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池一進宮,就被押到國師的宮殿,按巫族少主的要求,足足放了一盆的血,人直接暈死了過去,根本沒有辦法走出宮……


    但應家擺出這架勢,應池肯定不能再留在宮裏,但也不能被人抬著出去。應池進宮也就一個多時辰,人走著進來,抬著出去,這叫外麵的人怎麽想?


    而且,國師傷得嚴重,巫族少主說放一次血還不夠,至少得五次以上,現在把應池放出去了,萬一國師有個三長兩短,該怎麽辦?


    皇上臉色一沉,心中暗暗責怪長公主死得不是時候,怎麽就不能晚兩天,讓國師脫離了危險再說呢?


    但這話,皇上隻能放在心上,不能說出來。不然,要傳出去,他身邊的人都要心寒了。


    想了半天,也想不到什麽好辦法,皇上索性道:“這事……找個妥帖的人來辦,朕不希望有什麽不好的消息傳出來,你明白嗎?”


    什麽事都要他這個皇帝親手去辦,要下麵的人做什麽?


    “這……”太監一臉為難,皇上沒法子,他也沒有法子呀。


    按說,池少撞傷國師,害得國師瀕死在先,皇上沒處罰池少,隻是要他救國師,這端得是皇上仁慈,但偏偏遇到鎮國長公主救駕而亡的當口,這仁慈就變成了不近人情了。


    太監思索半晌也拿不出一個主意,突然靈光一閃:“皇上,要不,要不……讓程大將軍來處理?這終歸是應家的事,外麵那群應家老仆,想來也隻有程大將軍能得勸住。”


    死道友不死貧道,反正程大將軍在京城沒什麽依仗,就算他坑了程大將軍又如何?


    “程頤?”皇上琢磨了一下,便同意了。


    程頤雖不姓應,但誰叫他是應家的人,應家人惹得事,自然要交給應家人處理。


    程頤正在查楚九歌遇刺一事,此刻人就在兵部,倒是來得快。


    知曉前因後果後,程頤什麽話也沒有說,便去宮門口跟應家老仆商量,讓他們先回去。


    程頤的身份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且應家並不排斥程頤。不喜程頤,不肯讓程頤認祖歸宗的隻有鎮國長公主。


    程頤出麵,並再三保證會把應池安全帶出宮,應家老仆便給了他麵子,在他的勸說一一離去。


    把應家人勸走了,程頤這才入宮去見皇上。


    皇上自認在處理應池的事上,他沒有不對,甚至還偏向了應池,但應家人不知感恩不說,還威脅他這個皇上。是以,在程頤麵前,皇上毫不掩飾的表達了對應家和應池的不滿。


    想到自己堂堂帝王,卻被應家一群老仆逼的不得不妥協,心裏的火氣騰騰的往上冒,話也越發的難聽:“應池重傷國師,致使國師生命垂危,朕沒有治他的罪,隻是用他的血治國師的病,應家還有什麽不滿的?非要國師死了,他們才滿意嗎?”


    “皇上說的是,應家人……實在不懂事,臣這就去教訓他們一二。”程頤心裏怎麽想的無人知曉,反正麵上就是一副,皇上怎麽說都對的忠誠樣。


    程頤的順從讓皇上的火氣消了幾分,皇上又說了幾句,這才鬆口,叫程頤把應池帶出宮,並要求程頤三天後再把應池帶進宮,放血為國師配藥。


    國師這次傷得太重,按巫族人的意思,需要傷他的人,用血入藥才能活下來。


    皇上雖有疑惑,但在巫族人一連串的解釋下,和國師的肯定下,終是選擇相信國師。


    他知道,巫族一向有放血、喝血醫病的法子……


    “是,皇上。”程頤對皇上的要求無一不允,完全是一副皇上指哪打哪的忠犬樣。


    皇上這下是真的身心舒暢,揮揮手叫程頤退下了……


    程頤恭敬的退下,哪怕是出了禦書房,仍舊是一副恭敬、謙卑的樣子,讓人挑不出半點錯。


    應池大量失血,昏迷不醒,宮中的下人都是看碟下菜的主,見應池得罪了國師,宮中的下人一個個都離得遠遠的,除了把應池抬回來,就沒有再管他死活,連口熱水也沒有給他喂,更別說給他吃什麽補血的丹藥了。


    程頤過來時,應池身邊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應池就那麽躺在床上,手腕上的紗布早已被鮮血浸透,臉上慘白的沒有一絲血氣,饒是程頤也不得不歎息一聲……


    要是鎮國長公主知曉,她如珠如寶捧在手心的孫子,被皇上折騰成這樣,會不會氣得從棺材裏跳出來?會不會後悔為皇室犧牲那麽多?


    “我把人帶走!”程頤麵無表情的上前,將應池背在身上,發現應池輕得可怕,不由得蹙眉,但很快就恢複如常。


    程頤背著應池往外走,出宮時遇到兩個文官問起,程頤隻說應池聽到鎮國長公主薨逝的消息,一時悲傷過度暈了過去。皇上體恤,讓他趕緊背著應池出宮,以免應池醒來著急……


    兩個文官一聽,不僅誇應池孝順,更是把皇上好一通誇。


    程頤耐著性子聽完,這才一步一步把應池背回應家……


    初時,程頤的步子又快又急,可快要到應府的時候,程頤卻突然慢了下來。他看著不遠處的應府,一步一步走得沉重而緩慢……


    他曾經無數次站在應家門口,想進卻進不去,也不能進去。


    而這一次,他終於可以走進應家,雖不是應家子孫的身份,但仍舊能光明正大的走進應家。


    一時間,各種情緒襲上心頭,複雜的叫程頤分辨不出自己這是高興還是傷懷,又或者是……惆悵與空無。


    他以為他這一生,都不可能踏入應家,沒想到他進去了,以這種方式。


    “以後,應家就隻有我們兩個了。”站在應家門口,程頤頓了一步,看著頭頂上的牌匾,悵然一歎。


    如果可以,他寧可不回來……


    他回來,就意味著應家已到了最危及的關頭,除了他再無其他人可以撐起應家。


    一聲歎息後,程頤不再猶豫,背著應池穩步踏上台階……


    他回來了!


    這一次是送應池,下一次就是以應家子孫的身份。


    他回來了!


    應家就不會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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