麽時候走,我覺得她,好像是對你懷著一份情那樣,真讓我感到心涼...”


    張誌陽筷子突然停住了,可沒過一會,他就立刻強裝笑臉的說:“不可能的,阿雅真正舍不得的是你吧,我沒跟她有太多的接觸,剛才在經過陸窖鎮小學的時候,她可能在學校裏麵發現我的車了,就打電話給我,之後就大家都說了幾句,然後就掛線了。”


    黃秦梅一臉黯然,溫柔的臉上掛著淡淡憂傷,她望著張誌陽,小聲地問:“誌陽,你老實告訴我,其實你心裏究竟有沒有對阿雅產生過什麽感覺?又或許,你跟阿雅究竟有沒有私下談過話,是我所不知道的?”


    整個屋子內的氣氛突然變得沉滯起來,黃秦梅在注視著張誌陽,而張誌陽也一動不動,他感到內心一陣難受,心想如果自己在這個時候再欺騙黃秦梅的話,就真的不是男人,於是回答說:“有!”


    黃秦梅聽後,雖然眼中的悲傷目光更凝重了,然而她還是顯得很平靜,隻是小聲地對著張誌陽問:“什麽時候?時間,地點。”


    張誌陽回答說:“以前我曾經在跑步的時候,碰上阿雅。因為阿雅也很喜歡在早晨跑步,就跟我撞上了。那一次,我跟她跑到河邊,然後一起談過話。但自此以後,我就很少跟她碰上,因為我故意避開她。”


    黃秦梅聽後,雖然為張誌陽的坦白而感動,可心中的猜疑以及絲絲嫉妒還是揮之不去,她對張誌陽問:“這就是為什麽你如此關心阿雅私事的原因?因為阿雅已經跟你談得來,讓你覺得阿雅是值得你交往的一個朋友,甚至是紅顏知己,所以,你就想著如何幫她,讓她走出失敗婚姻的陰霾?可是,你這樣做,能幫到阿雅嗎?根本不能!”


    張誌陽沒有回答黃秦梅,隻是靜靜的聽著,他的眼神也不願跟黃秦梅有任何對碰,因為他聽得出,黃秦梅此時已經處於激憤狀態,隻是說出來的話,依然保持著受過高等教育者所應該具備的素養。


    “好!你說的都對,我不想再說了。”張誌陽說完後,就站起來,開始收拾著飯桌上的碗碟,因為這個時候兩人已經吃完飯,而他自問這些日子以來,一直沒有為黃秦梅減輕過家務,想這次為她洗碗洗碟,算是幫輕一下。


    黃秦梅卻對他說:“你這是什麽態度?本來這活不是你幹的,你偏要幹,難道不是在抗議嗎?”


    張誌陽聽後,感到有點來氣,畢竟現在他隻是為了幫輕黃秦梅的家務負擔,卻被黃秦梅完全誤解,以為他是為剛才黃秦梅所說那番話在無聲抗議。


    “我沒有抗議,既然你認為這不是我幹的活,那我就不幹了。”張誌陽淡如止水地說了一句,然後就往屋外走,他想走向院子,在院子裏坐著靜一下。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黃秦梅卻在這刻大聲對他叫喊:“你站住!”


    張誌陽感覺黃秦梅這句話簡直就是命令式,他覺得自己作為男人的尊嚴受到了冒犯,因此並沒有停下來,隻是一直往外麵走。


    黃秦梅看著他一直走向屋外,立刻氣急敗壞地對他叫喊:“你回來!如果你這樣一走的話,就再也別回來了,我不想再見到你!”


    顯然,這是黃秦梅一時衝動所發出的氣話,然而在張誌陽聽來,卻感到特別的刺耳,他本來隻是想走到院子裏去的,可在黃秦梅發出這樣的話後,他頭也不回,一直走到外麵,最後走進車內,把小貨車打著,然後一個勁地往外麵開去。


    黃秦梅更感到氣憤,她立刻拿起電話,想撥打張誌陽的手機,然而,卻怎麽也得不到張誌陽的接聽。


    此時,張誌陽一直把車開出去,開到了鎮上,由於是傍晚,馬路上並沒有多少車輛和行人,本來他還擔心讓別人看到他憂傷的臉,然而最後他卻覺得,根本不需要遮蔽,他這個鎮委書記,也是有情感上的痛苦,以及婚姻家庭帶到的困惑。


    這一路上,他的心情隻可能用沮喪來形容,低落到極點,想著剛才黃秦梅所說的話語,雖然隻是一句半句,卻明顯讓他聽出不尊重的意味,這是他不能接受的。都說,男人需要的,是女人的尊重,可張誌陽自問已經是鎮委書記,卻在老婆麵前感到自尊心的備受打擊,他實在無法再忍受下去。


    開著開著,張誌陽意想不到的是,竟然不經意間,他把車開到陸窖鎮小學。他心想,這個時候阿雅千萬不要突然出現,並跟他碰上,否則的話,他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然而,事情卻竟然就是天作般的巧合,這個時候,陸窖鎮小學內的某間教室,燈火通明,阿雅正在上晚間複習,為了學生們的升中考試而加班加點,她把一個學生帶到教室外訓話,卻沒想到,不為意之下看到前方有一輛行駛著的小貨車,她清楚認得,這正是張誌陽平時常開的那個小貨車。


    阿雅立刻對著小貨車不斷地招手,而恰巧的是,張誌陽竟然看見了,他立刻猶豫萬分,也不知道是否要回應阿雅。


    最終,他把小貨車停住,並降下車窗,也對阿雅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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