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主背後有一個不算小的利益團體,這些人說不上共存亡、共進退,但因著有共同的利益,大家還是聚在一起,守望相助。


    他們算是一個中立的利益團體,不是皇上的心腹,與王、謝二家的關係也不算親近,就像蕭家主在朝堂上的態度一樣,保持中立,為朝廷辦事,不投向任何一方。


    廢太子和平王一鬧事,以蕭家主為首的利益團體,就知道他們這些沒有靠山的,怕是要遭殃了,一個個急得不行,又不敢胡亂找靠山,生怕落得一個裏外不是人的下場。


    北王的出現,讓他們看到了一絲希望。


    隻是,北王出現得太突然了,事先一點預兆也沒有,也沒有任何人得到消息,他們一時也把不準,北王進京的目的是什麽,便打算讓蕭家主先行試探一二。


    蕭家主很清楚,他主動聯係上北王,便失了先機,可他們實在沒有辦法。


    席家那些人,連王梓鈺和王家族老都敢動,在京中,還有他們不敢動的人嗎?


    為了不成為第二個王梓鈺,第二個王家,他們必須主動出手。


    蕭家主已經做好了,被北王狠敲一筆的想法,卻沒想到北王比他想得胃口還要大。


    北王要的是他們站隊!


    現在站了隊,日後、將來,便隻能與北王綁在一起。


    蕭家主一向不喜歡站隊,但北王太強勢了,局勢又亂成這個樣子,他們隻能低頭。


    蕭家主不敢有隱瞞,將所查到的消息,一一說給北王聽,不敢多說一句,也不敢少說一個字,就怕引起北王的不滿。


    北王聽完後,並沒有一絲動容,也沒有走回來,他仍舊站在出入口,姿態傲慢:“王梓鈺和王家人關在哪裏?”


    “啊?”蕭家主說了半天,不曾想北王不關心廢太子與平王的舉動,反倒問起蕭家的事,一時間愣住了。


    “王梓鈺,關在哪裏?”北王麵露不耐,又問了一句。


    “關,關在……席國公府。”蕭家主的腦子像是打了結一樣,磕磕絆絆的說道。


    北王應了一聲,道:“今晚,你約席國公談一談。”


    “王爺,你要?”蕭家主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北王。


    “本王要保的人,沒有人可以動,也不允許任何意外發生。”席國公是個瘋子,王梓鈺落在他手上,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心血來潮,讓人殺了王梓鈺。


    王梓鈺再聰明,也沒有辦法說服一群隻會動刀子的土匪。


    安全起見,就是把王梓鈺先救出來。


    但要從守衛森嚴的席家救人,何其難?


    蕭家主明了北王的想法,頓時一陣動容……


    他雙手作揖,恭敬而莊重的向北王行了一個大禮:“王爺,高義。”


    北王說得沒有錯,他們這些人眼中隻有私欲,沒有大義。他們嘴上嚷著大義,嚷著王梓鈺不能出事,可卻沒有一個人想過去救王梓鈺。


    他們這些人,救不出王梓鈺嗎?


    一半一半。


    隻是,他們不願意冒險,更不願意為了王梓鈺,正麵與席家撕破臉。


    北王就能救出王梓鈺嗎?


    同樣是一半的機率。


    但隻有一半的機率,北王也願意去做,願意卻為王梓鈺冒險,不在意跟席家正麵撕破臉。


    光這一點,他們就輸了,輸得心服口服。


    “本王從不假仁義。”北王譏諷了一聲,轉身就走。


    蕭家主目送北王離去,苦笑……


    他們,終究是老了。


    北王與蕭家主碰麵後,給蘇慕白留了一個消息,人就出城了。


    不過,北王沒有回別院,而是去了城外的一座山穀。


    山穀極深,四麵都是山,一般人根本無法踏入,山穀裏也沒有人行走過的痕跡,北王進入山穀後,沒有往裏走,而是隨意往大樹上一靠,便開始閉目養神,等他要等的人來……


    北王看似隨意尋了一棵樹靠著,卻是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位置。


    如果有人進來,不管對方從哪個方向出現,北王都能第一時間發現。


    “咻……”


    突然,一枚銀色的暗器,從東南方向飛射而來……


    雙眼微閉的北王猛地睜開眼,手腕一動,在暗器射向他喉嚨的瞬間,將暗器接住了,而後反手一擊,甩了出去。


    “啪”的一聲,一道黑影,從東南方向摔了出來……


    那人狼狽之急,語氣卻是一慣的傲慢:“多年不見,北王威風不減。”


    “再過十年,你也不是本王的對手。”北王看到來人,半點也不驚訝。


    “我便不是你的對手又如何?現在,你有求於我。”來人是前武林盟主之子陸城。


    他的火毒已被楚九歌解了,身上不再通紅似火,臉也不像之前那般紅,看上去正常了許多。


    “席家,為誰賣命?或者說,你和你父親背後的主子,到底是誰?”北王當年會帶兵血洗武林,除去那些武林人士以武犯禁,越來越不聽話外,還有一點……


    他發現,暗中有一股勢力,在操控整個武林,讓武林中人為他賣命。


    他查許久,也查不出那股勢力,未免江湖勢力壯大,他便在那股勢力萌芽階段,將整個江湖血洗了一遍。


    沒有江湖高手為那股勢力賣命,暗中操控武林的人,便是再野心勃勃,也做不了什麽。


    北王此舉粗暴至極,但不可否認,效果極不錯。


    近十年,武林都安分得緊,沒有一個人敢蹦噠。


    “你覺得,我會說嗎?”陸城麵露嘲諷,高傲的看著北王。


    他不是北王的對手,但並不表示,他會對北王低頭。


    “你想要脫離他們,不是嗎?”陸城這人比他父親聰明,也比他父親通透,不然也活不到今天:“你父親當年做了什麽,你很清楚。本王的劍上,從不沾無辜人的性命。”


    他北天驕一生殺人無數,但所殺之人,無一不是雙手染滿鮮血的人。


    當日,屠北林三城,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汙點。


    但他不後悔。


    他身後,有他需要保護的人。


    如若,保護身後那些無辜百姓的代價,是雙手染滿無辜的人的血,他北天驕甘之如飴。


    北王的正氣凜然,讓陸城大怒,他憤恨地瞪向北王:“我父親是被人利用的,他……隻是沒有選擇。”


    陸城說不出,他父親無辜的話,但他絕不承認,他父親有罪。


    他父親,隻是別無選擇。


    他中了火毒,性命堪憂。


    他父親會昧著良心,為那些人辦事,隻是為了他,為了讓他多活幾年……


    一個父親為了孩子雙手染血,便是所有人都說他父親有錯,身為他的孩子,陸城也說不出,他父親有錯……


    所有的錯,都是他陸城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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