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昌知道張誌陽謹慎,對王中昨天的表現顯得魯莽而放心不下,他連忙對張誌陽說:“王中這人雖然有點衝,但他性情耿直,為人忠厚,而且長得有氣勢,還有挺大作用的。”


    張誌陽聽了後,不禁問:“現在王中沒事幹,無業,是嗎?”


    陳文昌回答說:“是的,以前王中是在鎮政府裏麵當保安隊長的,可跟鍾偉雄產生了一些小摩擦,就被解雇回家了,我建議,要不讓王中再進來鎮政府,雖然保安隊長早就有人了,但也可以讓他當個保安,從低做起。”


    張誌陽點著頭,對陳文昌說:“嗯,既然是你推薦的人,我這天回來以後,跟組織委員說一下,你叫王中過兩天來上班吧。”


    小貨車一直行進著,很快就進入大郅鎮境內,陳文昌突然想到了什麽,對張誌陽說:“要不要打電話給梁錫明,跟他講一下,畢竟咱們到了別人的地頭,弄不好,又出什麽亂子來。”


    張誌陽卻說:“不需要,我們這次是去水利計劃的工地,而且,我是水利總指揮,根本不用看他的眼色。”


    就這樣,張誌陽開著小貨車,和陳文昌一直來到昨天施工的那個位置,隻見那裏已經有很多人在幹活,還是昨天那幾十個群眾,當看到張誌陽後,他們都停下來,紛紛微笑著向張誌陽問好。


    張誌陽連忙擺著手,對他們說:“大家不用客氣了,別當我是什麽領導,就當我是你們的一份子吧,一起幹活!”說完後,張誌陽像昨天一樣,拿起鐵鏟跟群眾們一起幹起來,陳文昌也加入其中。


    幾十個群眾即時更加賣勁起來,工程的進展速度一下子加快了許多。


    就在這個時候,霍東卻開著桑塔納,靜靜的到達現場附近,他並沒有從車裏走出去,而是把車停得遠遠的,然後悄悄向梁錫明報告。


    “梁書記,這張誌陽還真的說得出,做得到,昨天他說會在這天再來的,結果,他還真來了,還帶著一個幫手。”霍東咬著牙說。


    梁錫明正坐在書記辦公室裏,聽著霍東在一字一句的說,他的臉繃著,青一塊紅一塊,麵色極難看,牙也在輕輕咬著,心想這張誌陽怎麽如此不給他麵子,來了大郅鎮也不跟他說一聲,並且是帶著他們大郅鎮的人民群眾一起幹活,完全沒把他這個鎮委書記放在眼內。


    “知道了,你繼續在現場盯著他們,看他們搞出什麽名堂來。”梁錫明冷冷地在電話裏對霍東說,並把桌子上煙灰缸那個未燃盡的煙頭拿起來,使勁往下一按,把整個煙頭弄燃,那冒出來的煙氣,直衝到他的鼻子上,讓他幾乎嗆著。


    霍東聽到梁錫明這樣說,有點失望,他連忙問:“梁書記,你沒想拿些什麽法子去整他們?他們現在是來了咱們大郅鎮的地頭啊,想怎麽整他們,就怎麽整,如果不整,那不是便宜他們了嗎?”


    梁錫明心中一陣怒火,對霍東氣衝衝地說:“你小子腦子進水了?想得太簡單了!你以為張誌陽跟我們遇到的以前那些差勁對手一樣嗎?這人很厲害的,而且,他這次水利改善計劃,是得到了縣委縣政府的批準,打著縣委的旗號,還有雷副縣長給他撐腰,我們如果弄砸了他的事情,還不是給咱們自己頭上燒火,必死無疑!所以,你就歪想那些花招了….”


    霍東雖然被罵了一番,可心裏還是不忿,他對梁錫明說:“可是,梁書記,你就這樣白白的讓張誌陽在咱們的地頭上動手動腳,然後溜掉?那咱們大郅鎮的顏麵往哪裏擱?其他鎮還不笑話咱們嗎?我們不能輕易放過這張誌陽啊。”


    梁錫明聽著霍東的說話,把手掌握成了拳頭,緊緊的捏著,他何嚐不知道霍東說的意思,事實上,他心中很清楚,張誌陽如果幹成了這個水利計劃,必定會受到縣委的嘉許,那麽以後如果有什麽調動或升遷的機會,或許張誌陽就會成為梁錫明強有力的對手,梁錫明已經等了很久了,他怎麽也不想讓自己有日後碰到這麽一個跟自己爭位子的有力競爭者,他很清楚,如果要摧毀敵人,就要從敵人還未發展壯大開始。


    “霍東!你說的話,我聽得明白,但現在不能輕舉妄動啊,讓我想一想吧,等我想好有什麽主意,我會打電話給你,現在你就在那裏盯著,什麽事也別幹出來,明白嗎?”梁錫明對霍東嚴肅地說。


    霍東連忙說:“好的,梁書記,我就等你的電話,你好好的想一下吧,在你的電話打來之前,我不會搞什麽小動作的,會好好的盯著他們。”


    掛線後,梁錫明陷入了思索,他在尋找著張誌陽的弱點,心想這人實在跟以前自己碰到的對手太不一樣了,是個讀書人,並且學問非常精深,還戰鬥力十足,足智多謀,這樣的一個對手,似乎是他難以憾動的。


    梁錫明在想,從外表看來,張誌陽真是個正人君人,甚至那股浩然正氣壓得他們這些心懷邪念的人膽寒,然而,張誌陽內裏是否真是那樣的正經?一般男性都可能會犯的毛病,例如酒色財氣,張誌陽是否一樣也不會犯?


    在梁錫明的看法裏,他並不相信,覺得那不可能,心想張誌陽始終會有些跟常人一樣共有的缺點,隻不過,他暫時摸不透,那就隻能通過試探的方式,來尋找出張誌陽的弱點。


    想到這裏,梁錫明決定請張誌陽吃一頓飯,地點就是設在他平時跟鎮委各領導常去的農家樂山莊,這個山莊的老板是他的老相好開的,自然就成了他的飯堂,並且有什麽外界的領導來視察,梁錫明也必定會帶到這裏來,點最貴的菜式,喝最貴的酒。


    如果張誌陽好酒,那就拿茅台灌醉他,讓他回不去,還要拿這件事通報到縣紀委,這足以讓張誌陽得個違反風紀的下場,估計他連鎮長也做不下去,馬上被撤職。如果張誌陽好色,那更好辦,叫幾個女服務員進來,讓他慢慢挑,然後讓女服務員跟他好,給他拍些床照。足以把他張誌陽搞個不清不白,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梁錫明思前想後,覺得沒別的辦法,也隻有用這一套了,於是打電話給霍東,讓霍東去跟張誌陽說,他這個大郅鎮鎮委書記,需要好好地招待從陸窖鎮來的鎮長,讓張誌陽一起在中午吃個飯,大家聊聊天。


    霍東隻好硬著頭皮去了,他來到熱火朝天的勞動現場,躲閃著鋤頭和鐵鏟,終於找到了張誌陽,連忙走過去,對張誌陽嬉笑著說:“終於找到你了,張鎮長。”


    張誌陽抹了抹額上的汗,抬頭望著霍東問:“怎麽了?你又想搞哪一套?快點說吧,究竟想怎樣了?”


    陳文昌看到霍東突然出現,也深感來者不善,連忙也走到張誌陽旁邊,對霍東說:“你小子又來挑事嗎?別胡來!”


    霍東立刻笑著對張誌陽和陳文昌說:“我不是來搞事的,我是代表咱們大郅鎮的梁書記,來邀請你們兩位,一起去吃個飯,畢竟你們是從鄰鎮來的,我們大郅鎮的領導不能沒表示吧?就一起吃個飯,也沒什麽,是不是?”


    張誌陽一點也不感興趣地說:“我要幹活,就算不吃飯也行,回去咱們陸窖鎮吃個飽就可以,更何況,群眾們都吃盒飯,我們也可以吃盒飯,不需要你們梁書記請客了,你代我謝過他吧,我不去。”


    陳文昌厲聲地問霍東:“是不是公款吃喝?你們梁書記沒把八項規定放在眼內嗎?如果是公款吃喝的話,我們可不敢去,而且得舉報你們!”


    霍東連忙回答說:“哪裏是公款吃喝?當然不是了,我們梁書記是自掏腰包請你們吃飯啊,如果你們不去,也太不給麵子梁書記了。”


    張誌陽依然堅持著自己的立場,他對霍東說:“我們已經說不去了,你說得再多也沒用,麵子的問題,我們從來不會看得太重,想想昨天,我們來到你們大郅鎮,梁書記就真的給麵子我們嗎?你回去問問他吧。”


    霍東啞口無言,隻好偷偷走到一邊,然後又打電話給梁錫明,對梁錫明說了剛才張誌陽作出拒絕的說話。


    梁錫明氣得七竊生煙,可他還是控製著,心裏想,這個時候必須理智,絕不能衝動,必須繼續想辦法。


    想了一會後,梁錫明深知如果以自己的名義宴請張誌陽,張誌陽是不會來的,如果找一個上級領導,估計張誌陽再怎麽著,也得給些麵子。


    “找誰呢?”梁錫明跟縣委的幾個領導都有交往,隻是交情卻有深淺之分,雷成誌是他最想拉攏但卻是跟他最不情投意合的,換句話說,不是一路人。蔣賢德作為大領導,沒把他梁錫明放在眼內,想請蔣賢德來吃飯那絕對是難於登天的。


    經過一番思索後,梁錫明認為,跟他最明顯是同一路人,並且是他能請得動的,就隻有縣委副書記常維滿。


    常維滿跟雷成誌一樣,是縣委副書記兼副縣長,是在縣委裏處於蔣賢德之下的掌權人物,隻不過,他們分管的工作及領域不同,雷成誌相對來說管得多些,而常維滿雖然管的領域不多,可卻是兼縣政協主席,人脈關係相對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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