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趕了三天三夜的路,北王在第四天早辰,算是在皇上限定的時間內,抵達了皇城。


    皇上在第一時間收到了消息,當即就下令,命王梓鈺率文武百官,在城外相迎。


    王梓鈺收到皇上的命令,一點也不意外。他手執白子,雙眸落在棋盤上,頭也不抬的道:“百官在城外相迎?以什麽禮?是迎異姓王的禮?還是迎儲君的禮?”


    “儲君之禮。”來給王梓鈺傳話的,是皇上的心腹,他手中還拿著皇上的手諭。


    這紙手諭是給王梓鈺看的,也是給即將去城外,迎接北王的文武百官的看的。


    “儲君?”王梓鈺輕輕一笑,將棋子落下,站了起來,理了理衣袍,“本官知道了。北王何時進城?”


    東林混亂的時代,終於要結束了。


    “還有一個時辰。”皇上的心腹,恭敬的將手中的聖諭,呈到王梓鈺麵前,“陛下言,文武百官一個都不能少,晚到或不到者,斬立決!”


    “下官領旨。”王梓鈺微微彎腰,接過手諭,並沒有看。


    他臉上的微笑,也沒有一絲變化,讓人看不出喜怒。


    皇上的心腹,自認無法琢磨王梓鈺的心思,也不想去琢磨,他又出手一塊令牌,呈給王梓鈺,“陛下言,今日禁軍任憑大人調遣。”


    這塊令牌可以調動天子親兵,可見皇上有多麽信任王梓鈺。


    當然,皇上信任的不是王梓鈺,也不是他背後的王家,皇上信任的是跟北王結盟的王梓鈺。


    有北王在,皇上可以肯定,王梓鈺和王家便是能將天掀翻,也坐不上皇位。


    王梓鈺笑著收下,依舊讓人看不出喜怒。


    拿到皇上的手諭,王梓鈺便步出內閣,朝六部辦工的地方走去。


    王梓鈺一路走來,引來不少人的熱議,卻沒有一個人敢湊上前去打聽。


    王梓鈺是東林最年輕的一品大臣,他脾氣好,處事周到,深得皇上信任,但是……


    滿朝文武大臣,卻沒有一個人敢輕視他,哪怕頭發發白的老臣,在王梓鈺麵前也不敢擺架子。


    倒不是說王梓鈺有多麽心狠手辣,相反王梓鈺待人和氣,永遠笑如春風,可凡是與他打過交道的人,都知道王梓鈺不是一個好惹的,更不是心慈手軟、好糊弄的無知小兒。


    殺人不過頭點地,王梓鈺卻是鈍刀子磨人。


    那些得罪了王梓鈺的寒門官員,朝廷新貴,不是身敗名裂,就是身陷大牢,沒有一個討到好,甚至連求死都不能。


    王梓鈺一路走來,六部的官員能能躲就躲,躲不過的也早早避到一旁,給王梓鈺行禮讓路,“下官見過王大人。”


    “嗯。”王梓鈺出身世家,無論是風姿還是氣度,皆不是普通人可以比,隻要不犯到他頭上,他絕對是一個溫文爾雅的君子。


    一路走來,凡是有人向他行禮,王梓鈺都會點頭致意,回以微笑,行事可謂周到至極。


    是以,哪怕大家都知道王梓鈺不好惹,卻也無法對王梓鈺心生厭惡,有不少官員甚至更崇拜、敬佩王梓鈺。


    他們王大人,可從來沒有主動害過人,更沒有陷害忠良,那些人會出事,全是自己犯了事,他們王大人可是為民除害!


    在六部官員或窺探、或崇拜的目光下,王梓鈺來到吏部。吏部的尚書收到消息,急急出來迎接,年過五旬的吏部尚書,在王梓鈺麵前不敢拿大,恭敬的給王梓鈺行了一禮,“王大人。”


    “何尚書客氣了。”王梓鈺虛扶了一把,無視其他各部探頭探腦的打探,站在吏部門口,道:“何尚書,皇上手諭,命文武百官一個時辰後,在城門口迎接儲君進城。”


    “是……大,大人……你,你,你說什麽?”吏部尚書本能的應是,應到一半,反應過來王梓鈺說了什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儲?儲君?儲君是誰?皇上何時立的太子?下官怎麽不知?”


    “這不是大人需要關心的事,何尚書,聖上手諭在此,一個時辰後,本官要看到文武百官出現在城門外,有遲到、晚到者,本官唯你是問,你聽明白了嗎?”王梓鈺暗含警告的說道,在吏部尚書還未回神之際,將手中的聖諭遞,給了吏部尚書。


    吏部尚書呆愣地接過聖諭,等他反應過來他接的是什麽,嚇得雙膝一軟,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而此時,王梓鈺早已轉身離去,失毫不管他的到來,給六部造成了多大的震蕩。


    許久過後,吏部的官員才反應過來,他們連忙將何尚書扶了起來,眼神落在他手中的聖諭上,欲言又止,“大人,這,這……”


    “這什麽這,還不快通知下去,沒聽到王大人說,不許有人遲到或者晚到嗎?”吏部尚書在手下麵前,丟了這麽大的人,心裏正不痛快,當即就嗬斥道。


    “是,大人!”吏部的官員也不敢怠慢,紛紛前去通知各位命官。


    當然,也不乏心懷鬼胎的人,想要看看聖諭,想要打聽儲君是誰,可吏部尚書自己都不清楚,能讓他們打聽出什麽來?


    至於聖諭?


    那還真不是什麽人都能看的,而且就算那些人,看到了聖諭又如何?


    聖上的手諭上,隻有命令,根本不會跟底下的人解釋原委。


    王梓鈺大張旗鼓的來吏部,走之前也沒有說要封鎖消息。當然,這樣的消息,也不可能封鎖得住。


    陛下命文武百官,在城門口迎接儲的消息,很快就從六部傳了出去,但大多數人都是一頭霧水。


    得到吏部通知的文武百官也是一臉懵,“迎接儲君?儲君是誰?陛下立了太子?怎麽一點風塊也沒有聽到?”


    皇上限北王三天內回京的消息是秘密,京中知曉此事的人,知曉北王已抵京的人,不超過一隻手。


    聯係到北王疑似龍種的流言,有人猜到了北王頭上,但很快就否定了。


    北王遠在榮蘭,而且北王與北王妃的婚期在三天前,他們可沒有收到北王離開了榮蘭的消息。


    不是北王,那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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