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給趙紅花看了,周二能又請大夫幫自己看,到底是個男人,總還是對那方麵抱有希望的。


    “你這個不可能立竿見影,先抓些藥喝著吧。”老大夫幫他把脈之後便道。


    傷了根本,要恢複很難,但老大夫不好這麽跟周二能說。


    周二能歡歡喜喜地拉著趙紅花去抓藥,趙紅花跟具行屍走肉似的跟在他身後。


    從藥鋪出來,周二能就去牙行挑人,又去菜市場買肉和母雞,一路上周二能這嘴都是裂開的,就沒收過。


    “……伺候好太太,太太要養胎,不能勞累,走哪兒都得有人跟著,若是太太丟了或是出了啥意外,小的老子就賣進窯子,老的老子就賣進煤窯!”


    周二能把家裏安頓好,就嚇唬兩個下人,兩個下人忙磕頭說一定照顧好太太。


    這院裏一切整齊,根本就不像趙紅花說的那樣被打砸一空。


    事實上人鳳來銀樓的確是找來了,不過也隻是要回付給她的銀子,旁的一分也沒多要。


    趙紅花說得那麽慘,純屬是為了找林晚秋麻煩,想訛林晚秋一筆,不曾想,她連江家的門兒都沒進去,就被她爹給送回縣裏來了。


    “你咋才回來?不是說讓你扔城門口就成了麽?”趙錢來到家,一進門就被趙二嬸兒指責。


    “趙紅花有孩子了,周二能的。”趙錢來跟趙二嬸兒道。


    “啥……有孩子了?”


    “她暈著我中不可能真扔城門口,萬一死了我還不得被當成殺人犯給抓了呀。


    我就帶她去瞧了個郎中……這來來回回花了三十八個銅板。”


    說完,趙錢來把剩下的銅板交給趙二嬸兒。


    趙二嬸兒漠然了半響,便道:“有孩子也要……她往後也好有個依靠。”


    “你別想那死丫頭,我瞧她的樣子,這孩子她夠嗆願意要,你不知道,她還求我帶她回村來著。”


    “滾滾滾!有多遠給老子滾多遠!家裏這才消停了,她想幹啥,想來把這個家攪和散了?


    門兒都沒有!”


    “我這不是沒鬆口麽。”趙錢來訕訕地道。


    “愣著幹啥,還不趕緊去果園幹活兒去!”


    “你也讓我歇口氣,喝口水啊……”


    “太太,江銅去跟車夫打聽了……說是趙紅花有了身孕。”


    “嗯,知道了,叮囑他們注意著些,若是趙紅花再回村,就立刻去通知趙二嬸兒。”


    林晚秋在抄書,她沒有停筆,隻吩咐道。


    “是,太太,有人送了一封信來,囑咐太太親啟。”芙蓉嬸兒拿出一封信來遞給林晚秋。


    信封上什麽也沒有。


    林晚秋停下筆,她問芙蓉嬸兒:“誰送來的,可有說什麽?”


    “是村裏的一個孩崽子送來的,他說是江湖浪子讓他送的。”


    林晚秋一聽江湖浪子,立刻就讓芙蓉嬸兒退下,然後打開信封,取出裏麵的信紙看。


    “……話本,第一冊,第十回。”


    林晚秋忙去找話本,翻看查了查,第一冊第十回:龍行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


    講的是一個富家公子從京城出來一路遊山玩水,後來遭遇地頭蛇欺負,身上錢財被搶劫一空,還受了重傷,最終是躲進山裏的一個獵人的小木屋裏逃過一劫。


    杜修竹有危險?


    他現在躲在山上的獵人小屋中?


    這家夥……都到這個時候了還打啞謎!


    林晚秋想了想,就換了身兒衣裳,長袖長褲,又換了一雙她改良過的係帶兒厚底皮靴,然後把自己做的雙肩包拿出來,裝上水、食物、毛巾、繃帶、傷藥……還有一套江鴻遠的衣裳,帶了個會武功的下人就往山裏走。


    “若是大爺回來了,你就跟他說,我練武去了。”之前跟江鴻遠說好的,等他忙空了就去山裏練武,所以仆從這麽說漢子應該能明白。


    上山後,林晚秋問江鐵:“你知不知道二爺采藥走的那個方向?”


    “奴才知道。”有一天楚劍有事兒,是他跟著二爺上的山。


    “那好,咱們先找鴻博。”


    磨刀不負砍柴工,她又不懂醫術,找到鴻博總要好些。


    兩人快速在山間行走攀爬,一個時辰之後就找到了江鴻博。


    “嫂子……你怎麽來了?”江鴻博看到林晚秋,神色一肅,難道是家裏出了啥事兒了?


    林晚秋道:“你跟我走。”


    江鴻博聞言就收拾東西,背上藥簍就跟上了林晚秋。


    一路無話,林晚秋著急趕路走得飛快。


    大約一個半時辰之後,終於到了地方。


    林晚秋停了下來,沒有立刻就往木屋裏去。


    她吩咐江鐵:“四下查探一下,看看有沒有埋伏。”


    “是!”江鐵應下,他跟猴子似的竄上樹,然後從一棵樹跳到另外一棵樹上。


    這周遭要藏人啥的,最好的位置就是在樹上。


    樹上檢查了一圈兒,又把地上掃了一圈兒江鐵才回來複命:“回太太話,沒有埋伏。”


    林晚秋點點頭,她讓江鐵和楚劍守在外頭,讓江鴻博也在外頭等著,自己一個人往小木屋去了。


    “嫂子……”江鴻博擔憂。


    林晚秋笑著對他搖頭,示意他等著。


    如果木屋裏有危險,比方說有歹徒之類的,杜修竹就會在信裏明確地說去救他。


    不會拐彎抹角說什麽話本子,連話本子的名字都不曾寫。


    可見他是怕萬一信件落在別人手中,讓別人看出一二來。


    他應該是獨自躲在這裏。


    林晚秋推開木屋的門,果然見床上躺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


    是杜修竹。


    “你來了……”杜修竹臉色慘白,他艱難扭頭看林晚秋,十分費力才勾勒出一抹虛弱的笑來。


    “鴻博!”林晚秋高聲喊道,鴻博忙從外頭竄了進來。


    “幫他檢查檢查,若是傷口化膿就把膿和爛肉割掉,然後把傷口給他縫起來……”


    沒見過豬跑總是吃過豬肉的,電視裏經常放醫生動手術縫針的鏡頭,她也就記住了,傷口大,縫合起來恢複會比較快。


    “刀和針線要用酒精消毒……”她一麵往外拿東西,一麵跟洪波說說。


    鴻博一一記下,就讓林晚秋出去。


    “你放心,我弟弟是大夫。”出去前,林晚秋安慰杜修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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