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不舍、惦念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雲綰歌將畫畫好。


    “哇,想不到綰兒的畫功這般好了。”雲天驤拿著她的畫作,讚不絕口。


    雲綰歌幹笑一聲,卻也糊塗的很。


    前世,她琴棋書畫詩,樣樣不通啊,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也就是她後來機緣巧合下學來的醫術了。


    可今天,看見別人筆下的梅花,她腦子裏突然閃現一幅畫麵,接著就畫了。


    原本以為很難畫出腦海裏的景象,畢竟,她畫畫的底子在那。


    可真的落筆的時候,卻有如神助般,每一筆的勾勒,用色,以及意境,好似早就在腦子裏過了千百遍,如今隻是臨摹出來而已。


    真是怪哉!


    莫非,前世她還有別的經曆,隻是被她忘了?


    “綰兒,寫上你的名字。今兒啊,說不定能拔頭籌呢。”雲天驤興奮的拿起筆,遞到她手上。


    一來就要露臉,誰說他妹妹是草包,又醜又蠢?


    明明才貌雙全,瞧這畫畫的。


    不過,這畫裏的男人,不是趙仲軒吧?


    雲天驤不覺又仔細端詳一番,覺得不是,趙仲軒哪有這畫中男人的神韻?


    雲綰歌拿了畫,遲疑道,“哥,我想自己留著。”


    也不知為何,看著這幅畫,心頭總有種不舍、惦念。


    “你留著做什麽?拿來比賽啊。你知道嗎?今天的獎勵可是當今晉王爺的墨寶呢。”雲天驤激動的雙眸閃爍。


    雲綰歌眨眼,茫然,“晉王爺的墨寶很值錢嗎?”


    “那當然,你不知道,在北倉國,晉王殿下的墨寶跟一代大儒李亦玄的,一樣難得、珍貴。”雲天驤無奈的看著這個小傻子。


    雲綰歌聽言,明媚的小臉上越發露出絢爛的光輝來。


    晉王殿下,她是沒聽說過,可是,一代大儒李亦玄,她是知道的。


    前世,可不止北倉國,乃至南苑等周邊國家,都風靡過李亦玄。


    聽說他隨意一幅字,就能賣到百金。


    多少人想求他墨寶而不得。


    荊州紙貴,也便因他而起。


    如果說,這晉王殿下能跟這李亦玄相提並論的話,他的墨寶指定值錢啊。


    一想到銀子,雲綰歌忙拿了哥哥手裏的畫,落了款,讓哥哥交上去。


    “孺子可教。”雲天驤十分欣慰,試問這天下才子佳人們,誰不想得到晉王殿下的墨寶啊。


    才出來,就遇見了方國字臉幾個。


    “雲兄,你們在這兒啊,叫人好找。我們才瞧見了水姑娘。”


    幾人拽著雲天驤就走。


    雲綰歌隻得跟在後麵,心裏好奇,這水姑娘是誰?瞧那幾個那神情口氣,莫非是哥哥相好的?


    這邊,她正急於一探究竟。


    那廂,雲若雪拉著趙仲軒恰好也正來到琴舍。


    這琴舍,共有五把古琴,來人可自帶,亦可用這裏的古琴練習。


    不過,這五把當中,卻有一把綠綺,傳聞是司馬相如用過的,很是珍貴難得。


    一般不是琴中高手,是不敢撫這琴的。


    而雲若雪早就聽聞,今日便想來此見識一番。


    她自認為學琴多年,小有成績,若今日能撫上綠綺,再一舉奪魁,那她在涼城的名聲就更大了,之前那些有損她名譽的傳言,自然會不攻自破的。


    因為,世人的眼睛,通常都會被外表的光鮮所蒙蔽。


    然而,看上這把綠綺的,卻不止雲若雪,還有水玲瓏。


    若說這水玲瓏,也是十分傳奇的一個女子,年方十八,乃涼城怡紅樓的花魁。


    據聞,她祖籍京城,祖上也是名門望族,後犯了事,她隻身流落到了涼城,五六歲上,便被賣到了怡紅樓,由著樓主一手調.教,十五歲,出落的花兒一般美貌,又是琴棋書畫、詩酒花茶樣樣精通,從此做了這涼城所有妓館的花魁。


    可,雖說她出身妓館,卻賣藝不賣身。


    樓主又格外的憐惜她,養的比有些大戶人家的小姐還要嬌貴,一般的人,就算花銀子,也見不了一麵的。


    這煙霞山上每月一次的文武會,水玲瓏多數會來。


    她來,也不為爭魁奪嫡,就隻為撫一撫綠綺,彈一曲心愛的曲子,彈完即走,也不多留。


    這已經成了這煙霞山文武會上的規矩了。


    許多人慕名而來,就為聽水玲瓏彈一曲的。


    原本,以為像以往一樣,來此靜靜的彈上一曲,誰知今日竟然碰上了對手。


    綠綺跟前,水玲瓏一雙清眸淡淡的望著雲若雪,“姑娘也想撫琴?”


    態度有些輕慢!


    不等雲若雪回答,月香小臉一沉,不滿的瞪著眼前這個蒙著麵紗的女子,神情十分的不屑。


    “你怎麽回事?明明是我家小姐先來的。”


    怎麽的?長的太醜,見不得人啊,還用麵紗遮臉?


    墨畫冷嗤,“先來的又怎樣?這裏,誰不知道,隻有我家小姐才有資格彈綠綺。”


    “綠綺?”什麽東西?月香不懂。


    “什麽綠綺白綺的,總之,我家小姐看上了這琴,你們要彈,那邊不是還有?”月香哼道。


    墨畫嘲諷冷笑,“蠢貨,連琴都不懂,還敢”


    “你罵誰?”月香才要叫罵。


    雲若雪叫住她,“好了,月香。既然這位姑娘喜歡,就讓她先吧。”


    她轉身,走到趙仲軒跟前。


    “仲軒哥哥,看來今天雪兒不能為你撫上一曲了。”


    “怎麽了?”趙仲軒狐疑的看了一眼水玲瓏,“是那女子?”


    雲若雪無奈苦笑,“想來,那位姑娘是這裏的常客。”


    趙仲軒凝眉,意欲前去說理,被她一拽,輕輕搖頭,“算了。先聽聽這姑娘彈的如何。”


    她拉他一起,落座是角落的蒲墊上。


    彼時,水玲瓏當仁不讓的坐到了蒲墊之上,十指纖纖,先是簡單的試了個音。


    這琴舍裏,很快便湧來了許多人,不過,大家都知道規矩,隻在離那彈琴之上一丈多遠的地方,安靜的坐著看著,聽著。


    雲綰歌等人到的時候,也隻在後排,席地而坐,沒有驚動任何人。


    冬日頗寒,琴聲漫起,卻又帶了幾分蕭瑟和惆悵。


    淡淡的傷感,流動的柔情。那叮叮咚咚的琴聲,如雨點滴落,輕輕的,淌入心靈。


    “白雪飄飄舞輕柔,銀縷織成綢。梅花初綻,清芬已繞,好個閑悠。


    如今誰賞門前柳,稀影弄些愁。相思隻在,含顰不語,惆悵枝頭。”


    那女子帶著麵紗,一雙清眸隔著薄霧般,如夢似幻,卻一眼就落在了雲天驤的身上,迷蒙的雙眸頃刻間亮了幾分。


    雲綰歌很敏銳的覺察到了,哥哥渾身一僵,連呼吸都局促了。


    再側首,看雲天驤,那一雙深邃的眼眸,也定定的望著那麵紗女子。


    四目相纏,全然忘了這琴舍的其他人。


    莫非,這便是前世為哥哥生下孩子的女人?


    雲綰歌胡思亂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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