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灼盛突然被縣委提到常務副鎮長的位置,這種情況實在太特殊,讓張誌陽和陳文昌都心存隱憂,他們倆暗暗商議,究竟閻灼盛上麵有什麽樣的後台。


    “我們現在作任何的猜測,都是沒意義的。閻灼盛確實在上麵有人,但究竟他的後台有多硬,以及他對咱們有多大的影響,這個得由時間來驗證。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提防他,不能讓他的權力完全掌控鎮內大小事務。”陳文昌憂心鬱鬱地說。


    張誌陽點了點頭,他說:“閻灼盛這人表麵一套,背後一套,是真正的變色龍,很懂得偽裝,咱們不能被他的外表所迷惑,要盡可能遏製住他,雖然他現在是常務副鎮長,但文昌你還是把以前分管的一切抓在手裏,不要放權給他,就算他抱有意見,對縣委反映,縣委也不好說什麽,因為這是幹涉咱們的政務。”


    在接下來的幾天,閻灼盛一直沒有什麽大動作,對於陳文昌不願下放手中權力,他也沒有表現出抱怨態度,鎮政府內部風平浪靜,一切如常。


    由於經濟已經發展起來,陸窖鎮的鎮財政不再像過往那樣囊中羞澀,張誌陽開始著手把錢投到各個公共項目及基建設施中去,基本隻要鎮財政上有一點錢,立即就想著如何把這筆錢花在人民身上。


    最近,張誌陽和陳文昌擬定了在陸窖鎮建造一個甲級醫院的計劃書,把這個計劃書放到鎮政府常務會議上,進行討論通過。


    讓他們想不到的是,在這次會議上,反對的聲音一點也不少,因為陸窖鎮雖然地域廣闊,但實際人口並不算多,因為還有一大部分外出務工者,而甲級醫字需要耗費的資金資源巨大,在陸川縣其它的鄉鎮,還沒有哪一個建成這樣的甲級醫院,因為實質看診治病的人數並不會太多,醫護人員及醫療設備的投入,都形同虛設,起不到實質作用。


    而這些提出反對意見的幹部中,閻灼盛首當其中,他的理由很簡單,陸窖鎮已經有醫療站,老百姓如果是看小病,可以去醫療站應急,如果是看大病,可以到陸川縣縣城,畢竟這路程也並不是很遠,假若出現重大醫療事故,還可以找縣人民醫院增援,沒必要花這麽一大筆經費,假若把這筆經費放在刺激經濟的其它方麵,會以資引資,吸引更多的外來投資,畢竟現在來陸窖鎮開工廠辦實業的商人不在少數。


    雖然閻灼盛提這些意見的態度極為溫和,可張誌陽卻聽出他話語間的鋒芒,知道他這次是借此機會,憾動自己這個鎮委書記以及鎮長陳文昌的威嚴,以提高他這個常務副鎮長在鎮政府內部的聲勢,更好地發展他的勢力。


    張誌陽立刻對閻灼盛冷冷一笑,以同樣溫和的語氣回應他:“閻副鎮長的話,可以體現出他對陸窖鎮的經濟挺重視的,但未免顯出他的短視。或許他並不知道,一個甲級醫院能產生多大的影響力,這不僅是惠及全鎮老百姓的重要民生工程,而且對經濟發展的促進作用,比任何一個基建設施都更為積極有力,假如陸窖鎮建成這麽一個甲級醫院,將把它的影響力幅射到附近其它各鎮,甚至是縣裏,市裏,讓所有人知道,陸窖鎮並不是一個窮鄉鎮,假如到這個鎮打工做生意,會得到醫療方麵的保障。而外出務工者,也會很大一部分被吸引回來,而我們鎮政府也不怕在出現重大醫療事故的時候,束手無策,等著縣裏來增援,我們可以更大膽的發展經濟,這個工程,可以說對醫療和經濟事業,都有著相同的促進作用!”


    閻灼盛滿臉鐵灰,汗珠一點一點從頭上冒出來,他被張誌陽說得啞口無言,他知道自己肚裏的墨水肯定不如張誌陽,而其他的幾個提反對意見的鎮政府幹部,也沒有一個再發出半點聲音,最終,這個計劃以全員投票通過的形式,得到采納,將付以施行。


    就在會議結束之際,突然從會議室外麵響起了一把吵鬧聲,張誌陽和陳文昌都聽得出,這外麵其中的一個人是陳德永。


    陳文昌立刻對會議室內的各個幹部說:“我到外麵去看看。”


    張誌陽也坐不下來,立刻也跟著走到外麵去。隻見外麵確實有陳德永的身影,而跟他吵鬧的人,是幾個農民,這幾個農民吵著要見鎮政府領導。


    陳文昌立刻走上前去,對他們說:“各位父老鄉親,我是鎮長陳文昌,請問你們有什麽訴求,請跟我說吧,我們會盡力解決你們的訴求!”


    張誌陽也立刻對陳德永說:“德永,你不要攔著他們,讓他們直接把意見說出來,看我們有什麽做得不對的地方。”


    陳德永隻好讓開,讓這些農民走到陳文昌和張誌陽跟前。


    原來,這些老農民都是張槎村種田的村民,本來在張誌陽的新農業計劃刺激下,他們村種出來的農作物效益大大提高,並且有新成立的鎮農產品供銷公司給他們采購,他們根本不用愁銷路,這半年裏就賺了些錢,可就在近期,他們卻發現河渠裏的水變了顏色,用這些水灌溉農田後,農作物全都加速枯萎死亡。


    當他們往河渠的上遊一直查過去,發現這上遊的附近新開了一家工廠,在非法排汙,這些工業汙水進入河渠以及,直接影響了水質,把河渠裏本來一直存活的小魚小蝦也給全部弄死,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村民們開始向信訪部門反映,然而一直沒有消息。向縣裏的環保部門反映,隻是來了幾個人巡視了一下,並沒有發現問題,就不了了之。然而這種現象卻一直存在,讓農民們根本無法再種植任何農作物,河水經常變成五顏六色,卻沒人來管。


    聽到老百姓這樣的哭訴,張誌陽義憤填膺,握著拳頭叫喊:“真有這樣的事?這種企業老板太可惡了,我一定要去查個清楚,好好的懲治他們!”


    說完後,他回到會議室內,對各個鎮政府幹部說出他在外麵聽到村民們的訴求,要求各個鎮政府幹部立刻跟著他一起到村民所投訴的企業進行調查,誓要查個水落石出。


    張誌陽就這樣帶著二十多人的政府隊伍,一直前往這個傳聞中的排汙企業。隻見這個企業大門緊閉,看上去規模一點也不小,並且工商注冊是縣屬企業,直接繞過了陸窖鎮的工商注冊部門。


    保安看到有這麽多公職人員來到門前,大吃一驚,連忙向老板報知。而這時張誌陽立刻抓緊時機,跟著村民繞到企業的後麵,發現這裏果然有一條河道,而企業確實有一條溝渠是通往河道,可此時排出來的,卻是清水,並不是村民所說的汙水。


    “他們廠的這個老板,很狡猾的。每次有執法部門來檢查,就不再排汙了,立刻就變成了清水,但平時沒有人檢查的時候,就使勁的排汙水,所以一直沒有被查處,執法部門也拿他們沒辦法。”一個知道當中緣由的村民反映著情況。


    張誌陽立刻對所有幹部說:“咱們到這工廠裏麵看看,看這老板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就這樣,一行人全部進入工廠裏麵,在這個工廠幹淨整齊的辦公大樓裏,張誌陽並沒有坐下,而是站在那裏一直等工廠老板的出現。


    當工廠老板從辦公室緩緩走出來時,張誌陽發現,這人竟是他以前接觸過的羅國銘,也就是陳德永所說的陸窖鎮首富。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羅國銘這個工程承包商,竟然在短短一年半載的時間裏,搖身一變成為了工廠老板,企業家。


    “是你?”張誌陽正氣凜然地站在那裏,以威嚴的眼神望著羅國銘。


    羅國銘卻表情淡定,微笑著,似乎早就猜到張誌陽會來到這裏,他發出嗬嗬的兩聲笑容,然後說:“沒錯!張鎮長,聽說你現在已經是鎮委書記了,那我應該叫你張書記才對,這個廠子,是我開的,怎麽樣?還不錯吧?”


    張誌陽沒有跟他說任何客套話,開口就說:“有村民投訴你們工廠偷排汙水,影響重大,我們鎮委鎮政府絕不允許這種欺壓老百姓並且破壞環境的行為產生,請你們廠立即整改,否則,我們將采取強製措施,讓你們廠關停整頓!”


    羅國銘攤了攤手,一副撒無賴的樣子,對張誌陽嘻笑著說:“有嗎?我們廠有排汙嗎?張書記可以到工廠後麵的河邊去看看,我們根本沒有排汙,是村民們種不出好莊稼,就產生心理作用,以為是我們工廠影響到他們,其實一點也沒有影響!”


    這個時候,一個村民也在這工廠裏麵,他立刻出言反駁:“那現在河裏麵的魚是都反肚死亡,不是因為這河水裏麵有化學汙水嗎?你怎麽解釋?”


    羅國銘先是怔了一下,本來嘻笑的臉容稍為收斂,然而很快又重新笑起來,對村民這樣的指責加以駁斥:“你怎麽能隨便把這個責任賴到我們工廠來?河裏麵的魚是死光了,難道就是我們工廠的責任,你有什麽證據能證明,這跟我們有關?你這是無中生有,我可以反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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