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魂這種事……


    道家的老祖宗能不能做到,北王不清楚,但是……


    北王知道,淩亂做不到!


    道家的天雷符,淩亂能畫出來;馭紙人的神術,淩亂也會用,甚至道家的陣法、算命之術,淩亂也學得不錯,可這招魂術淩亂真做不到。


    淩亂真要有這麽一手,早就把他生母的亡魂招來了。


    淩亂當初願意跟著道家的人走,除去他自身天賦高外,要逃離皇宮外,也有他的原因。


    兩人年幼時,曾因機緣巧合相遇,並且相互扶持,度過了人生最艱難的時候。


    那時,巫族族長一直拿他生母的事,摧殘他的心誌,他當時看得明白,淩亂後來也看明白了。


    淩亂當時安慰他,說他那舅舅肯定是騙他的,叫他不要信。還說,要去道家學本事,然後招他母親的亡魂來,讓他們母子相見,問清當年之事。


    後來,淩亂真的去學了,但可惜的是,任憑他天賦再高,甚至得了道家的傳承,可仍舊做不到招亡魂回來。


    當然,這世間有沒有亡魂,都是兩說。


    淩亂在北林,招什麽攝政長公主駙馬的亡魂,不過是騙騙攝政長公主罷了,這一點他和淩亂都清楚。


    淩亂他麵前也就隻是顯擺,他雖然聽了卻沒有往心裏去。


    隻是,淩亂提到他的生母,卻叫他……


    倒不至於不痛快,隻是淩亂一提起,他就不可避免的會想到,巫族族長當年在他耳邊說的那些話。


    他知道那些都不是真的,巫族族長是故意用世間最惡毒的言語,來詆毀、汙辱他的母親,可在感情上,他仍舊無法接受。


    而且,當初他母親死前,最後見到的人就是巫族族長。


    巫族族長殺了所有知情人,他母親死之前遭遇了什麽,這世間也隻有巫族族長一人知曉,他縱是不信巫族族長的話,心裏也不可避免的會想,他母親死之前,真如巫族族長所言,受盡了世間最殘忍的折磨嗎?


    他已經許久沒有想起這些事了,甚至旁人提到他母親,他也不會往這方麵想,可淩亂一提起他的母親,他就會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些話。


    沒辦法,誰叫當年聽到那些話的,隻有他和淩亂。


    好在,淩亂雖然在他麵前不懂事,但還算知趣,並不敢挑釁他,見他不高興,當即就閉上了嘴巴。


    北王也懶得跟淩亂這個蠢貨計較,也不想聽淩亂吹牛,直接說出他的命令:“去,幫本王跑一趟腿,給江湖各大門派傳一句話。榮蘭是本王的榮蘭,江湖中人敢來榮蘭鬧事,本王不介意再次血洗武林。而這一次,本王不屠盡那武林豪傑、各大門派,本王誓不收兵!”


    “你,你……這是要威脅整個武林?”剛威脅完北林,現在又威脅整個武林,北天驕這是惹禍不怕大呀。


    “不是威脅,是宣告!”北王一臉嚴肅的道。


    “這有區別嗎?”屠盡武林豪傑方收兵,這話……


    光聽就叫人瑟瑟發抖。


    淩亂有點同情那些武林人了。


    這一屆的武林好漢,太倒黴了。


    “威脅,不過是放句狠話。本王從來不放狠話,本王說出去的話都會做到。是以,本王說的不是威脅,也不是警告,而是宣告。”北王唇角一揚,露出一抹殘酷而冰冷的笑。


    十年磨礪,十年廝殺,十年征戰。


    他為東林掃平武林,為東林鎮壓北林、西鳳、南涼,為東林守住北域,憑的不是一張嘴,也不是什麽陰謀算計,他憑的是無人能敵的本事。


    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他打下來的。


    他的話比四國皇帝的話,還要重三分。


    因為,他北天驕言出必行!


    淩亂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嘴上卻不肯服輸,嘟囔道:“不就是傳一句話嘛,誰不能傳?非得把我從北林喚來。你知道北林離這多遠嗎?我都快斷氣了,你就叫我來傳一句話。”


    “除了傳話,你還能做什麽?”北王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我能……”淩亂一挺胸膛,可他剛一開口,就被北王給打斷了:“踏平北林?”


    “呃……這個做不到。”淩亂挺起的胸膛,耷拉下來幾分。


    北王嗤笑一笑,又問:“掃平武林?”


    “呃……這個也做不到。”淩亂的胸膛,又縮起來了幾分。


    “那麽……拿下榮蘭?”北王眼中的嘲諷更明顯了,淩亂瞬間就從鬥誌高昂的小公雞,變成了霜打的茄子,蔫裏吧唧的開口,“這個……也做不到。”


    “那你能做什麽?”北王冷哼了一聲。


    “我能給你傳話。”淩亂突然又來了精神,一拍胸膛,保證道:“相信道爺我的本事。憑我們正一派出神入化的本事,今天天黑之前,保證將你的話,傳給每一個江湖大勢力。”


    “你也就這麽一點本事了。”北王嫌棄地搖了搖頭。


    淩亂氣得直磨牙,抬手就要拍桌子,手抬到一半,突然想到北王說得好像也沒有錯,瞬間又蔫巴了下來,幹巴巴的把手縮回來,委屈巴巴的站起來,“我現在就去傳話,行了吧?”


    北天驕除了會欺負他,還會什麽?


    簡直是太討厭了!


    詛罵他,一輩子娶不到老婆。


    在心裏默默地詛罵了北王一句,幻想了一下北王可憐兮兮求娶楚九歌,卻被拒絕的畫麵,淩亂心情大好。


    走出院子,又是那個沉默寡言,高冷神秘的正一派亂道人。


    一出了院子,淩亂就招來下人,吩咐他讓人在城牆上擺了一個祭壇,說他要做法。


    “啥?亂道人,你說你要做啥?”那下人聽到淩亂的話,頓時一臉懵逼,甚至顧不得尊卑,抬頭看向淩亂,那眼神……


    活脫脫的在說,這位莫不是一個傻子?


    淩亂一向“目中無人”,從不把任何人當回事,也不在意他人的評價,但此刻還是被氣著了。


    北天驕的人,果然和北天驕一樣惹人嫌!


    真是好氣!


    淩亂深吸了口氣,壓下了心中想要動手打人的衝動,神色微冷的道:“本道人要做法,你沒聽明白嗎?”


    那下人嚇了一跳,連忙低下頭,恭敬的道:“聽,聽,聽明白了。道,道道爺……您,您要小人準備什麽?”


    “仆似主人形!”淩亂一臉高冷,連個眼神也不給那下人,甩手就朝前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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