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九歌沒有想到,她回京後第一個來看她的會是蕭景安,還執意要見她一麵。


    “蕭七少……要見我?他不知道我的病會傳染嗎?”她跟蕭景安很熟嗎?


    王家人有求於她,都不敢與她接觸,蕭景安那個精貴的小少爺,就不怕染上病嗎?


    “小人跟蕭七少說過,蕭七少還是想要見您。”管家小心翼翼地與楚九歌保持距離,即不敢遠了,也不敢太近。


    楚九歌那一臉即使隔著麵紗,也能看得清清楚楚的紅疙瘩,就沒有人不怕。


    楚九歌沉吟片刻,點頭道:“請蕭七少稍等片刻,我換身衣服就去。”


    楚九歌換好衣服來到花廳,蕭景安已經喝了兩盞茶,看到娉婷婀娜的楚九歌,蕭景安心中一跳,心跳莫名的加快。


    他連忙將茶杯放下,手忙腳亂的站了起來,看著朝他走來的楚九歌……


    站起來後,蕭景安又覺得不對。


    他就是來看楚九歌,怎麽搞得像見夫子一樣緊張?


    但這個時候再坐下去,又顯得失禮。蕭景安隻能假裝什麽也沒有發生,硬著頭皮跟楚九歌打招呼:“楚九歌,你的臉,還好吧?”


    說完又後悔了,他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不要緊,我這病……有藥很快就好,隻要不碰著,就不會傳染。”楚九歌解釋了一句。


    蕭景安連連擺手,急忙解釋:“我不怕的,我一點都不怕。”


    說完,蕭景安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這樣子,好蠢!


    他今天是怎麽了?


    “七少,坐。”楚九歌發現今天的蕭景安怪怪的,以為他是怕她臉上的紅疙瘩,十分貼心的在離蕭景安最遠的位置坐下,疏離卻不失客氣的道:“七少找我何事?”


    “我……那個,那個……”蕭景安正懊惱在楚九歌麵前表現得太差了,腦子一時沒有跟上:“那個……對,我是來看你的,順便問問你,有什麽我能幫忙的嗎?”


    蕭景安眼巴巴的看著楚九歌,眼中閃著他自己也不知的希冀,那眼神就如同當年的楚九歌看他一樣,而他卻是半點不知。


    “幫忙?你,還是蕭家?”楚九歌不由得正視起蕭景安。


    蕭景安這是代表蕭家來,像她背後的北王示好?


    “當然是蕭家,我,我能做什麽……”蕭景安說到後麵,漸漸消音了,偷偷地看了楚九歌一眼,見楚九歌沒有不高興,這才放心。


    不對,他為什麽要在意楚九歌高不高興?


    真是奇怪了。


    蕭景安暗自罵了自己一句,又將背挺直幾分,再將下額抬起,倨傲的看著楚九歌……


    他才不在意楚九歌高不高興。


    “蕭家……能做什麽?”楚九歌並沒有把蕭景安的小動作當回事,蕭家主先前欠北王一個人情,讓蕭景安出麵把人情還給她正常。


    至於蕭景安的態度?


    小孩子嘛,不就是一會一個樣。


    “我蕭家什麽不能做。”蕭景安大言不慚的道。


    有了蕭景安這話,楚九歌當下也不客氣了:“那麽……蕭家能把袁家在東林的田,都淹了嗎?”


    “什?什麽?”蕭景安瞪大眼睛看著楚九歌。


    是他聽錯了,還是楚九歌說錯了?


    “你沒有聽錯……蕭家能把袁家所有的良田都淹了嗎?不僅僅是江南的,凡是袁家在東林的田地莊子,都引水淹了。”袁家不是借江南良田被淹的事,朝她發難嗎?


    那她就把袁家所有的田地都淹了,讓袁家明白什麽叫吃啞巴虧。


    “你,你要把袁家所有的良田都淹了?你沒瘋吧?”袁家良田沒有萬傾,也有九千傾,楚九歌知道她在做什麽嗎?


    “我很清醒。這個季節田地裏也沒有糧食,便是淹了損失也不大。相比袁家,我已經很善良了。”善良的選擇在新年期間,把袁家所有的良田都淹了。


    “不是這個問題,是……你為什麽要淹袁家的良田?”楚九歌現在要做的,不是與袁家談和,讓袁家停手,把江南良田被淹的事掩過去,讓皇上找不到問罪她的理由嗎?


    “看袁家不高興,這個理由行不行?”能為什麽?


    江南良田被淹一事無法更改,袁家拿著這件事,就等於在她頭頂上套了一個緊箍咒。


    要知道,她當時主動提出去江南治水,可不是一年、兩年。


    今年,她在袁家的威脅下妥協了,明年呢?後年呢?


    她今年妥協了,指不定以後每一年江南都會有良田被淹。與其被人扼住喉嚨,束手束腳,不如幹脆利落的反擊,剖開江南的局,跳到江南之外去。


    偌大的江南,哪塊良田都不淹,就淹袁家的,可以說她治水不當,也可以說她報複袁家,但是……


    如若,偌大的東林,哪塊良田都不淹,就淹袁家的,那是誰的錯?


    她要袁家,有苦難言。


    “你這個理由,太強大了。”蕭景安愣了半天,訥訥的道。


    楚九歌笑了一聲:“這事想來你也做不了主,你去告訴你父親,問問你父親的意見。當然,不管你們蕭家能不能做到,我都希望沒有第三方知曉。蕭七少,你能做到嗎?”


    在楚九歌眼中,蕭景安就是幫忙傳話的,根本做不主。


    這事蕭景安也確實做不主,他原本以為,楚九歌會讓幫忙與袁家牽線,或者在朝廷上周旋一二,哪裏知道楚九歌會有這麽大的動作。


    “我去找我爹。”蕭景安蔫噠噠的應了一聲。


    他總覺得,他今天在楚九歌麵前一點也不爺們,難怪楚九歌今天沒有像以前那樣,偷偷地看他了。


    不過沒有關係,他把這事辦好了,讓楚九歌看到他蕭七少的魅力,楚九歌肯定還會跟以前一樣,偷偷地看他。


    蕭景安頓時有了幹勁,雄糾糾、氣昂昂的回到蕭家,主動找到蕭家主。


    “爹,爹……我回……”


    “混賬東西,你還知道回來?你去哪來了?”


    與蕭家主的話同時傳出來的,還有一塊硯台,幸虧蕭景安躲的快,硯台哐掉一塊摔在地上,碎了無數片。


    “爹,出什麽事了?”蕭景安往後跳了數步,拍了拍受驚的小心髒,都不敢往書房走了。


    他爹太可怕了。


    “你還問我出什麽事了?你這一天一夜幹什麽去了?”蕭家主黑著一張臉走了出來。


    昨晚跑了後,他這個兒子就像丟了一樣,滿府上下的人都去找,都沒有找到人。


    今天一大早,他就收到消息,他兒子去找楚九歌了。


    天知道,他收到這個消息,有多麽想抽死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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