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熾平被放出來後,何芸第一時間去派出所門口接他。


    看到他平安無事,何芸幾乎激動得快要擁住他,隻不過這是派出所門前,何芸知道有人看著,這種相擁顯得有些不雅。


    “熾平,我相信你是無辜的,現在最重要的,是抓到陷害你的人。”何芸對梁熾平說。


    梁熾平也點著頭,他真的很想弄清楚,究竟是什麽人設套對他陷害。


    然而,派出所的協查公告在黃蓮村發出整整一天,還是沒有人前來報案,這讓張誌康也感到棘手難辦,他心想,如果再等三天,還是沒能等到有人願意協查,就隻能把這個案子定為懸案處理。


    梁熾平也在等著,當他得知張誌康已經不想查下去,心中焦急,隻好懇求張誌康再等一下,畢竟這個案很明顯是有栽贓陷害的成分,必須要把那個幕後黑手抓出來。


    正當梁熾平留在家中療養精神上的創傷時,就在他被放的第二天,突然有人敲響了他家的門。他母親不敢隨便開門,梁熾平隻好一直走到門前,通過門縫小洞察看,發現這門外站著的,竟然是村裏的鄭啞巴。


    這鄭啞巴跟六狗子一樣,也是有名的光棍,在黃蓮村裏獨自生活,靠給人補鍋為生。在梁熾平還小的時候,鄭啞巴雖然不能說話,可卻經常跟他碰上,彼此都很友好,並且鄭啞巴也不時會給梁熾平家幫忙,梁熾平心裏一直很感激,不時會送些米鹽去他家。


    “是鄭大哥?你怎麽找來了?”梁熾平知道,鄭啞巴雖然不能說話,但卻能聽,因此也很直接的跟他溝通。並且,鄭啞巴曾跟村裏的殘疾福利會工作人員學過一些手語,有時候打出來的手勢,梁熾平是看得出大致意思的。


    鄭啞巴的眼中,冒著激蕩無比的光芒,似乎透著一股辛酸和冤屈,他不停地打著各種手勢,好像有千言萬語要向梁熾平訴說,卻無法真正表達出來。而梁熾平雖然知道他想說一些重要的事情,卻難以猜出大概意思。


    “鄭大哥,你究竟是想跟我說什麽?我實在不明白,要不這樣,我們一起去找村裏殘疾會的李小姐,她才懂得你的手語,到時我讓她把你想說的話記下來。”梁熾平一邊說著,一邊帶著鄭啞巴前往村裏的殘疾會福利處。


    李小姐是負責教鄭啞巴手語的社工,當她看到梁熾平帶來的鄭啞巴,情緒如此激動,不禁心中有些吃驚,連忙用手語向鄭啞巴詢問,究竟發生了什麽。鄭啞巴眼中的淚珠禁不住流出來,當他想到那天晚上受到了委屈,他就隻感到一陣心酸。


    當李小姐看完鄭啞巴比劃出來的一連串手語,即時更為吃驚。


    她對梁熾平說:“原來,他想表達的是,那天晚上他在你家圍牆邊,看到有一個男人,踩著三輪車來到你家旁,然後扔了黑乎乎的一袋袋東西進你家,並且還威協他,不許他把這個事說出來,還把他推倒在地上,幾乎讓他摔傷。”


    梁熾平聽到李小姐這樣的說話,即時為之一振,他立刻帶著鄭啞巴以及李小姐,前往黃新鄉派出所,找到了還留駐在派出所內的刑偵隊副中隊長張誌康。


    張誌康得知有這麽一個重要證人後,也如獲至寶,立刻安排警員對他們進行錄取口供,當得知鄭啞巴看見的那個男子是踩著三輪車,並且三輪車上有很大的一個英文字母w。


    梁熾平即時就向張誌康提出,這應該是他們農場的三輪車,因為農場內的大部分農具以及農用車,都會寫上w,以證這是芸芸農場的農用物件。


    “這麽看來,栽贓陷害你的人,極可能就是農場內部員工,這個排查範圍就縮小了很多,那我們立刻到你們農場采取更進一步的排查,相信真正的嫌疑人很快就會露出水麵。”張誌康一邊說著,一邊打電話安排警員,開警車趕往芸芸農場。


    由於鄭啞巴可以確定,他看見的那個人是男性,並且年紀比較輕。因此張誌康就下令,農場內所有的男員工全部集中起來,一個也不能漏。而老板何芸也親自來到現場,對人數進行清點,如果發現有人沒出現,她會讓王長洪立刻尋找,不能讓任何人逍遙法外。


    王長洪怎麽也沒想到,會有警察開著警車前來農場調查,並且這些警察都不是黃新鄉派出所的民警,是上麵陸安鎮派來的,而警察們已經很清晰地認為,這是一起栽贓陷害案,需要徹查出那個對梁熾平栽贓陷害的人。


    這一刻,王長洪知道無法再包庇下去了,他看到這集中起來的幾十個男員工當中,王煥發並沒有出現,心想如果王煥發躲藏起來,到時老板何芸會讓人清點人數,最終還是紙包不住火,反而會讓王煥發變得更加可疑。


    王長洪看到,這警察帶來的啞巴目光呆滯,不禁產生一絲僥幸期盼,想著王煥發未必會被認出來,畢竟是晚上,並且啞巴既然是殘疾人,估計視力也有問題。於是,他拿出手機暗暗打電話給王煥發。


    此時,王煥發已經知道農場內來了警察的事,他也知道警察要查什麽,即時惶恐不已,找地方躲了起來。


    可現在,他接到了王長洪的電話,王長洪叫他快點出來,如果他不出來,反而會加大了嫌疑,並且也不見得他會被認出來。哪怕是真被認出來,到時死不承認就是。


    王煥發身體一陣顫抖,他驚惶地對王長洪說:“二叔,是不是我死不承認,你就可以保我?”


    王長洪回答說:“當然,反正你肯定要出來,不出來警察肯定還會找你,現在還有機會混過去,放心吧,那個殘疾人眼睛也可能是瞎的,沒那麽容易把你認出來。”


    最終,王煥發隻好硬著頭皮,前往那些集中起來的人群之中。


    一撥又一撥的男員工輪流走上前,讓鄭啞巴辨認,鄭啞巴瞪大雙眼,看了一個又一個,還是搖頭。而旁邊的梁熾平和張誌康,以及其他警員,還有何芸,則全部都凝神靜氣,他們等待著最後的結果。


    當輪到王煥發那一組時,他故意把頭側著,心想這啞子沒那麽容易把他認出來。然而,鄭啞巴幾乎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就已經叫出聲來,激憤不已地衝上前去,用手指著王煥發,嘴裏不停地怪叫,就像個瘋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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