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沈知文如遭雷擊。


    跟見了鬼似的。


    知府他……他這是要跟國公府對上?


    他腦子有包吧。


    不止是沈知文著急,崔順也著急了,這個知府明顯是動真格的了,那林川……林川若是招認了……林家這還沒有正式回京下麵的人就開始拉虎皮扯大旗,打著國公府的旗號耀武揚威。


    還不知道會被多少禦史彈劾呢。


    他顧不得了,又想站出去找知府單獨說話,結果的他遞上帖子知府看了一眼之後就讓人將他請到後堂,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崔順在後堂聽著前頭審案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偏生這後堂他進得出不得。


    門口守著兩名捕快,就是不讓他出去,讓他在這兒等著。


    公堂上,林川白著一張臉跪在地上,知府問什麽他答什麽,一點兒都沒狡辯,原原本本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得清清楚楚。


    包括他給了沈知文多少銀子,包括這個局他設計了多久,什麽想的,怎麽做的,怎麽安排的。


    “我們二爺讓我來找林晚秋的麻煩,奴才把事情辦砸了,沒找到她麻煩不說還把二爺給我的銀子快虧沒了……奴才這才惡向膽邊生,決定害死林晚秋好在二爺哪兒討賞……”


    林旭良:……


    他耳朵有毛病,他聽錯了吧。


    “你是說,你幹這事兒是有人指使?指使的人是誰?”知府虛了眼。


    林川忙道:“這件事沒人指使,是奴才自作主張,想弄死林晚秋然後在二爺哪兒討賞。”


    “二爺是誰?”


    “是國公大人的二兒子,姓林名旭良……”


    喔豁……


    完蛋了。


    崔順在後堂拍腦袋,他想弄死林川。


    同樣想弄死林川的還有林旭良,他沒想到林川的膽子這麽大,竟然大到用栽贓陷害這一招……還想把人給害死!


    他當初為啥把老婆本兒都給了林川,若是用這些招數去害林晚秋的話根本就動用不了多少銀錢,可是他寧願拿錢出來砸,拿錢出來擾亂市場害林晚秋的生意垮掉……從未想過要用如此卑鄙齷齪的手段害她的命。


    說白了,林晚秋和林琴的糾葛在他眼中還沒上升到要人命的地步,哪怕是找人給她套麻袋打一頓……林旭良都是不屑的。


    “大人……這事兒跟我們二爺無關,我們二爺就是讓奴才再生意上給林晚秋使絆子……”林川這才反應過來,他這般交代反倒是起了反作用,所有的圍觀群眾都覺得幕後主使是林旭良。


    “二爺……”小廝也嚇著了,有些無措地看向林旭良。


    林旭良的臉都黑出了水,他狠狠地瞪了林川一眼道:“咱們走。”


    小廝聞言便鬆了口氣,二爺肯走就好。


    “二爺咱們是回客棧還是回崖州……”從人群中擠出來,小廝就問林旭良。


    林旭良搖頭:“先回客棧收拾東西,老子要去從軍!”


    小廝:……


    “二爺您別介啊,老爺知道了會打斷奴才的腿。”小廝被他嚇了一跳,當即跪下來抱林旭良的腿哭求。


    也不管街上有沒有人。


    不過還好,這會兒人都圍在縣衙附近,把縣衙門口的街都堵上了。


    “滾!”


    “小的不滾!”


    “你……你覺得你家二爺我回了崖州還有命啊?”林旭良氣得不行,他爹正直,要是知曉了這事兒不打死他才怪呢!


    小廝不吭聲了,心說是可能活不出來。


    林旭良一腳踹開小廝:“要麽跟著你家二爺去從軍,要麽滾回崖州!”


    小廝:……


    “你想清楚了,回崖州的話我身邊的人能不能留得住,能不能活得下來!”見小廝一臉的生無可戀,林旭良又戳了一刀。


    像他們這樣的人家,主子犯錯了要挨罰,輪到身邊的仆從,那就是打殺和發賣兩條路了。


    小廝嚇得一個哆嗦:“二爺,小的跟你去從軍。”


    事實上,林旭良是被江鴻遠給刺激了,生擒北狄王啊……撇開他對林晚秋的偏見,對江鴻遠的偏見,他是真心佩服江鴻遠。


    心裏想著自己往後真想給妹妹撐腰的話就必須得自己個兒有本事,念書科舉就算了,耽擱了怎麽多年肯定是沒戲的。


    從軍倒是可以,他們林家本來就是武將出身,家裏的男丁個個都練武,加上這麽多年的苦役生活……他的體格子是真不錯,別的不說,他有信心自己個兒肯定比普通士兵強。


    沒道理江鴻遠一個泥腿子能建立不世功勳,他林旭良不成!


    這頭林川還沒等宣判就跑了,那頭公堂上也出了結果,林川招認了,知府派人根據去搜了沈知文的家,最後孫科手下那幫人也站出來作證,證明沈知文讓林川進刑房,拿著事先寫好的證詞對林晚秋屈打成招。


    這案子利索地咧,隻花了一天功夫就搞明白了。


    早上是沈知文威風凜凜地審林晚秋,還沒到晌午便顛倒過來了,變成了知府大人審縣令大人。


    還把國公府給扯出來了,原來國公府的二爺想給自家認回去的妹妹出氣,所以才指使人幹出這麽多汙爛事兒。


    總之,這瓜吃得是真香。


    就是算是頂著寒風凍了一天也合適,不虧。


    老林家那頭一因為林晚秋起先就說了不追究他們,故而幾個人挨了板子之後就央求人將他們送去醫館。


    剩下的便是林川和沈知文以及齊婆子等人……罪責都不輕,全收監了。


    沈知文雖然罪不及妻兒,但他鋃鐺入獄,老婆孩子小妾就都被趕了出來,財物什麽的都沒讓他們拿,他老婆的嫁妝都沒能帶出來,全部都被封了。


    知府說沈知文不可能隻在這一件事情上開口子,要好好清查一番,還讓人張貼了告示,鼓勵曾經遭遇冤案,或者是被沈知文壓榨過的人來告發……


    畢竟辦的是朝廷命官,知府得把他往死裏搞,罪責越大,報上去之後他的功勞就越大。


    至於潮縣衙門的事物,少了個知縣也不打緊,有縣丞和典吏這些人擔著,等閑出不了亂子。


    沈知文被關進了牢房中就瘋了,在牢房中瞧見人就笑著說:“本官發達了,國公爺會提攜本官的!”


    “本官把案子辦好了,幫了二公子的大忙,國公府那邊兒肯定會幫本官的,本官馬上就要升官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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