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誌陽為此而憂心,心想連續性暴雨也是時有發生。如果真是這樣,過不了幾天,陸川地區大部分鄉鎮都會處於洪澇災害之中。他馬上想到的,是打電話給市氣象局,問清楚這未來一些日子陸川地區雨量情況,讓他慶幸的是,雖然有陣雨,但總體雨量並不大,似乎並不會讓洪水進一步上漲,從而衝破堤防。


    當他放下辦公桌上的電話後,手機卻響起來。一看,是陳文昌打來的。此前張誌陽曾讓陳文昌擔任陸窖鎮防洪臨時小組長,察看鎮內各條堤圍以及各村的洪水情況,如有特殊情形發生,必須馬上向張誌陽匯報。


    張誌陽看到外麵正下著暴雨,心想陳文昌這時打來,必定是有緊急事情發生,於是馬上接聽電話並問:“陳委員,怎麽了?”


    陳文昌在電話裏焦急地對張誌陽說:“我們在巡查各村水位的時候,發現有一個村被淹了,這個村叫黃連村,村裏的堤圍很牢固,一點問題也沒有,就是它靠著的一個山崗是在河邊的,從山崗裏麵不斷湧出水來,有村民說,是因為那裏麵的洞被大水淹過了,並且以前是用泥渚的,現在泥都被衝垮,洪水湧進村裏,整個村都快淹了...”


    聽到陳文昌的匯報,張誌陽大吃一驚,他站起來對陳文昌說:“你們在現場,立即疏散村民,另外,得想辦法把缺口堵住,不然的話,這個黃連村可能一天之內就在水裏麵了,水還會流到別的村,莊稼農田都保不住了。”


    陳文昌對他說:“張鎮長,我們都在想辦法,可情況特殊啊,這山崗在解放前是被土匪占著的,裏麵有很多的洞溝,是當年土匪挖出來的,我們弄不清楚該怎麽堵,還是你過來看看吧,或許你會想出辦法來。”


    張誌陽連忙對他說:“我當然會過來,你們在那裏先守著,做好村民安置的工作最重要。”說完後,張誌陽立刻往辦公室外麵跑去。


    出現這麽大的事件,張誌陽知道,當然要向鎮委書記趙雪晴匯報。然而他卻覺得現場已經處於洪澇狀態,可以說極為危險,如果趙雪晴知道,必定提出要跟他一起到達現場,她這個女性就算再像女漢子,也會有措手不及的時候,張誌陽怕她跟著去隻會發生危險,她的人身安全顯得更重要。


    趙雪晴聽張誌陽說完那個緊急情況後,果然提出要跟著一起到現場。然而張誌陽卻迫切無比地對她說:“趙書記!那邊已經被水淹了,究竟發展到什麽程度,很難想像,如果去那邊,會很危險。你是鎮委書記,還是留在鎮委鎮政府座震,現在下這麽大的雨,或許鎮內其它地區也遇到緊急情況,如果沒有你是不行的,我去就可以了!”


    “你這個鎮長就可以去?我就不可以嗎?你這是在命令我嗎?”趙雪晴幾乎要哽咽起來,她得知張誌陽正往火坑裏跳,卻不讓她跟著去,心中無比激動,眼淚都快流出來。她知道張誌陽的良苦用心,然而讓她在鎮政府內等著張誌陽的消息,為張誌陽而提心吊膽,那樣的滋味更不好受。


    “趙書記,我當然不是在命令你,我是從實際出發,擔心你的人身安全。請你聽我的勸導,留下來好嗎?”張誌陽無奈地對趙雪晴解釋著。


    趙雪晴急了,她說:“那你的人身安全呢?”


    張誌陽裝作平常地笑了一下,然後在電話裏對趙雪晴說:“我是個男的,身架子要硬多了,不會有事的,趙書記,你再怎麽厲害,還是女同誌啊,聽我說吧,留在這裏,我去了以後,隨時會向你匯報最新情況。”


    趙雪晴沒辦法,隻好對他說:“那你要注意安全,隨時向我匯報那邊的情況,不要太拚了...”


    “嗯!”張誌陽應答了一聲,然後就掛線,把手機放好後,一直往小貨車停著的位置跑去,進入小貨車後,就匆匆打著發動機,開出了鎮政府大院。


    在過去,他總是叫上陳德永或其他人,然而這次,他並沒有叫上任何人,準備孤身前往,因為在他聽陳文昌說起當地情況的時候,他知道實際情形比陳文昌所說的還要嚴重,洪水衝破缺口,當然危急萬分。這既然是一次冒險,那當然是一個人去冒,沒必要再帶上任何人。


    他一直深踩小貨車的油門,不時打電話給陳文昌問路,盡了最快的速度,終於在小時後來到黃連村,隻見這裏已經一片汪洋般,水已經淹上了人的膝蓋位置,各家各戶房屋的門雖然緊閉,但還是可以通過窗戶看得出,這些房屋已經全部被淹。


    張誌陽看到陳文昌的時候,發現陳文昌跟十多個村民站在一塊碩大無比的石頭上。陳文昌發現張誌陽到達現場,連忙向他招手,並撐著一條小艇往他這邊不斷劃來,而此刻水流依然湍急,這讓張誌陽不得不停好小貨車,發現小貨車的輪胎已經全部在水裏。


    雨還在瘋狂下著,把每個人的頭發和身體都打個濕透。陳文昌來到張誌陽跟前,把他接上船後,就焦急地對他說:“幸好,黃連村在整個陸窖鎮處於低窪位置,現在雖然淹了,還沒有波及到其它村和地區,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如果不堵住那個土匪洞,水還是不斷的湧出來。“


    “土匪洞?”張誌陽坐在小艇上,不禁扭過頭對不斷劃著的陳文昌問。


    陳文昌對他說:“是啊,這裏的村民都恨解放前那些土匪,恨到入骨的程度,當年作惡的時候為害蒼生,死掉以後,還留下這麽一些洞,讓洪水流進村裏來,這不讓人痛恨嗎?當年他們挖那山頭的時候,就想著在河邊的河床上,挖一個逃生洞,方便出事以後逃跑,結果現在洪水起來了,這個逃生洞就讓水衝破,然後一直流水到村子裏,而且,這個洞四通八達,真不知道該如何堵!”


    張誌陽也咬了咬牙,對當年的那些土匪暗生恨意,想著這些洞究竟有多複雜,會讓陳文昌怎麽也看不明白,更不知道如何堵住的方法。


    現在最麻煩的,就是下著很大的雨,模糊了視線。如果要仔細的察看這個山裏麵的洞,將費上不少周折。如果是大晴天,那相對來說就容易得多。


    陳文昌不斷用力劃船,終於和張誌陽一起來到那山崗前麵,一躍而上這個山崗以後,他們就往那山崗裏不斷奔跑,這裏依然能看到當年土匪留下的不少防禦工事遺跡,並且有一個很大的山洞,而進入山洞以後,就可以看到那地下水流動的軌跡,張誌陽往下麵一看,覺得果然很複雜,這些水究竟是從哪兒流出來的,確實看不清楚。


    張誌陽又跑到外麵,稍為看了一下那噴湧而出的流水,心想堵住這個洞,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河床那邊的缺口有多大,難以估計,並且既然水已經洶湧而出,這就不是人力能對抗的。


    “怎麽辦?”陳文昌擔憂地望著眼前這個博士鎮長,心想張誌陽就算有再多的學識,在眼下這個困境麵前,估計也一籌莫展。


    張誌陽在努力地思索著,他心急如焚,想著如果不能盡早解決,洪水必定會泛濫成災,淹沒的不僅是黃連村,還有大半個陸窖鎮。


    突然間,他想到了辦法,連忙對陳文昌說:“有了,我想到辦法了,咱們沒辦法堵住這個洞,但可以把整個山崗炸一下,這樣它的上部就塌陷下來,從而把下麵的所有洞都蓋住,這樣,自然而然就把洞堵上,洪水就不會湧進裏麵來了。”


    陳文昌聽後,想了一會,立刻對張誌陽豎起了一個大拇指,連聲對他說:“對!不愧是在外麵留學過的,果然不同凡響。”


    如何取得炸藥?他們想到的解決辦法是,向鎮武裝部長陳雄烈申請使用,因為武裝部會備有一些炸藥作應急之用。果然,陳雄烈得知他們有這樣的特殊情況後,馬上回答說:“是有,已經好幾年沒用過了,就不知道還有沒有效力,能不能炸起來還很難說,而且,我們現在沒有民兵啊,征兵的時候全送到部隊去了。所以,這點炸藥的事,還是讓你們兩位仁兄來吧。”


    陳文昌不禁急了,對陳雄烈說:“陳部長,你平時就不訓練的嗎?這種事情,應該是要讓你來高抬貴手啊,你是沒這個膽嗎?”


    陳雄烈當然不承認自己膽小,他對陳文昌說:“哎,陳委員,主要的問題不是我沒有這個膽,而是,現在要用炸藥用在特殊情況下,不是拿來訓練,那當然是你們來點了,我可負不起這個責任。”


    陳文昌正想跟他爭辯,張誌陽卻在旁邊說:“別跟他計較了,我來點吧,這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你叫他快點派人送炸藥來,另外,要保證別弄濕了,如果弄濕,那就真的完全炸不開,沒有任何辦法了。”


    陳文昌隻好在電話裏向陳雄烈說了這些,叫他把炸藥盡快送過來。掛線後,他擔憂地望向張誌陽:“你還真行啊?一個海歸博士,弄這個能行嗎?你可是個讀書人,沒當過兵,也不懂炸藥,能行嗎?”


    張誌陽雖然心裏也緊張,然而他這刻卻堅毅地點著頭,想著為了解決眼前這個困境,為了老百姓,他甘願冒這個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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