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


    雨點連成片,形成一片片水幕,將黑夜層層阻隔。


    水幕中,一雙雙眸子亮起,一道道黑影閃過……


    他們的動作很快,他們的腳步聲很輕,可仍舊逃不過北王的耳目。


    然而,北王卻像是沒有看到一般,堅定的前行,不受任何人影響。


    楚九歌跟在他身後,微微歎了口氣,迎著大雨,一步一步往前走。


    北王背著葉辰辰,來到胡鹽商的宅子。


    這地方,現在已經完全被北王征用了,哪怕北王人不在錦城,哪怕胡鹽商已經回來了,也不敢打這座宅子的主意。


    挑了一間幹淨的房間,將葉辰辰放了下來,北王招來暗衛,“給他換一身鮮亮的衣服,再備些火油。”


    “是,王爺!”暗衛全身濕透,身上的衣服還在滴水,他恭敬的應了一聲,便轉身步入大雨中。


    今夜,隨著北王回到錦城,隨著城內那一場氣勢浩大的廝殺,無數探子如同暗衛一般,在雨霧中前行……


    在北王回到胡宅,這些探子也在第一時間,將消息傳了回去。


    “陛下,不周山的刺殺,失敗了。人死在北王手裏,屍體被北王帶走了。”西鳳的皇帝,是第一個收到消息的人。


    “不周山,不過如此。”西鳳皇帝斜靠在軟榻上,右手撐著腦袋,雙眸微眯,唇角微微上揚,似嘲諷又似輕蔑,“不周山的刺客,有什麽特殊之處?他與北王是什麽關係?”


    “果然什麽都瞞不過陛下。”梅公公笑的諂媚,他上前一步,在西鳳皇帝腳邊跪下,輕輕地為西鳳皇帝捶腿,低眉順眼的道:“不周山派出來的那個刺客,據說是長得人不人,鬼不鬼。當年,他與北王是同一批,被不周山帶上山的少年。不過北王命大,殺下了山,這才有了今天,而他卻成了不周山的殺手。他死之前,不知跟北王說了什麽,北王便把他背了回去。”


    “不周山,這一次怕是偷雞不成,反要蝕把米了。”西鳳皇帝笑了,一臉的幸災樂禍。


    梅公公一臉不解地道:“陛下這話,奴才真想不明白。不周山又不是第一次派人刺殺北王,怎麽就這一次偷雞不成,要蝕把米呢?”


    “北天驕那人最是無情,又最是重情!他對天下人無情,但如若被他納入羽翼下,他就會護你一生。你看他護著北域百姓,護著東林百姓就知道了,他那種人天生就是要當大英雄的人。”西鳳皇帝漫不經心地說道:“今晚那個殺手,與他沒有交情好,要與他交情,他再開口求北王什麽,北王必會為他辦到。”


    “這……奴才真不明白了,北王那人看著也不像是愛攬事的人,一個幼年相交的朋友,甚至談不上好友,北王至於為他奔波嗎?”看北王在西鳳殺人如麻,梅公公實在想象不出,北王能有這般仗義。


    “與攬事無關,而是男人的承諾,男人的胸襟。當然,也是北王的狂妄與自負,他根本不懼對上不周山。”西鳳皇帝說到這裏,輕笑了一聲。


    無知者無畏。


    北王雖然到過不周山,可卻完全不了解,不周山的真實實力。


    北王所看到的不周山,不過是不周山展露在人前的的冰山一角,真要與不周山對上,北王不會有好下場。


    當然,不周山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要說不周山是占山為王的猛虎,那北王就是雄獅。


    獅虎相爭,必是兩敗俱傷。


    西鳳皇帝眼眸一直沒有睜開,說話時也是懶懶的,透著一股似睡還醒的慵懶,梅公公常年服侍西鳳皇帝,哪裏不知他這是困了,或者說乏了。


    最近,陛下似經常疲乏?


    梅公公悄悄地看了西鳳皇帝一眼,眸中隱隱閃過一絲擔憂,嘴唇微啟,卻是什麽也不敢說,隻是揮了揮手,示意殿中的宮人退下,而他則跪在原地,繼續為西鳳皇帝捶腿。


    太醫說過,陛下的身體經不起折騰,可是陛下一心想要重振雄風,是不會聽人勸的。


    很快,殿內就傳來西鳳皇帝的輕酣聲……


    司徒家全家老小,都被西鳳皇帝關在牢裏,可即便如此,他們也隻比西鳳皇帝晚了一步,就知曉了今晚發生的事。


    “北王……怎麽就死不了?這要死了,咱們也能爭取到一些時間。”司徒家主懊惱的歎息一聲,那一聲是無窮的憤慨與無力。


    北王要能死在西鳳,即符合不周山的利益,也符合他們司徒家的利益,甚至對遠在東林,得到不周山支持的東林平王也有利。


    可惜,他們越想北王死,北王活得越好。


    繼司徒家後,福王、沈卿等人,也先後收到了消息,得知北王無事,兩人都是大大的鬆口氣。


    “北王無事,就輪到其他人有事了。”沈卿心情大好,勾唇微笑。


    他一笑,臉上的那道疤,也跟著柔和了下來。


    服侍他的小太監,見他心情好,便大著膽子上前,“殿下,福王殿下尋人配了一盒雪脂膏,說是前朝秘法配製,能祛除疤,您要用上嗎?”


    福王對沈卿那是真的好,恨不把金山、銀山都堆到沈卿麵前,讓沈卿隨意玩兒,可惜沈卿不看在眼裏。


    “丟了!”沈卿的臉一下子由晴轉陰,眼神陰冷。


    小太監嚇了一哆嗦,撲通一聲跪下請罪。


    沈卿站了起來,從他身邊走過……


    他臉上這道疤痕雖然去不掉,但楚九歌曾說過,可以讓其慢慢淡化,也可以稍作修飾,讓它不再這麽猙獰。


    但在問過北王後,確定這一道疤,不會成為他上位的阻礙後,他就放棄了。


    這道疤,對他來說意義非凡。


    沒有這道疤之前,他心裏還存著善念,還存著與人為好,存著想要安度餘生的念頭,可在這道疤落下後,他先前所有的信念都被推翻了。


    現在,他沈卿隻想往上爬,不擇手段的往上爬,站在那個至高之位,不再受人擺布,不再向何任人低頭。


    今後,他沈卿不僅要主宰自己的命令,還要主宰別人的命運。


    他再也不會讓自己,落到任人宰割,無力掙紮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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