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誌陽走近趙雪晴的辦公室時,隻聽到裏麵依然是一片吵雜聲。趙雪晴更加嚴厲地質問著陶國潮,而陶國潮這隻老狐狸則憑著一套過硬的拖賴本領,就是不肯透露半點真相,並且反唇相譏地說:“趙書記你真夠能耐啊,我好歹是一個副書記,你這樣對我?如果趙書記看不起我這個副手,把我當成犯人來審的話,我會如實向上級黨委反映的。”


    趙雪晴即時拍桌子並站起來訓斥他:“你現在有問題,我當然要弄清楚,省得你就這樣賴過去,而你後麵的那個人,就更是逍遙法外!”


    這時,張誌陽在外麵敲了一下門並問:“發生什麽事了?趙書記。”


    陶國潮一聽是張誌陽的聲音,先是一驚,可馬上又想到正需要借張誌陽的勢,來壓住眼前這個威風凜凜的女書記,並且張誌陽本來就是仁厚惻隱之人,陶國潮立刻對外麵叫喊:“張鎮長,你來得正好!我冤枉啊。”


    趙雪晴沒想到這下驚動了張誌陽,本不想讓他插手其中,但在這種情況下,她不能讓張誌陽在外麵幹巴巴的等,隻好說:“你進來吧。”


    張誌陽推開門,看到陶國潮驚慌失措得滿頭是汗,臉色蒼白,他連忙問:“陶副書記,你這是怎麽了?”


    陶國潮正想發話喊冤時,趙雪晴卻打住他的話說:“你住嘴!讓我來說,事情是這樣的,今天咱們陶副書記到下麵的基層各鄉村跑,見的都是鎮人大代表,並且,弄出來一張字條,現在正想問清楚他,那字條是怎麽回事,他就是不交待!”


    張誌陽望向陶國潮,他的眼睛很銳利,總能從一個人的神情中找到某些不軌痕跡,如果陶國潮有隱瞞說謊的嫌疑,他是完全可以觀察出來。沒過多久,他就從陶國潮那眯縫著閃爍不定的眼睛裏看得出,這顯然有很大的欺詐成份。


    然而,為了保存這個鎮委副書記的顏麵,張誌陽沒有聲張。更何況,既然趙雪晴也隻能逼他供認,那就是說毫無證據,陶國潮也就絕不會承認,如果現在硬來,那隻會起到反效果。


    “我看得出來,陶副書記是有難言之隱,他可能有他的委屈,趙書記,你就別再硬逼下去了...”張誌陽說著,便望向趙雪晴,並使了個眼色。


    事實上,張誌陽害怕趙雪晴這樣鬧下去,隻會把事情鬧得更大,畢竟這吵雜聲已經在鎮政府裏來回響著,給人的感覺是,領導之間不和睦,如果傳到外麵去,影響很不好。


    陶國潮在這個情形之下,立刻打蛇隨棍上的想著開溜辦法,他接著說:“是啊,趙書記,張鎮長也為我求情了,你就放過我吧,我沒什麽好說的,你再問多多長時間,我也說不出什麽來。”


    趙雪晴心想,確實也拿陶國潮也沒辦法,無奈之下,隻好放過他,隻是告誡他說:“你別想在咱們眼皮底下耍花樣,我們可以盯著你,遲早會查出來的,你回去以後,要好好反省!”


    陶國潮雖然心裏不服,可還是點著頭,然後轉身就走出辦公室開溜了。看著陶國潮離開後,張誌陽這刻才皺著眉睫問趙雪晴,究竟發生的事情是怎樣的,有多嚴重。


    趙雪晴把事情的經過原本地全告訴張誌陽,末了還說一句:“我在為你擔心!因為真的有人在操控選舉,現在還不能確實是什麽人,但這個人很不簡單,極可能是上麵的高官。”


    “上麵?你說是縣委嗎?”張誌陽說完後,望向趙雪晴。


    趙雪晴身體怔了一下,她本不想說清楚,可最後還是點了點頭,然後告訴張誌陽其中一個細節,說最後找到字條的那夥人,其實是被蔣賢德的秘書黃承萬帶來的。


    得知這個情況,張誌陽冷笑了一下,心想就算趙雪晴沒有把蔣賢德說出口,他自己也知道這當中意味著什麽。過了一會,他輕鬆地笑著說:“沒關係,無論是上麵什麽人想左右這次人代選舉,我相信,人民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他們會自己去決定,該讓什麽人來當他們的領導,帶領他們脫貧致富,我有這個信心,我可以順利當選的!”


    然而,趙雪晴卻同樣皺著眉睫,對他說:“我不得不擔心你啊,他們並不是單獨某個人,而是一夥人,一夥領導,如果他們不希望你當選的話,可以使出各種手段,究竟最後的結果會是怎樣的,真的是很難預料!不過,有一個可以肯定的是,我一定會堅定站在你旁邊,支持你!”


    兩個人站在辦公室裏相對著,眼睛互相望著彼此,張誌陽可以看出趙雪晴眼中的深情,他知道這眼中所包含的,可是不一般的含義,然而不管怎樣,他跟趙雪晴此刻已經是密不可分的戰友,聽到這樣的說話,他不禁感動地說:“謝謝你的支持,趙書記!”


    在這個時候,趙雪晴幾乎要激動到擁住張誌陽,然而她很清楚,這是絕不能發生的,至少張誌陽也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就在兩個人默默相對之際,門外卻突然響起了一聲幹咳,把他們都嚇了一跳,馬上分開一些距離,並往辦公室外麵望去。


    “誰啊?”趙雪晴望不到外麵有人,卻聽到聲音,她不禁厭煩地叫了一句。


    外麵的人這才再次發話:“趙書記,是我啊。張鎮長,你也在這裏,那正好。”一邊說著,這人一邊走到辦公室門前,並恭敬地敲了一下門,這才讓趙雪晴和張誌陽放鬆下來,來的人是陳德永。


    張誌陽問:“陳德永,你怎麽來這裏了?是找我還是找趙書記?”問著這些時,張誌陽心裏有些氣惱,心想陳德永仿佛故意選擇這個時候幹咳,或許已經知道他跟趙雪晴相對於室內,從而弄個玩笑出來。


    然而,陳德永的表情卻異常嚴肅認真,走進去就對他們倆說:“趙書記,張鎮長,我來是同時找你們倆啊,覺得打電話說不方便,也怕說不清楚,就想找你們當麵說。剛才我去了張鎮長的辦公室,發現沒人,正好來這裏看到張鎮長了,也就向你們同時匯報這件事情....”


    趙雪晴看到陳德永說得這麽神色凝重,連忙問:“究竟是什麽事啊?你快說,是關於這次人代選舉的嗎?跟張鎮長有關的?”


    其實,趙雪晴早就料到,對手如果不想讓張增陽當選,手段絕對不會隻有一種,而是有很多種,或許現在陳德永說的,就是政治對手所使出來的手段。


    果然,趙雪晴猜得沒錯,陳德永告訴她和張誌陽,此時在外麵鎮麵大街以及各個村居,都在傳著一些謠言,並且越傳越盛,說張誌陽是個亂搞男女關係的幹部,跟他有染的女同誌,至少有三個以上。


    陳德永接著難為情地說:“這些謠言,不僅說張鎮長,而且,也有關你的,趙書記...”說到這裏,他沒能再說下去,隻怕趙雪晴不喜歡聽。


    趙雪晴立即漲紅著臉,對陳德永說:“你快點講清楚!究竟有關我的謠言是什麽?我一定要知道,沒關係的,你怎麽講都沒關係。”


    陳德永隻好慢吞吞地說:“外麵的謠言說,趙書記你跟張鎮長已經好上了,而且,到了床上的地步,而且還有那麽一張照片,這個照片就粘在某棵大樹上,當時所有鎮內的居民都看得到...”


    “簡直是豈有此理!”趙雪晴怒不可遏,她立刻對陳德永和張誌陽說:“走!咱們一定要去弄個清楚,看是不是真有這樣的照片,看究竟是什麽人搞這樣的事出來!一定要把這個造謠的源頭追查到底!”


    三個人一起急匆匆地往樓下跑去,並坐上小貨車,一直往外麵開。


    這天正是人代會選舉的前一天,發生這樣的事情,肯定會對張誌陽造成極大的影響。這也證明,對手是針對張誌陽而使出如此損招,目的就是抹黑張誌陽,讓他在人代會選舉前夕落下個壞名聲,讓他在短時間內難以向全鎮人民解釋清楚。


    當他們來到那顆大樹下,發現巨大的樹樁前已經圍滿了群眾,都在看著那張小小的照片。趙雪晴和張誌陽馬上從小貨車走出來,然後一直走到人群正中。看完這張照片後,張誌陽暗笑了一下,拿起照片對所有人說:“大家都看看,這是用電腦技術合民成的照片,竟然還是光著身子的,我真的無語了,如果大家相信這個的話,那對我和趙書記,實在太不公平了。”


    趙雪晴也不禁看了看那張照片,發現自己的頭像和張誌陽的頭像被安放在一對光身子男女之上,即時惱羞成怒,紅著臉對大家說:“完全是惡搞!我們一定會徹查到底,請大家不要相信!”


    然而,這些圍觀的老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大部分都是大字不識的農民,他們都哄笑了起來。趙雪晴和張誌陽估計,有些人覺得這完全是不可信的,然而有些卻會相信,這讓他們感到很無奈,也難以解釋過去。


    趙雪晴立即打電話給派出所,讓他們去徹查這個惡搞的源頭,查出粘貼這張電腦合成照片的元凶。


    張誌陽就地作了一番講話,向所有群眾懇切地解釋,他絕對沒有作風方麵的問題,隻是有人要在選舉前夕惡搞。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最後贏得了大部分群眾的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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