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陸子光還是睡不著。


    盡管保住了小店,沒讓它被拆,應該很高興才對。可現在,他卻高興不起來,父親對他的冀望很大,想供他讀大學。


    可是,他很清楚,如果自己不留下來做紅燒肉,家中根本沒有錢,不僅沒辦法讓他上大學,連兩個妹妹都供不起。


    他父親是不可能學得了那種以氣勁提升火候的方法,父親一直對練武沒有興趣,爺爺也就沒有教他,或許父親怎麽也想不到,這將是他無比後悔的事。


    躺在床上卻睡不著,真是一種煎熬,最後陸子光從床上翻起來,想走到外麵的天井走走,或許能醞釀情緒後,舒緩一下緊張,從而更好地入睡。


    然而,他卻發現,外麵天井的石頭上,正坐著一個人,這個人正是他的父親,陸文誌。


    此時,他正托著腮,苦苦地思索著,表情無比痛苦。


    “爸!你怎麽會在這裏?沒睡嗎?”陸子光一陣驚訝,禁不住小聲地問,他怕驚動父親。


    陸文誌這時把頭抬起來,在漆黑一片的夜幕中,借著月光,他認出了陸子光,於是說:“子光!我隻是坐在這裏想事情,沒什麽,過來坐吧!我們談一下。”


    陸子光看著父親的臉有點蒼白,心中覺得不對勁,這時聽到父親要他過去坐,也就走過去坐下了,對父親說:“爸!你究竟這是怎麽了?不會是鬼上身了吧?”


    陸文誌冷冷一笑,說:“沒有!我怎麽會鬼上身,隻是覺得很鬱悶,也覺得自己很沒用!”


    陸子光連忙說:“爸!咱們的店不是保住了嗎?為什麽你還不高興?”


    陸文誌說:“這個我很高興。可我真覺得自己沒用,估計我是不可能跟你一樣,做出那樣好吃的紅燒肉,這個我是知道的。”


    陸子光更加驚訝了,他問:“為什麽這樣說?”


    陸文誌說:“其實,我猜也能猜出來。以前我偶爾也會偷看你爺爺是怎樣做的,當時我覺得他有點像練功的樣子,可我一直對這個是不感興趣的,所以一直沒學。而你,卻一直有跟他學武功,或許,這會兒就能派上用場了。”


    陸子光真想不到,自己父親竟然隱約猜到,他做這個紅燒肉,其實是使用了武學上的一些功法。


    陸文誌接著說:“你跟我說,這個是不能教會我的。我後來猜來猜去,估計就是因為要用武功吧,是不是?這個確實是我無能為力的,我一直就不是練武的材料。”


    陸子光本來還不知怎樣跟陸文誌解釋,真想不到他自己倒想通了,於是說:“是的,爸!確實是跟武功有關的,所以,真的是沒辦法的事,你一直沒有練武,現在我就算是想教你,也沒法教了,不過你放心,我會一直留在家裏,就讓我來做這個紅燒肉好了,你就跟媽一起歇著吧!”


    陸文誌說:“可是,你還是得讀書啊。”


    陸子光這時笑了一下,說:“嗬!我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考上大學呢,如果考不上,那正好,我就可以一直留在家裏幫忙了。


    “那考上了呢?我真不相信你會考不上。”陸文誌很清楚,自己兒子的成績一直很好,連老師也認為他是可造之才,進重點大學應該毫無懸念。


    陸子光說:“可我還是希望留在家裏,我得撐起這個家!”


    陸文誌苦笑著搖了搖頭,然後說:“子光!還是那句話,我不想你受累了。我也想過,不如這樣,你就在這些時間裏,先做著紅燒肉,估計做那麽一些時間,就賺到錢了,有了這個錢,假如你考上大學了,你就去讀,咱們就算挨也得挨過去,以後再作打算,怎麽樣?”


    陸子光心裏在盤算著,如果紅燒肉賣得好,讓附近幾個村的村民都來買,甚至還有鎮上,城裏的人也過來買,他們也很快就能賺到錢了,到時解決了基本的生活需要,還有點閑錢,那讀書也就不成問題,到他讀完書後,他們家也度過了困難時期,再怎麽走,那時再作打算。


    “嗯!爸,你說得對!那咱們就盡快的在這個時間裏,把紅燒肉賣好,賺多一些錢吧。”陸子光說。


    父子倆最後把手緊緊握在一起。


    第二天一早,讓陸子光萬萬沒想到的是,當他們的小店一開門,發現外麵圍著水泄不通的村民,其中還有昨天出現過的村長,治保隊員等。


    原來,昨天那個消息在村子裏傳開了,陸子光可以做出跟他爺爺以前那種味道的紅燒肉,即時讓村民們議論紛紛,幾乎要炸開了窩,他們已經好久沒有吃過那樣的紅燒肉,都恨不得立刻就去陸子光他們家那個小店吃個痛快。


    隻見村民們還有些是拿著鍋,拿著各種容器的,想多買點回去吃,至少也有幾十人圍在這個小店前麵。


    陸子光驚得張開嘴說不出話來,當陸文誌把他吵醒,並叫他馬上到廚房做紅燒肉時,他還在睡夢中,陸文誌對他說:“外麵很多人啊,都是鄉裏,咱們不能讓人家失望的,你不信到外麵去看看吧!”


    陸子光輕輕把那店門推開,探出一個頭來,發現外麵果然密密麻麻站滿了人,當村民們一看到他的臉,立刻有人起哄:“子光出來了,子光!子光!”


    看到村民們正一湧而上,仿佛不放過他似的,陸子光連忙把頭縮回去,並使勁的把店門拉上,然後匆匆地跑到廚房中,準備開始做紅燒肉,心想這天或許要忙活到累死。


    陸文誌走到外麵,對著村民們說:“各位鄉親父老,承蒙大家來再次捧咱們禦前紅燒肉的場,我兒子已經去廚房開始做了,大家稍等就是!”


    村民們立刻圍在小店前,都想爭取有利位置,從而在一會能更快地買到紅燒肉。


    這時,村長出來維持秩序了,他對所有在場的村民們說:“你們懂不懂排隊啊?想吃到紅燒肉,也得排個隊來等啊,快點排隊!”


    村民們立刻爭先恐後在小店門前排起隊來,這隊排著排著,不斷延伸,竟然一直排到了村外的田野上,可排到最後的村民卻一點也沒有放棄的想法,隻是望著那條不到望不到頭的長龍,不知道要排到什麽時候。


    陸子光下加把勁地在廚房裏做燒肉,他知道,這次如果能把口碑做下來,他們小店的生意將越來越好,不僅有回頭客,還可以把村外麵的城裏人引進來光顧。這樣,他們家就不用再為錢發愁了。


    陸文誌在廚房外麵不斷催促進著:“子光!你快點啊,這麽多人在等,如果等到最後沒能吃上你的紅燒肉,那不是很氣憤嗎?都是鄉裏,來支我們的,我們不能讓他們失望啊。”


    “嗯!”陸子光一邊應付著父親的催促,一邊加緊時間七手八腳地忙活起來。


    不到一會,一盤香噴噴的紅燒肉做出來後,送到外麵去立刻被一搶而空,陸文誌覺得這是他們小店重新開張的第一天,還給了優惠,讓村民們少付些錢,而排在前麵的當然想多買點,有人想把整盤紅燒肉買下來。


    這時,立刻有人在後麵起哄了,對著那排在前麵的人叫嚷著:“一下子買這麽多?那我們還有得吃嗎?”接著,所有人都不斷起哄起來。


    最後,村長又出來維持秩序了,他對陸文誌說:“得限買!一人隻能買一斤!”


    陸文誌想不到紅燒肉突然間成了搶手貨,馬上按村長的原話喊了一遍,並重新回到廚房中,叫陸子光一次多做一些,否則外麵的需求太旺,實在難以應對。


    可不一會,又有問題出現了,他們蓄存的豬肉快不夠了,本來可以改用一號土豬的,可為了不影響質量,陸文誌又求助於村長,叫他把村裏的獵戶們叫來,讓獵戶們馬上去打野豬。


    可獵戶們不幹了,他們知道這野豬真要打下來,也要一整天,到時回來以後,那紅燒肉都賣光了,他們也就沒得吃了。


    村長立刻答應他們,會留他們兩份,不會少了他們的。獵戶們這才馬上出發打野豬去了。


    不到一會的時間,就有獵戶把第一頭野豬打了回來,宰了後立刻送到陸子光的廚房中。


    就這樣,陸子光一整天完全沒有停歇的忙活著,甚至連中飯也隻是扒了兩口,又馬上重新幹活,做出了一盤又一盤香噴噴的紅燒肉,他父親也一盤一盤捧到外麵賣給村民們。


    到太陽落山的時候,陸子光累得腰酸背痛,滿身大汗,可這時,他往外麵瞄了一眼,看到那條排著隊的長龍終於不見了,最後一個村民也滿意地買到紅燒肉後離開,他這才鬆下來,感到一陣虛脫,可他的心情卻是無比愉悅的。


    陸文誌這時拿著厚厚的一整捆鈔票,激動地走進廚房中,他對陸子光說:“子光!你看,咱們竟然一天之內,就掙了這麽多錢,你還真行!咱們家終於不用愁水費電費了,你妹妹們的學費也有著落了。”


    陸子光看到父親這麽高興,也欣喜地笑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把甜美悅耳的聲音從外麵傳來:“還有紅燒肉嗎?”


    陸子光一聽,立刻就認出,這正是楊紫菱。即時又驚又喜。


    喜的是,想不到楊紫菱在這個時候到他家小店來,他真想把心中的喜悅也跟楊紫菱分享。


    驚的是,上次楊紫菱父親就因為誤會他跟楊紫菱在山裏不知要幹什麽,拿著殺豬刀追了他幾條街,他真怕這次又引起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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