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六道旨擺在北王的腳下,北王卻連看也不看,好似聖旨半點不值錢一樣。


    劍客不是一個好奇心重的人,這時也忍不住問了一句,“皇上給你的聖旨寫了什麽?”


    “想知道,不會自己看嗎?”北王說完,轉身離去,半點不將世人視若珍寶的聖旨放在眼裏。


    劍客生性自由灑脫,本就不是一個受尊卑限製的人,聽到北王的話,便不客氣取出聖旨。


    劍客打開一看,震驚地險些將聖旨丟了出去,他衝著北王的背影大喊:“這是……冊封你為天下兵馬大元帥的聖旨。皇上這是要將東林的兵馬,全交由你調度?皇上他是不是瘋了?”


    “這還有……冊封你為太子?”劍客說完,又展開一封聖旨,“這封聖旨,是冊封小皇子為太子的,皇上這是什麽意思?”


    “這還有,冊封王梓鈺為輔政大臣。”劍客飛快地將六封聖旨看完,餘下的兩封聖旨,一封是冊封淩亂為天師,一封是給平王的。


    聖旨上寫明了平王犯的錯,將平王斬立決。


    這六封聖旨,除去兩份冊封太子的旨意互相矛盾外,其他四封聖旨雖然讓劍客震撼,但好歹是正常的旨意,是對北王有利的旨意。


    劍客跟在皇上身邊多年,自然知曉這六封聖旨的價值,北王可以不將它們看在眼裏,劍客卻不能這麽做。


    劍客六封聖旨收好,抱在懷裏,追上北王,“這就是你說的……缺席的在場嗎?”


    “不是。”北王不快不慢地走著,並沒有回頭。


    “這還不叫是?你知不知道,有這六份聖旨在手,你就穩操勝券。”進可當帝王,退可手握天下兵馬,便是平王,蹦噠的再高,有皇上的旨意在手,北王隨時可以光明正大的取平王性命,而不受世人詬病。


    北王腳步一頓,看了劍客一眼,嫌棄地道:“你能不能仔細一些?看了六封聖旨,你就沒有發現異常?”


    “異常?”劍客一怔,看了一眼手中的聖旨,不解地道:“什麽異常?”


    北王搖了搖頭,“你手上的聖旨,沒有落印。”


    “啊?”劍客麵無表情的臉,出現一道裂痕,他將手中的聖旨一堆,隻留下一封,打開一看,“居然沒有落印?皇上這是什麽意思?”


    劍客將手中的聖旨丟了出去,又打開其他幾份,果然俱無落印。


    沒有玉璽蓋章,這聖旨等同於一張廢紙。


    “要本王回京。”第七封聖旨是詔他回京,言辭並無出格之處,與聖旨一同送來的還有秘信。


    皇上在秘信中,寫得情真意切,萬般請求,千般奢望,請求他趕回京,奢望在死前見他最後一命。


    軟硬兼施,威逼利誘。


    這就是皇上。


    這就是他們父子。


    說來,真是可笑。


    “這是拿這六封聖旨誘惑你?隻要你回京,東林皇位唾手可得?”知曉這六封聖旨沒有落印,這六封聖旨的價值,在劍客眼中就大打折扣。


    劍客隨手丟在地上,一腳踩了過去,跟在北王身後。


    “嗯。”哪有那麽簡單。


    兵馬給了他,他也得守得住。


    皇位給了他,他也得坐得住。


    東林的江山跟北域一樣,看著花團錦簇,內裏腐敗不堪。


    國庫無銀,為維持朝廷運轉,不得不苛征稅賦。百姓雖不至民不聊生,卻是生活艱難,賣兒賣女比比皆事。


    朝廷六部冗員,官員屍餐素位,各自為政,底下的官吏更是貪婪至極,朝野一片混亂,人人都隻顧著爭取,真正做事的沒有幾個。


    這樣的朝廷,這樣的東林,便是坐上皇位,沒有一定的手腕與能力,也無法保東林社稷延續。


    “那你……回京嗎?”劍客遲疑片刻,還是問了出來。


    北王嗤笑一聲,看了劍客一眼,“本王不回,本王要這天下,你以為皇上攔得住?”


    “你……這人,真叫人討厭。”劍客憋悶,給了北王一個冷眼,抱劍離去。


    他最討厭北王這副,沒有什麽是我想要而得不到的沉穩勁。


    自身強大,很了不起嗎?


    好像真的很了不起,北王的從容自信,不就是源於自身的強大?


    劍客心裏憋了一團火,北王卻連個眼神也欠奉,讓人通知蘇慕白晚上來見他,北王便回到內院,問了下人,得知楚九歌已入睡,北王便獨自去沐浴與用膳。


    草草用過膳,北王便回書房,處理堆積的公務,將緊急的公務處理完,已近暮色,北王麵上顯露出一絲疲憊,想到楚九歌白日泛白的臉色,北王略一猶豫,起身往外走。


    “王爺。”親衛在門口,見到北王出來,連忙行禮。


    “蘇慕白回來,讓他等著。”北王交待了一聲,便朝內院走去。


    內院,侍衛皆隱有暗處,隻有侍女在楚九歌的門外守著,見到北王侍女上前行禮,剛曲膝,就見北王擺了擺手,壓低聲音道:“王妃如何了?”


    “回王爺的話,王妃睡著了,還未醒來。”侍女也跟著壓低聲音,生怕大了,會驚擾屋內的楚九歌。


    “你們退下。”北王低聲說了一句,便從侍女身邊走過,走到門口,輕輕地推開門。


    “吱呀”一聲,門打開,一股寒風隨之而入,北王及時將門關上,也將門外隱約的光亮擋在外麵。


    可就是這般,楚九歌還是驚醒了,似醒未醒的問了一句,“誰?”


    “本王。”北王步入屋內。


    屋內一片漆黑,卻不影響北王視物,他走到床邊,坐下,看著楚九歌慘白的臉,不由得皺眉,“怎麽臉色這麽難看?”


    “葵水剛至。”楚九歌睡眼惺忪,聽到熟悉的聲音,聞到熟悉的冷香,眼睛又閉了起來,又氣無力的道。


    她這身子虛弱得緊,這兩年她調理得不錯,可在西鳳折騰一圈,又連夜趕路,著了寒,便又扛不住了。


    “先前,不是調理好了嗎?”北王伸手,摸了摸楚九歌的臉,“怎麽這麽冰?”


    “特殊情況。”楚九歌在北王的手上蹭了蹭,“過去就好了。”


    北王人很冷,但他的手很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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