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九歌隨時攜帶的藥箱裏,有各種醫治外傷的藥,縫合傷口用的線也有,但她備的線,隻能用來縫合一般的外傷,要用來縫合血管是天方夜譚,可這個時候著急也沒有用。


    把需要的物件報給北王後,楚九歌就在北王的幫助下,將雙手洗幹淨,而後挑了一處空曠的地方,等著北王的人將東西備齊。


    北王手下的人辦事效率極高,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要找一塊大的、可見度高的銅鏡,實在不是容易的事。


    北王的人跑遍了整個村子,也隻找到了兩塊巴掌大小的銅鏡,而且上麵布滿了銅繡,隻能模糊的看出一個人影。


    “楚姑娘,現在隻能找到這樣的鏡子。”尋鏡子的小兵,也知他們找來的東西太不像樣了,可他們也沒有辦法。


    這樣的鏡子,遠遠達不到楚九歌的要求。楚九歌看了一眼,就歎氣道:“算了,王爺,你幫我縫。”


    “本王讓他們再去找。”北王給了小兵一個冷眼,小兵一個激靈,也不管能不能找到,滿口就要應下,可嘴巴剛張口,就被楚九歌打斷了:“等不及了。”也實在沒有必要為難人。


    要在這個地方,找出一塊讓她覺得合適的鏡子,實在是太難了。而且,就算能找到,她的傷口也等不及了。要不是她也是藥人,恢複能力比之常人強,她這會怕是早就昏厥了過去,根本等不到醫治。


    北王聽到楚九歌的話,並沒有急著應下,而是定定地看了楚九歌半晌,確定楚九歌不是賭氣,也沒有不滿,點了點頭:“好,本王來。”


    至於他能不能做好,北王一點也不擔心。


    除了生孩子,就沒有他北天驕做不到的事。


    自信滿滿的北王,在楚九歌的指點下,將雙手洗淨,又換了一件衣袖收起來的勁裝,這才開始動手。


    “針,我讓人磨好了,線……你要自己劈開,把這根線劈成八股,取其中一股。”楚九歌的藥包裏有縫合用的藥,但那是用來縫合外傷的,要是拿來縫合血管,就太粗了。


    當然,劈成八股還是粗了,但現在就這個條件,她隻能做到這樣。


    “嗯。”北王拿著線,半點也不覺得難辦,拿著手中比發絲還細的針,從線中間劃開,再劃開,再劃開,分成了八股線。


    “還能更細嗎?”楚九歌看到北王這一手,眼睛都亮了。


    北王果然有自信的本錢,就他這一手分線的本領,可比最頂尖的繡娘都強。


    “可。”北王看著楚九歌崇拜的眼神,矜持而淡然的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是男人就不能說自己不行。


    在楚九歌崇拜、震驚的眼神下,北王一臉淡定的,當著楚九歌的麵,隨手一劃,就將手中比頭發絲還要細的線劈開了,而且保證劈開的線兩根一樣大小,依舊能用。


    “太強了!”楚九歌雙眼一亮,捂著傷口,也忍不住讚揚了一揚。


    北王唇角微揚,可轉念一想,楚九歌今日會為這麽一點小事讚揚他,他日定然也會為了旁的小事讚揚別人,頓時就不高興了。


    “不過是雕蟲小技,有什麽強,這種事本王隨手就能做到。”平時看楚九歌成熟懂事,一遇到事就顯出了小姑娘家出門少、見識太少了。


    女兒要富養,妻子也一樣要富養,他以後定要把楚九歌帶在身邊,讓她多見識一些外麵的風浪,最主要多看到他強大、能幹的一麵,免得旁人隨便露一手,就把她給拐跑了。


    “我就做不到。”楚九歌不知轉念間,北王心中已是百轉千回,她讓北王把餘下的線放好,就催著北王給她縫合傷口。


    因著不需要自己動手,楚九歌便用銀針,紮了自己的穴位,暫時封住了痛覺。


    “王爺,先用烈酒,幫我把傷口洗幹淨,然後把裏麵的血管拽出來,縫起來。”楚九歌一邊說,一邊用手筆劃給北王看。


    現在情況特殊,她的體質也特殊,她不跟北王講要用什麽針法來縫合了,隻要北王把她的血管縫上,她就滿意了。


    “你說什麽?把血管拽出來?”楚九歌是在說笑嗎?


    “隻要動作得斷,不拽斷就行了。應頤咬得很重,血管被他咬破了,所以一直止不住血,必須拽出來縫合好。”她得慶幸應頤那一咬,沒有把她的血管咬斷,要是完全斷了,她估計也沒有救了。


    “你確定,這樣不會有問題?”北王動手前,仔細地問了一句。


    “不會有問題!不過是把血管扯出一點,又不是將血管扯掉。別說隻是血管,就是把肝髒取出來,及時換上新的,醫術高超的大夫,也能保病人不死。”楚九歌為了讓北王有信心,特意提了一句。


    不想,她的話一出,北王就沉默了。


    楚九歌不解地問了一句:“王爺不信嗎?其實我也可以做到,不過要換肝髒條件十分苛刻,我不能保證一定成功。”


    “以後,別在人前說這樣的話。”北王沉著臉道。


    “有什麽問題嗎?”楚九歌更不解了。


    “你說的……是巫族的血祭之法。本王曾見過,他們取出藥人的腎髒,為另一個人換上,而那藥人被取出腎髒後,還沒有死。”要不是他知道楚九歌的出身幹幹淨淨,要不是楚九歌跟著他經了這麽多事,值得他信任,就憑楚九歌這句話,他就會殺了楚九歌。


    寧可錯殺,絕不放過。


    楚九歌一怔,歎息了一聲:“我明白了。”


    說完,楚九歌還是沒有忍住,補了一句:“醫術本沒有錯,錯的是用它的人。”


    作為一個大夫,在她看來巫族的血祭,在某種程度上開辟了醫治新方法,延長了病人的性命,就如同肝髒移植等手術,隻是……


    當權者的肆意妄為,以及法製的不健全,致使血祭變成了另一種屠殺。


    把健康建立在他的痛苦上,都是不可取的!


    北王沒有說話,隻是身子前傾,下額抵在她的頭頂上,輕輕地壓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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