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聲巨響,打破了夜的寧靜,也打破了楚九歌的好眠。


    “誰?”楚九歌猛地驚醒,看著大開的房門,還未看清走進來的人是誰,就聞到一股濃鬱的血腥味……


    楚九歌猛地從床上跳了起來,不等她站穩,就聽到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本王!”


    “北王?你受傷了?”楚九歌緊繃的神經一鬆,但人卻快步上前,摸黑將桌上的燭台點亮。


    屋內頓時一亮,楚九歌也看到北王胸前,那長長的一道傷口,頓時倒抽了口氣。


    這傷,從右肩到左腹,有手臂那麽長了,北王還能筆挺的站在門口,氣都不喘一下,她能說這個男人,太可怕了嗎?


    “你還好嗎?”楚九歌上前,扶著北王,北王也不客氣,頓時將大半的重量都壓在楚九歌身上,“沒事。”


    “先躺下。”楚九歌扶著北王走到床邊,北王卻拒絕了,“髒。”


    他身上有他的血,但更多的是別人的血。他的血染在楚九歌的床上沒事,但別人的血不行……


    “這個不重要,你先躺下。”這個時候居然擔心弄髒床,北王的關注重點是不是有問題?


    但是……


    北王是那麽容易被說服的嗎?


    是的!


    “好。”北王輕輕地把楚九歌推開,在楚九歌錯愕之際,不顧把傷口繃裂,將外衣、長褲脫下,把沾了別人血的衣服丟在一旁,這才躺下。


    楚九歌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北王的腦子,真的沒有毛病?


    北王是不是忘了,他裏衣也有血,他身上也有血。他這麽躺下去,她的床上同樣沾了血,這床單一樣髒了,一樣沒法用了好不好?


    但看北王認真、嚴肅的樣子,楚九歌默默地將到嘴的吐槽咽下,去隔壁房間取藥箱和烈酒。


    就這麽一個轉身的功夫,再進來就發現……


    北王睡著了!


    不僅睡著了,還睡得特別香,楚九歌走進來,都沒有驚動他半分。


    “這是累狠了?”楚九歌走進,看到北王凹陷的臉頰,和眼下的黑青,心中微微一歎。


    世人隻會看到他人在人前的風光,卻不知他人背後付出了多少。


    南涼奸細一案,楚九歌知道一二,自然也知曉北王用了短短五天的時間,就將皇上和一眾大臣忙活了大半個月,也沒有頭緒的案子辦完了。


    朝臣見狀,隻會讚一句北王能幹,但有多少人知道,北王能幹的背後,是夜裏繼日的付出?


    沒有人能隨隨便便成功,哪怕再天才的人,想要取得超出常人的成績,也需要付出時間與精力。


    這一點,楚九歌比任何人都清楚。


    北王睡得很熟,一點防備也沒有,但楚九歌拿起剪刀,還沒有碰到北王的衣角,就被北王一把鉗住了手腕……


    “是我,鬆手!”手腕被北王死死掐住,楚九歌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這男人不是睡著了嗎?


    反應還這麽快,簡直是要命。


    “嗯。”北王根本沒有醒,不過是察覺到有危險,身體本能的反應罷了,聽到楚九歌的聲音,北王連眼皮也沒有抬一下,就鬆開了她。


    “嘶……”楚九歌看著青了一圈,像是帶了手環的手腕,無語的望了望天。


    早知道,她應該先提醒北王一聲,這可真是……倒黴透頂。


    不過,慶幸的是她不是外科大夫,不然今天過後,她的職業生涯就要結束了。


    楚九歌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又緩了片刻,確定握著剪刀不會手抖後,這才握穩剪刀,仔細、小心的將北王的衣服剪下。


    不怪楚九歌這麽小心,實在是北王反應太敏捷了,刀尖稍稍碰到他的皮肉,他就有反應……


    要不是北王還算相信她,她懷疑她今天就是死一萬遍也不夠。


    “真不明白,你怎麽就這麽相信我?就不怕我,一刀捅死你嗎?”楚九歌拿著剪刀,對準北王的咽喉。


    憑楚九歌的專業知識,隻要她想,她能讓北王連呼救的機會都沒有,就斷氣了。


    當然,她不會這麽做,也不敢這麽做。


    北王要死了,她估計也活不了多久。


    那些追隨北王的人,絕不會放過她,上天入地也會弄死她。


    將北王身上的衣服剪下來後,楚九歌才知北王身上,不僅僅這一道傷,就是胳膊處也有劍刀,而且極深,幸虧沒有傷到要害,不然北王的胳膊怕是要廢了。


    楚九歌搖了搖頭,認命的給北王清理傷口,上藥,纏上繃帶,然後不嫌棄的,把她幹淨的被子蓋在北王身上。


    做好這一切,楚九歌將染血的衣服和繃帶收拾好,轉身欲走,手腕卻再次被北王拽住:“去哪?”


    “嘶……鬆手!”被北王握的淤青的手,再次被北王扣住,楚九歌不受控製的流出一滴淚。


    太疼了。


    “你去哪?”北王沒有鬆手,但稍稍鬆了鬆力道,他睜開眼,看著楚九歌,布滿血絲的雙眼,少了平日的冷清與淡漠,多了一絲委屈。


    楚九歌受傷的時候,他都陪著。怎麽到他受傷,楚九歌上完藥就不管他了?


    “我去給你熬藥,你不會以為,你傷得這麽重,上個藥就行了吧?”楚九歌沒好氣的道。


    這男人……不過是受個小傷,怎麽跟小孩子似的,還委屈上了。


    “本王還未用晚膳,要吃你做的。”北王一向懂得得一寸進一尺,趁機提出要求,並且再次加重力道,握著楚九歌的手,大有楚九歌不答應,他就不鬆手的無賴樣。


    楚九歌被他氣笑了,“行行行,你鬆手,我去給你做。”大半夜的熬藥就算了,還要做吃食,她簡直是悲劇。


    “嗯。”北王鬆開手,合上眼,又一次秒睡。


    見識到了北王睡覺的能力,楚九歌也不覺得奇怪,收拾好東西,輕聲走了出去,並悄悄合上門,免得驚醒北王。


    楚九歌不知,她剛合上門,躺在床上的北王就睜開了眼,他看著楚九歌消失的方向,唇角微揚……


    楚九歌這個女人,就是死鴨子嘴硬,明明緊張他、在乎他到不行,卻總是不肯說出來,要旁人去猜。


    也虧的是他,要換作旁的男人,指不定就被這個女人給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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